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千万别!张妈那个事情,到现在都没个信,丫鬟们都在议论。父亲,要是有眉目了,您就赶紧告诉我们,这样大家都能放心,不然老这么悬着,非得崩溃了不可!”

“有那么夸张吗?我没听见丫鬟仆人有议论的啊。”

“那是被母亲给吓怕了,昨天晚上,母亲把王妈一顿训斥,差点给关了禁闭,就因为菜没做好。”

“不会吧,月淑什么时候因为这种事生气了啊?”

“后来是雨晴姐姐帮忙说情才逃过去,不然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行了,我也不想多听这种事。反正以后不能没有任何许可就擅自做事,不然出了问题就不是小问题了。”

“我知道,父亲。”

连合臻感觉父亲的语气有点严肃,知道他真的在意这件事,也就不再多说,低下头小声答应下来了。然而,没过几秒钟,一阵叹气声就传了过来,引起了她的注意。

“臻臻,你现在也长大了,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即便现在不知道,过段时间也会知道,还不如先有个准备。”

“怎么了?”

“刚才那个吴胜泰跟我提了个特别好笑的事,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

“什么事啊?父亲愿意跟我说?”

“当然,因为这跟你有关系。”连洪清清嗓子,故意用那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那个家伙想让你嫁给他儿子。”

“什么?我没听错吧?”连合臻睁大了眼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让我去西凉,嫁到他们家去?他儿子什么样啊?”

“比你大十几岁,还是个独眼龙。最关键的是,听你二哥说,他已经有媳妇了。”

“这意思,是让我去当姨太太?”

“所以啊,提早让你知道知道他们家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想法,免得到时候接受不了。”

“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母亲早就给我说了,不要相信他们家。”连合臻说着说着突然慢下来,望着窗外,“父亲,这个事会不会是嫂子鼓动的啊?”

“你有什么事情得罪她吗?”

“没有,但是母亲说,她毕竟不算是咱们家的人,不能太亲近她。加上我大哥这几年对她不冷不热,没准她就……”

“放心,她年纪轻轻的,在这里也没有根基,翻腾不起什么浪花。不过吴胜泰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万一……”

“您放心,父亲,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听你的话的。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没有二话!”

连合臻站起来,挺起胸膛,抬着头,像个士兵一样毫不畏惧。连洪头一次看到女儿这个样子,直接笑出了声,招手叫她过来,摸摸她的头,露出欣慰的笑容。

“没事,天塌下来,我和你两个哥哥顶着呢。不过他这一提反而给我提了个醒,是时候操心你的婚事了。”

“我,我还没准备好呢。而且学校这里……”

“你不是不太愿意上学了吗?每次回来,都听月淑抱怨你学习不上心,反正你年纪也不小了,先物色上也不是不行。说实话,要在以前,你这个岁数,没准连孩子都有了。”

连洪摸着自己的胡子,咯咯地笑了起来,欣赏女儿脸上因为害羞而泛起的红晕,觉得别有一番风味。连合臻此时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今天家里人确实都很奇怪,逻辑根本找不到规律可循,刚才还在说吴胜泰的事,突然就转到自己的婚事上,转折之大也是令人咋舌。不过了解到这个信息,她也对母亲之前说的话彻底深信不疑,吴家确实不能太过亲近。

“父亲,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我这里没必要放在心上,您说对不对?”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现在不物色,等过了这段时间,你母亲也会给你安排上的。”

“我……”

发现女儿没话说了,连洪也不打算就这件事情硬要她难堪。反正这个决定基本已经成为家里的共识了,没必要咬文嚼字硬要她表态。毕竟,比起这个,吴胜泰是当前最棘手的问题。

“现在你二哥到城外去了,晚上还有宴会。按照规矩,这场宴会咱们全家都要出席,包括你和吴婉月。我担心……”

“您担心什么?”

“算了,这就不和你说了。提前准备一下,别穿得太随便。到时候我会派孙乾志过来接你们的。”

“只有我和嫂子吗?雨晴姐姐……”

她话音还未落,就发现父亲的眼神,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没必要,也就不再说下去了。一股狡猾的冷风从没有关严的窗户里吹进来,直直地打在连洪的后脖颈上,让他起了不少鸡皮疙瘩。加上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顺势就离开了女儿的房间。

丫鬟们已经不再有刚才吴胜泰待在公馆里时的紧张情绪了,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开始做自己的事。林月淑在小睡了一会儿后也醒过来,在碧轩的陪伴下开始准备晚上要穿的衣服和佩戴的首饰。可是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合适的,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簪子,应该比较合适,所以连忙在梳妆盒里翻找起来。

“老夫人,您在找哪个首饰啊?”

“我那个簪子,你有没有看见?”

“什么簪子?是昨天拜年的时候送的那个吗?”

“是啊,我觉得挺好看的,就收起来了,怎么今天找不着了?”

“您忘了?那个簪子被您放在书房里了。”

“书房里?我怎么会放在那个地方?”

“哎呀,奴婢不会记错的。您等着,我马上给您拿过来。”

碧轩松了口气,连忙离开房间往书房奔去。如果老夫人明白过来味,自己就彻底说不清楚了。只要东西还在,她就不会细究这个问题……

林月淑在梳妆台前面等了好几分钟,都不见碧轩的人影,纳闷拿个簪子为什么要这么久?实在等不及的她站起身,主动往书房而去,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了一番令她不敢相信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