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话音刚落,周雨杰一个翻身骑了上去。毫无准备的马惊慌地抬起前腿,不停嘶鸣,把那个马倌给吓了一跳。然而,才过了不到五分钟,那匹马竟然渐渐安静下来,听从周雨杰的命令了。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也训过马啊?”

“这倒没有,不过你也说了,这是驯服过的马。要是连这我都制服不了,那还混什么啊?”

“那是······”

没等他说完,周雨杰就一骑绝尘而去,直奔城北门。目前第一关已经顺利过去,只差最后这一下了。只要出了这个城门,就再也没人能阻止他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赶到了城北门。据之前的了解,吴胜泰的人马大多驻扎在城西或者城南,城北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而且守军都是兰汇的警备团,比指挥使的卫队更好说话。然而,等他靠近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干什么的?赶紧下马!”说话的人操着一口纯正的北都口音。

“你是,卫队的人?”周雨杰心里沉了一下。

“你这是要出城吗?”

“没错,有急事需要出去。”

“有没有指挥使的批准?”

“批准?什么批准啊?”

“指挥使的命令,除非有他的手令,否则任何人不得进出北门。”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兰汇这几天那些卖菜的进进出出,难道都是得了手令?”

“卖菜的有几个会走这个门?你少废话,要么拿手令,要么赶紧回去,老子还困着呢!”

周雨杰强忍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从马上翻身下来。他知道,自己这时候绝对不能冲动。要是把动静闹大,肯定就走不了了。而这时候也不可能回去找连洪要手令,不然就白保密了。思来想去,他决定换个方法。

“这位兄弟,是大小姐临时派我出城的。事情紧急,所以没有手令。”

“大小姐?你认识大小姐是谁吗?别随便编个借口,就想把我骗过去。”

“谁骗你了?我是连合臻的警卫,你难道没听说过?”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我们来剿灭烟帮的时候,听过过你。”

“是吗?那我倒是······”

“既然你和长官这么熟,要个手令不是很方便吗?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别让我们为难啊。”

这一句话,让他想套近乎的念头瞬间消散了。笑容也立马垮了下来,跟街头那些变戏法的一样。看来,这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也能听出来,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敌意。

“实话跟你说吧,兄弟,大小姐是有特殊的事情要秘密派我去,不能让指挥使知道。咱们都是给连家干活的,何必相互为难呢?你有长官不好应付,我办不成大小姐的事,她也没法放过我啊。所以,各退一步,等把事情办完了,让他们连家人自己沟通不就好了?”

“你的意思我懂,谁不是混碗饭吃啊?但你是不知道指挥使是什么脾气,自从上次三清出了事之后,他就对我们严加要求,一点空子都不能钻。要是被查出来,就得找我们开刀。上次我们来兰汇剿灭烟帮,本来好多人就觉得没必要让我们来,二少爷就能解决,结果非把我们弄来,还看了好几天的公馆。”

“有这种事?我还以为你们只是负责保护指挥使安全呢······”

“哪有这么简单?现在好多事都让我们做了,之前那个魏广源,就是我们跟大少爷一起······”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算了,不说了。你最好还是弄个手令,或者让大小姐跟指挥使说一声。不然的话,我肯定得背责任啊!”

“我就这么跟你讲,只要让我出去,指挥使非但不会处罚你,还会赞扬你把我给放出去。这事关连家的未来,你可别不相信。”

“我还真不太敢相信,你红口白牙这么一说,就事关连家未来了?真要这么重要,会连手令都不给你?”

“不都说了吗······”

两人正在纠缠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又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定睛一看,两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旁边还有八名士兵跟着跑步前进,向着北门渐渐逼近。周雨杰直觉认为这没准是某个大官来。哪怕有可能会阻拦自己,也要主动抓住这个机会,或许就会转变念头帮助自己。

“孙副官,您怎么来了?”士兵敬礼问道。

“我特意来巡查一圈,看看有什么情况。”孙乾志扭头发现了周雨杰,问,“哎,你怎么在这?”

“我,我是······”

“他没有指挥使的手令,却要出城,我只能把他拦下来。”

“你不是大小姐的警卫吗?为什么要出城?”

“是这样,孙副官。”周雨杰走过去,在耳边小声说,“大小姐有个东西要交给大少爷,所以派我过去。”

“要交东西,何必让你骑着马去啊?随便找个人坐车去不是更快吗?”

“这个东西很秘密,大小姐不想惊动别人。孙副官,您也知道大小姐现在的处境。这个时候想跟大少爷私下通通信,说说心里话,这总没什么问题吧?”

“唉,大小姐也是,好端端的碰上这么个事。指挥使那边还特坚定,谁说什么都不听。临走之前通通信,倒也情有可原。”

“就是啊,但这要是让指挥使知道了,没准又会对大小姐有意见。再出点什么事,不仅老夫人接受不了,更让吴胜泰他们看笑话。”

“你年纪不大,懂得还挺多。”

孙乾志点了一下他的脑袋,露出了一丝笑容。走过去和卫兵说了两句,便直接回到车上,拐弯往西门方向去了。

天已经完全放亮了,兰汇城渐渐热闹起来。周雨杰望着大小姐的马,就好像望着她一般。要是这次没法办成,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姐姐,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连合臻。这点小事都没法做到,还有什么资格说要保护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