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我知道,母亲,你们不用担心我,有兰香就可以了。”

“嗯,你们要格外留意,千万别和卫队的人起冲突。”连合平转过身来对母亲说,“包括您,跟他们说话客气点,有事商量着来,他们还是会讲道理的。”

“合着他们还敢不讲道理?”连合臻突然问道,“这帮人到底是卫队还是强盗啊?过来是要干什么?”

“这跟你没关系,少说几句吧。”他甚至都没有看自己的妹妹,自顾自地说道,“你到时候别添乱就行了。”

“我为什么就只能添乱不能帮忙啊?你对我偏见也太深了吧!”连合臻把筷子放下来,把身子转过来,面对着哥哥质问道,“我刚才有说错吗?上次清剿烟帮的时候,他们就对母亲出言不逊,连你手下的人都非打即骂。现在又是这么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还不许我……”

“行了,祸从口出,别忘了他们都是父亲的亲兵。要是让他听见你这个话,指不定怎么训你呢!”

“不过合臻说得确实没错,他们作风太差了!”

连合平还想找说这句话的人是谁,结果一扭头就发现母亲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愤愤不平的样子。旁边的丫鬟不时询问着需要什么,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餐厅的气氛因为这个话题显得有些尴尬,但是明天就要面对吴胜泰他们,也找不到别的话题用来转移,场面陷入了僵持当中。

“母亲,就算他们某些方面不讨您喜欢,毕竟还是父亲带过来的,他也不希望您不给面子。”

“面子?上次孙乾志带着那帮家伙有恃无恐,连我都不放在眼里!这口气我一直憋着呢,连个说法都没有!”

“要什么说法啊,他们也紧张着呢。在北都他们都是待在指挥使府里,没和夫人小姐之类的人打过交道,不懂规矩也情有可原。”

“不是,二哥,父亲给你说了什么啊,你这么护着他们?他们当初可连你手下的……”

“那都是误会而已,何必计较呢?那个弟兄自己都不说什么了,咱们也就不用提了。”

“对啊,母亲,合臻,合平既然都这么说了,就好好吃饭吧。卫队再怎么说也是保护咱们安全的,都不容易,不用这么上火。”吴婉月说着给林月淑夹了一筷子菜,来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几句话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说了不同的话。只有周雨晴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这些人和事她都看不见,听不见。丫鬟们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反应,生怕什么动作触怒了老夫人,变得和刚才的王妈一样,到时候二姨太还会不会替自己说情呢?

“咱们这么说下去也没用,卫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今天看这个架势天啸一时半会是不会回公馆了,待会让后面准备好,回来之后做点东西吧。”

“母亲,别待会了,现在就准备吧。”

他们回过神来,才发现桌上已经没什么东西吃了,而且大多都快凉了。连合平来了之后一筷子没动,聊了几句天,现在肚子开始叫了起来。林月淑摇摇头,叹口气,吩咐碧轩到后面去,再做一点东西给二少爷吃。至于剩下这些东西,就交给丫鬟们解决了。

吃完之后,其他几个人纷纷起身,把连合平一个人留在餐厅里,走到客厅里喝茶聊天。周雨晴因为怀孕的缘故,体力消耗很大,加上在这里没什么可聊的,吃完之后就先行告退了。剩下的三人分别坐在沙发的不同地方,喝着锡兰红茶,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婉月,你父亲之前有给你说过要来的事吗?”

“只是听说有消息而已,具体来不来他也没告诉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个事的。”

“这样啊,那他可真是够谨慎的。”连合臻插言道,“嫂子,你父亲长得凶不凶啊?”

“合臻为什么要这么问啊?”吴婉月笑着问道。

“主要是听别人说起过以前的事,都在猜威震西凉的吴胜泰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她往母亲身边挪了挪,“嫂子,你能跟我说说嘛?”

“这个……我不太好形容啊,他对我也没怎么凶过,就是很多事情都对我绝口不提,都是我长大之后才知道的。对身边人他还是挺和蔼的。”

“哦,是吗?那还真是挺稀奇的。”林月淑没好气地说,“你爹的威名,可是连北都这里都人人知晓了。”

“他以前确实做过那种事,但现在当了巡察使,已经不再做了。而且……”

“做不做,估计你这几年也不会很清楚。不知道天啸有没有让你爹到公馆来做客的打算,还是到其它地方招待。”

“我不太清楚,母亲,您的想法是……”

“我的想法有什么用啊?要是有用的话,外面那些卫队早就不会在这里了!”林月淑吸了一口热茶,叹了口气,“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些士兵离开城里是因为什么,合平也没说清楚。难道还要我去猜吗?”

“您可以问父亲啊,这种事又不是特别敏感,没准……”

“婉月,你难道忘了家里的规矩了吗?有关军政大事,一律不得询问。难道你想让我触这个霉头?”

“不敢不敢,母亲别介意,婉月失口乱言。”她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直视林月淑。

这样的谈话气氛让一旁的连合臻觉得十分怪异,好像母亲今天憋足了劲要找嫂子的麻烦,动不动就要找机会批评两句,而嫂子也特别像三年前刚到公馆的时候,一直唯唯诺诺的,连句话都不敢说。如果真的是因为外面的卫队,何至于盯着她一个人不依不饶呢?难道说,吴胜泰的到来,触了母亲的逆鳞?

“算了,母亲,嫂子,说点别的吧。老是聊这个,大家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