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离开吴胜泰的住所,连合平情不自禁哼起了小曲儿,坐在汽车后排,嘴角一直扬着,都不舍得放下来。之前一言未发的于大海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反应,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随着汽车缓缓开动,他憋在心里的话终于冲破了阻碍,直接倒了出来。

“二少爷,卑职有点疑虑······”

“我知道刚才确实很危险,那些话都戳在了吴胜泰的痛点上。万一那家伙翻脸不认人,动起手来,咱们还真容易吃亏。好在他最后还是怂了。”

“您觉得他们是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假话,用那张假地图骗了指挥使?”

“我倒不认为是这样,很可能最初是那个位置,但后来发生了变化。”连合平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多亏了大哥,他在前面打得好,咱们说话也有底气了。”

“那您觉得,指挥使要是知道这个情况,会取消婚约吗?”

“我不知道,父亲的心思我不想再猜,也不敢猜了。假如他心里真的疼爱合臻,应该会取消。”

于大海还想接着问,但连合平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靠背上休息起来。他见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回了连公馆。

与此同时,在连公馆里,先他们一步回来的吴婉月和小云待在房间里,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中间是一个镶着金丝的茶壶和几个茶杯。她们俩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手里各拿着一个杯子,不时往嘴里灌点水进去。其实小云并不怎么渴,她是看吴婉月回来之后突然这个样子,又问不出来原因,只好跟着一起做,希望小姐能发现这个样子的异常之处,主动恢复过来。

“小云,你也很冷是吗?”

“我不冷啊,小姐,您是觉得茶水有点凉是吗?”她端起杯子想要试试温度,却发现茶水上还冒着热气,握着杯子几秒钟之后掌心就无法再耐受了。

“不,不凉,我只是担心······”

“您担心什么?小姐,是不是老爷又批评您了?”

“没有,我只是害怕合平和爹爹话不投机,起了冲突。”吴婉月又抿了一小口水,喘着粗气,“秦晓那个榆木脑袋,要是冲动之下做了傻事,我这几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什么努力白费了?小姐,您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我在这每天过这样的日子,就是希望两家能真正友好,不再有冲突。要是有人撕破了脸,重新回到以前的敌对状态,那我这几年在这的价值不就全没有了吗?”

“放心吧,小姐,吴老爷心里有数,不会像您想得那样的。”

小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说实话,她也不是很确定吴胜泰是不是真的有数。连他的亲女儿都对他不放心,自己又怎么会有自信笃定会平安无事呢?

“但愿如此,只是我不知道合平单独找我爹爹想要说什么。小云,你觉得会是什么?”

“我?您问我吗?”小云指着自己问道。

“对,你也和二少爷打过交道,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小姐,我是您的贴身丫鬟,跟公馆里其他人就是认识而已。真要是想了解二少爷,您还不如去问老夫人和周雨晴······”

“对啊!我怎么把她们给忘了?”吴婉月眼睛一亮,握住小云的手猛烈摇晃起来,“你这一句话提醒我了,太感谢了!”

“不,不用谢。”小云诚惶诚恐地抽回自己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小姐,您今天属实有点怪,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没事,小云,我就是心里的事太多。你去看看周雨晴现在在干吗,有没有时间。”

“那要有的话,是把她叫过来还是······”

“不用叫,到时候我过去。”

她点点头,一个小转身就离开了座位,出门下楼去了。吴婉月盯着眼前的茶壶,似乎是在欣赏上面的图案,只是太过投入,以至于小云回来禀报的时候,都还没回过神来。

“小姐,她现在有空,已经到客厅来了。”

“什么?在客厅?”吴婉月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算了,就在客厅吧。到时候你把茶水备好之后,就让其他丫鬟到后面去,不用守在旁边。”

“其他丫鬟,包括兰香吗?”

“她估计是不会走的,你到时候也不用走,站在我身后就行了。”

她们俩商量妥当,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慢慢走下楼梯。木质台阶上发出的轻微声音虽然不引人注意,但还是传进了坐在沙发上的周雨晴的耳朵里,不禁回过头来。

“周妹妹,最近你老是待在房间里,咱俩说话都比以前少了。”

“唉,月份大了,人也比以前容易困了。原来还能弹个琵琶写写字什么的,现在做不了多久就开始犯困,加上屋里也暖和,想睡着确实容易。”

“我听说孕妇确实容易犯困,多休息休息也好。不过也不能一直睡,出来透透气还是必要的。”

“所以我这不出来了嘛。”周雨晴望着身后的兰香,微笑起来,“刚来就听小云说少夫人找我,我还正愁坐在这里无聊呢。”

吴婉月没有说什么,下楼之后直接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小云端过茶之后,就挥手示意其他丫鬟先离开客厅,然后按计划站在她的身后。从远处看起来,像是两个人在谈判。

“周妹妹,我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

“问我?什么事情啊?”

“你对二少爷有多少了解?”

“这个,少夫人为什么要问我啊?”周雨晴一头雾水,“您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何不如去问老夫人。她可是二少爷的母亲。”

“老夫人最近心情不好,那个孙乾志当着丫鬟们的面宣布她不能再离开公馆,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加上大小姐还在镇守使府里,我哪敢再惹她心烦啊?”

“哦,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