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这家伙,真是······”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过去随手把门给关上了。然后转身往周雨晴的房间方向走去,从脚步都可以看出来,他心里有了底气。

刚到门口,他就碰到了同样要进去的兰香。连合平主动后撤,让她带自己进去。兰香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从来没见过二少爷这么客气过。开门的时候还有些后怕,担心他对二姨太有所想法。

“二少爷,我刚才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呢,没想到这么快。”周雨晴坐在圈椅上,抱着琵琶,面带微笑道。

“连我要来找你都能猜到?你还真是神乎其神。”

“很简单,因为您需要帮助,而现在能找的人只有我了。”

她让兰香接过自己手里的琵琶,放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搬过一把圈椅,给二少爷倒好茶水。做完这一切后,兰香得到二姨太的眼神,直接离开了房间,将门紧紧关好。

“二少爷可以尽管直言,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您的话的。”

“你做得还真是周到,我大哥能娶了你,真算他走运。”

“您过奖了,还是赶紧说正事吧。”

从几个月前自己在审讯室逼迫她签字画押,到现在毕恭毕敬地坐在面前聆听教诲,连合平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不过现在有求于人,根本没有摆谱的资格。退一万步说,在周雨晴面前摆谱,就等于自取其辱。

“现在情况非常紧急,我已经公开表示反对了。吴胜泰之前散布假消息,说他儿子吴建刚的人已经截住了我们的粮道,逼迫我们就范。然而经过于大海的调查,发现事实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也就没有要挟我们的资本了。如今我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接下来应该怎么样呢?”

“那个吴胜泰,是少夫人的亲生父亲吧?”

“没错,当年我们连家和他们家是水火不容,一度刀兵相见。后来因为一个机缘巧合,两家联了姻,吴胜泰也接受了改编。不过他们只是换了张皮而已,干的还是原来的土匪勾当。”

“这样就不奇怪了,利用某种东西要挟别人,这和绑架是一样的。只是这个筹码确实很有意思,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想干什么。”

“确实,要是要钱要地盘,这都好理解。可他非要让合臻嫁过去,这就很有意思了。凭他们家在西凉的势力,想要女人简直是易如反掌,完全不必要带着这么多人跑这么远来要合臻!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虽然我不知道两家谈判的具体细节,但就这件事来说我倒是有自己的看法。”周雨晴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像您说的,他们想要女人根本不用这么麻烦。这就说明他们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女人,象征意义更大一些。”

“象征意义?你是说······”

“据我所知,他那个儿子是有夫人的,而大少爷在娶少夫人之前是没结过婚的。即便休妻再娶,也比不上连家的诚意。”

“休妻,那个家伙刚开始还想让合臻去当姨太太呢!这也就是他带着人,不然的话,老子非得一枪毙了他不可!”

“那这就更清楚了,他这么做就是想要挟老爷,在气势上压一头。堂堂北都指挥使家的大小姐,去给别家公子当姨太太,这传出去必定被天下所耻笑。到时候······”

“所以我父亲也很不满,最后他们达成了个交易,让他儿子把原来的妻子休掉,重新迎娶我妹妹。不过,除了撤除这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拦截,吴胜泰肯定还给了更多的好处,不然的话父亲应该不会答应。”

“其实这种交易历史上也有过,古时为了缔结盟约,换取短暂的和平以供喘息,和亲是一种很好的办法。但是有一点,我估计老爷没有想到。”

“哦,是什么?”

“既然吴胜泰用假消息来诱骗咱们上当,那么他开出的条件有那么可信吗?”

“你是说······”

“没错,这其中一定有阴谋!”周雨晴情不自禁地挺了一下腰,“一旦让他得逞,不仅连家颜面尽失,大小姐的后半辈子都会就此毁掉。二少爷,您一定要坚持下去!”

“放心吧,这是一定的!”连合平笃定地说,“虽然在这个家里,我显得有点多余,但在合臻的事上,我和大哥都不会有任何含糊的。我相信大哥要是在兰汇的话,也会跟我一样反对的。”

“这是当然,不然他也不会把雨杰派过来专门保护大小姐。”

经过周雨晴的剥丝抽茧,连合平感觉迷雾渐渐清晰,对吴胜泰的认识也更加明确了。既然知道对方没有诚意,那自己就没有必要再诚心相待了。可是,新的问题也随之出现。

“可是,现在两家的长辈都同意了,而且合臻也被弄到镇守使府里去了。母亲被父亲下了命令禁足,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我担心,他们会绕过那些程序,直接让吴胜泰把合臻给带走。要真是那样的话,咱们就没有什么时间了!”

“指挥使是个稳重的人,即便一时没有想清楚,也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完全让对方占据主动权的事情。就像买东西,不交点定钱,货物不可能直接交给对方。但问题是,吴胜泰给的东西,会是真的吗?”

“如果把这一切都对父亲和盘托出,让父亲改变想法,是不是就大功告成了?”

“绝对不行!二少爷,您要是这么做的话,就中了吴胜泰的奸计了!”

这个推断让连合平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自己认为最好的计策竟然被完全否定,不免有些打击。他皱着眉头,想让周雨晴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这样的论断很难令他信服。

“怎么会中计呢?还请你明示。”

“连老爷是威震一方的指挥使,掌握着一切大权。他做出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更改的,否则就没有信服力了。况且这件事还属于家事,他是家族的领导,权威更大了。要是你现在直接告诉他,他被吴胜泰给骗了,无异于说他已经没有辨别能力了,无法再做决定了。您想想,老爷会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