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林月淑听到这个要求,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连合平看着母亲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父亲那边他也不能忤逆,只能跟着一起叹气。等到碧轩把红茶端来之后,他就默默离开了房间,到花园里去透气,顺便思考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到了花园里,他发现丫鬟婆子们都马不停蹄地在后厨和正厅之间来回奔忙,连问好的工夫都没有。连合平看了看时间,还有点纳闷,今天公馆里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客人来,何必为了准备午餐这么匆忙,如临大敌一般。后来一问才知道,碧轩看她们这几天因为各种事情,都快忘记本职工作了,上午特意训了一顿话,让她们好好准备午饭,伺候大小姐,少夫人和二姨太。即便老爷和老夫人没时间吃,也不能因此懈怠。连合平对碧轩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行为有些嗤之以鼻,心想等到吴管家回来,她就该老实下来了。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

“啊,合臻······”

他心里“咯噔”一下,被妹妹的突然到来吓了一跳。夸张的反应倒是把她给逗笑了,叉着腰道:“你干嘛这个样子?好像很害怕我似的。”

“我怎么可能害怕你呢?只是······”

“我听丫鬟说,母亲跟你一起回来的。她是不是到镇守使府去了?”

“这个······”连合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照实答道,“对,她确实去了。我想问你一下,母亲当时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公馆的?”

“不瞒你说,我还想知道呢!这两天大家都特别奇怪,除了雨晴姐姐,都好像藏着不少心事似的。”

“都藏着心事?具体有谁啊?”

“母亲,嫂子,碧轩婆婆,还有小云。她们每次碰上,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按理说都在公馆里面,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你不知道也好,知道得多了反而徒增烦恼。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那些人的心情绝对不会比你好。”

“可是我不希望这样啊!自从父亲回来之后,家里就出了不少事情。张妈的死亡案到现在也没个确切的消息,吴胜泰又过来了。这还不到初五呢,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真不知道到了这个年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此时前面出现了一点动静,让连合平以为是父亲回来了,连忙让妹妹不要再说下去。说到一半强行咽下去,这种感觉对连合臻来说实在不是很好受,只能紧紧抿着嘴唇,来抑制自己的冲动。好在最后发现并不是父亲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你何必这么悲观呢?好好过年吧,大人这点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少用这种腔调教训我,你才比我大几岁啊?大哥说这种话还情有可原,你······”

“怎么,大哥是你哥,我就不是?真不知道连合安那家伙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让你这么惦记他。”

“你不会嫉妒大哥了吧?”连合臻忍住自己想要笑出声的冲动,反问道,“你现在都是兰汇的镇守使了,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忘了,咱们是同胞兄妹,他只是名义上······”连合平说到这里,特意回头看看周围,担心被别人听见。

“行了行了,你永远都是这套说辞。”她摆了摆手,脸上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今天你们跟吴胜泰他们谈判怎么样啊?”

“这事关机密,不能告诉你。”

“那有什么事是能告诉我的?最近几天烦心事那么多,总得让我高兴高兴吧?”

“哪有什么高兴······”

连合平看着妹妹的脸,突然想起父亲做的那个决定。也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看不见妹妹在身边了。这种时候,何必把血淋淋的现实摆给她看呢?说几句谎言,让她多高兴几天,自己或许还能好受一点。

“具体的细节不能跟你说,但可以告诉你,咱们是有优势的。”

“那就好,千万不能让那个吴胜泰占了便宜。要不然,咱们家的颜面就彻底没有了!”

“你怎么也开始跟母亲一样把家里的颜面挂在嘴边了?”他不禁笑了起来,“以前你对这种说法都是嗤之以鼻的。”

“嗐,听多了,随口就说出来了。反正那个老家伙对咱们家不怀好意,千万不能让他得逞!”

“你小声一点,婉月没准在附近,听到你这么说她爹,会怎么想啊?”

“哟,你这个称呼可是够特别的。”

连合平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连忙咳嗽两声来掩盖自己的尴尬。好在妹妹没有深究这个事情,而是张开鼻孔嗅了嗅飘在空气里的香味,摸摸自己的胃,悄悄溜到了前面。等到连合平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踪迹。

“哼,这个丫头,倒是天真得很。但愿父亲能改变主意吧。”

他摇摇头,准备回去休息。在这些坏消息的萦绕之下,他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只想凭自己的力量把这个僵局破解,这样就不用把妹妹嫁过去了。如果现在自己有一支军马,一定会亲自带着他们杀过去,把那个吴建刚给活捉过来,彻底赶走那帮碍事的家伙。然而现在,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却无用武之地,连合平走到一根柱子旁边,气满胸膛,右手握拳狠狠打了上去,以此发泄心中的愤恨。

“二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扭头一看,周雨晴扶着自己的腰,旁边跟着兰香,正看着自己。和此时的连合平相比,周雨晴显得十分闲庭信步,连脸上的笑容都显得那么温婉可人。

“你有事情找我吗?”

“没事,就是看到您这个样子,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发生事情也跟你没关系,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剩下的别管!”

“您就算让我管我也管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