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士兵们并没有和她过多解释的意思,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开始挥手,让司机把车给开回去。林月淑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一只手放在司机的肩膀上,暗自加着劲,示意他不能有任何动作。司机浑身发抖,前面是明晃晃的枪口,后面是不依不饶的老夫人。如果周围有什么池塘或者河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出汽车,直接跳进去,来逃避这个两难的抉择。

“长官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老夫人请理解。如果惹得指挥使不高兴,您不会有什么事,我们可就麻烦了。”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那么不中听呢?我要去镇守使府有急事,你再这么拦着,给我耽误了,一样会有麻烦,明白吗?”

“什么急事?麻烦您跟我说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哎,你······”

林月淑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固执的家伙。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还大言不惭要求自己按照他的想法行事。假如在公馆里要是有人敢这样,早就被扔进小黑屋里面了。可是现在没有办法,只能耐住性子,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

“这个小兄弟,我找你们指挥使有急事,而且比较私密,没法让你去通报。放心,只要让我过去,天啸那边想怪罪你,我会替你说话的。”

“谢谢老夫人,真的不必了。如果您真要过去,那我只能先去镇守使府告知指挥使,他同意的话,再放您过去。”

一听到要告诉连洪,林月淑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表情也随之紧张了起来。可要是明确拒绝,让人看出自己心里抗拒让他知道,免不了会引起怀疑。没办法,她只好勉强答应,等待士兵去通报。不过这个士兵显然有经验,直到有其他士兵过来接替自己的岗位,才放心离开这里,往镇守使府方向走去。

在空旷的街道上,一辆汽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前面是几个士兵,握着自己的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林月淑如鲠在喉,瞥到司机脖子里的汗珠,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靠在后排椅背上努力调整着呼吸,免得把自己给气到。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那个士兵终于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连洪的副官孙乾志。

“老夫人,指挥使那里正忙着,其他人也都在准备,可能没精力招待您。要不您先告诉我有什么事,我去转告指挥使?”

“不用了,孙副官,这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跟你说不太好。”林月淑余怒未消,从车窗的缝隙里瞟了孙乾志一眼,“天啸那边到底什么意思,让不让我过去?”

“是这样,指挥使也不知道您到底有什么事找他,所以特地让我来告诉您。除非特别紧急的事情,否则就不要过去了。”

“那就行了,我的事情十万火急,必须马上过去!”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林月淑就要求司机加上油门,准备直接冲过去。孙乾志都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了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抓住了车窗的边缘,企图用自己的力量阻止汽车前进。

“老夫人,您先等一等,别急着走······”

“怎么了,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我过去?”林月淑彻底被惹火了,把车窗拉开,大喊道,“快点叫那些士兵让开,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不是,我没法命令他们,除非指挥使亲自下令!”孙乾志担心直接冲过去会引发更大的麻烦,直接跑到前面,用身体挡在车头那里,一只手扶在引擎盖上。

一连串的夸张反应让林月淑开始怀疑连洪在镇守使府那里是不是真的在谈判,还是做着其它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命令下面的人这么阻拦自己。为了彻底解决问题,她从车上下来,指着孙乾志的鼻子大骂道: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只会为难我一个妇人,你们就这点本事吗?”

“老夫人,您可不能冤枉我们!这是指挥使的命令,我们作为属下只能执行。要是让您过去,坏了事情,指挥使会处罚我们的。”孙乾志摸着自己的额头,忍不住深深地叹气。

“那我不管,反正我必须要去镇守使府。他的事不能耽误,难道我的就能耽误?”

“那您倒是说一说是什么事啊?要是真的非常紧急,我们放您过去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其实不光是孙乾志和那些士兵,就连开车的司机,也有同样的问题。可是,林月淑语塞了。她不敢说出自己此次的真正目的,因为一旦说出来,不仅会引人取笑,还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所以,她宁可想别的办法,也不能告诉别人,即便是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儿子,也不能知道。

“这件事是我们家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们。要不这样,让二少爷过来,我跟他过去,这总可以了吧?”

“这个······恐怕二少爷现在估计没空啊。”

“你说什么?”

孙乾志清清嗓子,他也不确定连合平现在到底有没有时间。再怎么说,林月淑也是连家的老夫人。真要是起了冲突,指望指挥使大义灭亲,替自己说话,还不如指望他们家人集体脑子坏了。思来想去,他决定让林月淑跟在后面,自己先去给指挥使那里报个信,探探口风。假如指挥使那边态度坚决,也有个缓冲的时间和余地。打定主意,他和那些士兵们低语了几句,随后就跳上自己的车,向着镇守使府方向疾驰而去。

“哎,他这是······”林月淑指着那辆车消失的背影,扭头问着士兵。

“哦,孙副官先过去问问,您等一等,我们待会就让您过去。”

“待会儿?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赶紧让开,别逼着我发火!”林月淑忘却了寒冷,站在原地,双手叉着腰,一点没有客气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