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不用了,这些话,你留着去跟老夫人解释去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碧轩定睛一看,吴婉月已经离开了房间,脚步声越来越远。刚才的话意思很明显,她要去找老夫人告状。要是真的这样,那一切就都白费了。碧轩连忙追出去,拼尽全力跑到她前面,拦住了她。

“哎,少夫人,奴婢胡说八道,您千万别去告诉老夫人……”

“哟,没想到平日里说一不二的碧轩婆婆也有害怕的时候啊?这几天吴管家不在,你可是好好过了一把管家的瘾啊。”

“我不对,少夫人,您怎么骂我都行,只要别找老夫人,什么事情我都答应您!”

话说到这里,吴婉月已经听出了些许端倪。自从拿出那个簪子之后,碧轩的眼神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态度更是忽冷忽热,一会儿吓唬自己要被人说闲话,一会儿又跑来跟自己求饶。所有的一切,都和那个簪子息息相关。读过不少书的她明白,那把簪子,绝对不是来路不明。具体的归属,应该只有面前的碧轩知道。

“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看您的面子,这次就算了。但是,这个簪子……”

“簪子,您是怎么打算的?”碧轩战战兢兢地问道。

“先不做打算了,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先放一放也不是不行。至于您,碧轩婆婆,还是赶紧去伺候老夫人吧,我这里有小云呢。”

“明白了,奴婢这就离开……”

碧轩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没有让窗户纸现在就被捅破。在往老夫人住处走的路上,她仔细反思自己的错误,发现吓唬人那套只有老夫人吃,少夫人根本不搭理这个,而且十分反感。自己触了人家的霉头,倒霉也是必然。不过,要是一直悬而不定,没准哪天说破,自己还得遭殃。整个一下午,她都心事重重的,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夜幕渐渐降临,连家的成员们做好了准备,盛装打扮好,驱车前往百味斋,出席今天为吴胜泰举行的接风宴。和上午在镇守使府里的不同,晚上宴席的规模要小得多,参加的都是连家和吴家的人,还有铁杆亲信。连合平一直心不在焉的,直到落座之后才缓过神来。不管父亲要不要追究自己的责任,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连家人都入席之后,发现位置竟然多了一个。

“哎,父亲,怎么多了一把椅子啊?”他问连洪,“是不是孙叔叔弄错了?”

“他不会弄错的,是我临时邀请了一个人过来,加的位置。刚才忙着准备,忘了告诉你们。”

“临时邀请?您请了谁啊?”连合臻问。

“不用问,待会他来了,会告诉你们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连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眼看距离开席的时间越来越近,要是吴胜泰来了这个人都没到,那就十分尴尬了。好在,一刻钟之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孙乾志首先走进了雅间,后面跟着他们都很熟悉的人。

“陈华?怎么是你?”连合平,连合臻和林月淑异口同声地喊道。

“指挥使,镇守使,老夫人,大小姐,卑职姗姗来迟,还请见谅。”陈华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漏了吴婉月,但也没法临时改口,只能用眼神表示歉意。

“没事,快点坐吧。”连洪摆摆手,让他赶紧落座,同时示意孙乾志去外面看看情况。

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坐在最末的位置。所有人都入席了,可吴胜泰还没到,场面一时有点冷清。为了缓解一下尴尬,吴婉月轻轻嗓子,主动问道:

“对了,陈华,你夫人最近怎么样啊?”

“回少夫人的话,一切都很好。估摸着过不了两三个月,应该就要生了。”

“那快了啊,你可要上心,这种事情千万不能马虎,稍不留神就容易出纰漏。”林月淑本来想说“出事情”,但又觉得这话有点诅咒的意思,所以换了一个词。

“这个请老夫人放心,我们家三代单传,就指着兰溪给我们家延续香火呢。这种事情要是敢马虎,也传不到我这一代啊。”

雅间里发出一阵笑声,众人的注意力被稍微转移了一点。但坐在一旁的连合平却没有被这些闲聊所影响,他唯一思考的问题,就是陈华来到这里的原因。

“哎,我说,你夫人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过来这里啊?”连合臻问完之后扭头看向父亲,“您是因为什么要请他来的啊?”

“这还不简单吗?我请他当然是……”

“当然来代表大少爷了。”陈华从眼神里读出了连洪的暗示,抢先说道,“大少爷现在正在外征战,没法到这里来。因为我和他有那层关系,所以指挥使派孙副官请我过来,作为他的代表。”

“后来我听说,兰汇第二次闹烟帮的时候,月淑还收留过陈华夫妇,所以这种时候,也就不那么见外了。更何况,陈华卧底那里那么长时间,为我们家立下了功劳,一起吃顿饭有什么奇怪的?”

“指挥使过奖了,这是卑职应该做的。”

由于自己妹妹的一句无心之举,父亲主动说出来邀请陈华来的真正原因。然而,这个原因是连合平最不希望听到的原因。联想起中午父亲对自己说的话,他逐渐明白,大哥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远比自己想象得要高得多。尽管之前大哥犯过非常严重,甚至是致命性的错误。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到父亲对大哥的评价,反而还越来越看好,出去这么长时间,还念念不忘,找个人来做代表。相比之下,自己仿佛荒地里的野草,得不到一丁点赞赏和重视,还要时常被父亲敲打训诫。这天差地别般的待遇,让连合平心里更加感到不平衡。

“真是不好意思各位,吴某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