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得知指挥使卫队又来到了公馆周围,丫鬟们瞬间就炸了锅。本来大过年的平安无事,突然要求严禁外出,纷纷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尽管碧轩再三说明是正常安排,但谁都知道,他们一旦过来肯定不正常。而且明后天少夫人的父亲就要过来了,这其中有什么玄机,不免耐人寻味。看到她们愣在那里猜测,碧轩不由得喊了两嗓子,把她们给唤醒,接着去干活。

夜幕渐渐降临,外面又响起了鞭炮声。按照惯例,明天是媳妇回娘家的日子,不过林月淑的娘家已经没什么人,最后一次回去看望已经是四年前的了。原本林家是兰汇有名的药材商,不仅垄断了兰汇大大小小的药房,还独创了很多秘方药。然而,就在十年前,其中一款药出了问题,林家就此一落千丈。父母先后病死,亲戚们都不再有来往,她也就专心在公馆里教导一双儿女。只是每到过年的时候,总要找机会遥祭一下父母,可今年却没有机会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连洪依然没有回来,林月淑坐在沙发上,看着菜肴一个一个被端到桌子上,丫鬟们拿着银针在那里试毒。吴婉月从后面过来,见到老夫人立刻行礼,得到许可后坐到了旁边。

“母亲,您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哼,天啸大半天都见不到人,这个年过得真是糟透了!”

“您请息怒,父亲肯定是在忙正事,也是为了连家……”

“他要不忙正事,我就不止这个反应了!”林月淑气哼哼的,靠在沙发背上,耷拉着眼睛,“你看看外面那些兵,一个个耀武扬威的,把咱们都当成什么了?现在想起来孙乾志当时带着这帮家伙,连我都不放在眼里,真是……”

“老夫人……”

旁边的碧轩发现她又要开始抱怨,立刻上前打断,生怕被更多丫鬟听见。而林月淑也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清清嗓子,不再接着说了。

“不过仔细想想,有他们在,公馆确实安全了不少,您说对不对?”

“他们不在,公馆也不危险。主要是我明天还想去祭奠一下我的爹娘,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档子事。早知道我昨天就一并做了,哪料到……”

吴婉月知道,她说的这档子事指的就是自己的父亲来兰汇。虽然把这两种事情放到一起提,有些扎耳,但有了上次的教训,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默默听着。

随着试毒完成,丫鬟们开始到后面叫其他人过来,询问需不需要把饭送到房间里。其实这以前是没有的,但是因为周雨晴怀了孕之后,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一起吃饭会影响到别人,所以大多数情况都是单独吃。而连合臻看了之后也有样学样,跟着一起装不舒服,躲着不见母亲。由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习惯。林月淑也懒得跟她们争,由着她们去,每次只是问一下,不来就算了。可是,今天一问,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选择出来,客厅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听说外面有卫队过来,是真的吗?”周雨晴在给两位夫人行过礼后,坐到一边,问。

“是真的,我都看见了。”连合臻走到母亲身后,对周雨晴说,“我就知道父亲不会把人都调走了,公馆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赶紧做好等着吃饭吧。”

“谁说我是小孩子?母亲,您不能老拿过去的眼光看我啊!”

“这些话都是谁教给你的?是不是又认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教你的这套说辞啊?”

发现她们俩又要吵起来,吴婉月探过身子,劝阻道:“母亲,合臻她也只是……”

“只是什么啊?我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没空跟你们打嘴仗。赶紧吃饭吧,明天还有事情呢。”

她在碧轩的搀扶下站起身,缓步走到了餐桌旁边,坐在正中位置旁边的椅子上。即便连洪不在,她们依然按照自己的次序坐好,不敢有任何僭越。然而,不知为什么,看着桌上的东西,四人都没有什么胃口,吃得异常缓慢。碧轩见状,立刻让丫鬟把做饭的婆子叫过来,看看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不一会儿的工夫,婆子围着围裙赶了过来,站在那里,冲她们赔笑道:“老夫人,少夫人,大小姐,二姨太,怎么样,做得还满意吗?”

“看来碧轩果然懂我的心思,知道菜可能有问题,所以把你叫来了,对吧?”林月淑扭头看着碧轩,浅笑一声。

“王妈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只是……”

“周妹妹,母亲还没有说完呢。”

吴婉月伸出手,示意她不要接这个话茬,好在林月淑并没有介意。用筷子扒拉着眼前的菜,啧啧嘴:

“你的手艺我是知道的,不应该做成这样。是不是因为别的事,导致没用心做啊?”

王妈听到老夫人是这种想法,连忙跪下去,解释道:“不敢,奴才哪敢不用心啊?只是……”

“只是什么?”林月淑厉声质问道。

“奴,奴才不能说……”

“还敢在我面前隐瞒?来人,给我把她关了禁闭!”

丫鬟没想到老夫人竟然因为一道菜就勃然大怒,愣在那里不敢动。除了没明白怒气的来由,更重要的是,这种活都是由仆人做的,王妈这种身强体壮的婆子,自己这种身子骨根本拉不动。林月淑见没人应和,把筷子往桌面上狠狠一拍,转身瞪着几个丫鬟,喊道:

“你们耳朵聋了?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赶紧把王妈给我拉下去!”

她喘着粗气,心里一股无名之火升腾起来,恨不得立刻把王妈给家法伺候了。但是即便暴怒成这样,丫鬟们也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正在这个时候,碧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刻凑到林月淑耳边,低语道:

“别关禁闭了,要是再出了人命,就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