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这不就得了吗?咱们俩都跟她有关系,这种时候不帮忙劝一劝,道理上都说不通。”

“说得轻巧,这种事怎么劝啊?”周雨晴摇摇头,舔着自己的嘴唇,“况且,这个事情现在还没有公开,我要是找她一说,岂不是暴露了你偷听的事情了?”

“哼,暴露不暴露的现在也不重要了。在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到处都是耳朵。就算我不说,估计兰香待会过来也会告诉你的。”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打开,兰香端着一个盆从外面走进来。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二姨太,连合臻要搬去镇守使府了!”

“是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走啊?”

周雨杰没有说话,而是斜眼看着姐姐,好像在彰显自己的未卜先知。但周雨晴却并没有在乎这个,而是用好奇地眼神看着兰香,继续追问:“你还知道些什么?跟我说说吧。”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说是跟吴胜泰他们家有关系,具体的估计只有老爷,老夫人他们清楚了。”

“兰香,这种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惹上事情。”

他得意洋洋的,在兰香身边绕了一小圈,然后站在那里,闭上眼睛,等着别人投来羡慕的眼光和诚恳的求教。可是,等了快十秒钟,也没有人搭理他。周雨杰睁眼一看,发现兰香和姐姐正在一边窃窃私语,压根就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对了,你有没有看见少夫人啊?”周雨晴问兰香,“她现在什么情况?”

“我听别的姐妹说,她和小云单独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然后就上楼了,现在应该还在她的房间里。”

“这倒挺奇怪的,自己亲爹来了,不多去亲近,反而刻意疏远,实在是匪夷所思。”

“还有,这两天老夫人对少夫人的态度恶劣了许多,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好像跟欠了多少钱似的!”

“你们两个在这嘀嘀咕咕的有什么用啊?”周雨杰实在无法忍受自己被这样无视,开口喊道,“这么猜来猜去能得出什么?”

“行,我们不猜。你直接去问老夫人和少夫人,搞清楚她们是怎么想的,自然就不用猜了。”

“你······”

兰香的一句话噎得他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姐姐还点头赞同,周雨杰感觉在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把袖子一甩,转身离开了房间。刚关上门,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些许笑声,似乎在欢送他离开。

眼看时间到了傍晚时分,很快就要天黑了。连合臻的行李收拾得七七八八,房间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装好。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东西不时一两个时辰就能收拾清楚的。公馆里还是那么冷冷清清,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个沉默。夫人和姨太太都在休息,二少爷也躲在自己的房里不知道干些什么。除了在风中摇摆的枯枝发出的响声外,再也没有什么想要发声的东西了。

刚才一直在发呆的连合臻此时走到了院子当中,环视着周遭的一切,紧闭双唇,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她不知道自己这次离开会不会是永别,还有没有机会回到兰汇城,回到自家镇守的北都地区。假如一切真的和二哥说得一样,自己会被嫁到西凉去,那这里的一切以后都没有机会看到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现在好好看个够,免得以后留下什么遗憾。

她走到花坛处,发现边上竟然有雕刻,自己原来根本就没有注意!再抬头望向那几根支柱,上面的印记标志着以前有过刻字,只是后来被抹去了。连合臻细细抚摸着,感受那独特的手感。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对这个地方的了解简直是无比匮乏,之前的十几年都白白浪费掉了!原来一直住在这里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珍惜,直到要离开的时候才后悔莫及。想着想着,她的鼻子开始泛酸,眼角充盈着泪水。一颗滚烫的眼泪被挤出了眼眶,“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大小姐,你怎么了?”周雨杰慢慢走过来,问道。

“啊,没,没什么。”她连忙擦拭,努力深呼吸了几口来调整自己的情绪,“今天一整天都没看见你了,在干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练拳,然后吃饭,睡觉。以前您出门的时候我还有点作用,现在待在公馆里,我就成了个废人。”

“别胡说,你怎么可能是废人?就凭你的枪法和武功,不管到了哪里,都能有一席之地。”

“可是现在,我的枪法和武功根本没有用处,又能怎么样呢?”周雨杰望了一眼摆在院子里的几个箱子,“大小姐这是要搬走?”

“明知故问,那些丫鬟早就告诉你了吧?”

“她们再怎么说也只是些小道消息,大小姐亲口说的话才最可信。看您带着这么多东西,好像要离开的时间不短啊。”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离开多长时间。有可能只是几天,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大小姐说笑了,怎么可能离开一辈子呢?”

周雨杰努力掩盖自己已经偷听到的事实,但越说,他就觉得连合臻的目光会看穿自己,说话的底气就不由得变虚了。假如这件事情是绝密,而被自己提前知晓,没准就会惹来灾祸。不过连合臻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而是看向一边,自顾自地说:

“我只是说可能,具体的也不好说。这几个月你当我的警卫,确实是有点委屈了。”

“怎么会委屈呢?我能走上正路,还能陪伴在大小姐的周围,这是雨杰的福气啊!”

“行了,别说这些奉承话了,以为我听不出来啊?”她忍不住想笑,但又不好意思,只能低下头含笑,看上去显得更加楚楚动人了。

“这不是奉承话,大小姐,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雨杰,你要不跟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