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您忘了,老夫人,前几年不是有个洋人送给大小姐一匹马嘛。”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那匹马还活着呢。”林月淑捂嘴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早就饿死了呢。”

“哪能呢,大小姐对那匹马宝贝得很,没有她手里的令牌,谁也不能动那匹马一下。连寄养的地方,都是大小姐亲自挑的呢。”

“要是这么说,臻臻能把她这么宝贝的马让给周雨杰骑,真是不简单啊。”

周雨晴看她们俩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只能回头求助于兰香。而就在这个时候,正门处突然有了动静。所有人循声望去,发现连合安两手提着箱子,身后跟着连合臻。

“你真把臻臻给带回来了!”林月淑站起身,径直冲向自己的女儿,拉住她的手。

看到自己的妻子不在客厅,连合安松了口气,说:“母亲,我刚刚得到了消息,父亲已经准备明天让臻臻跟吴胜泰一起走。”

“什么?”周雨晴忽地站起来,把兰香给吓了一跳,连忙伸出双臂过去护着,“怎么这么急啊?”

“我也不清楚,感觉这里面有蹊跷。”他把箱子放到地上,甩甩手,然后走到客厅中间,面对着自己的妹妹,“但是时间真的不多了。”

“你打算怎么做,合安?”周雨晴扭头看着他,问道。

“我马上和雨杰一起去镇守使府,跟父亲说明情况。合平被我安排去调查吴胜泰那边的情况,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动作。”

原本在这之前,她还想着先让大家都休息一下,明天再去找连洪说清楚这件事。可当听说大小姐在兰汇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瞬间开始紧张起来,扭头准备让兰香去把弟弟给叫起来。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周雨杰就已经收拾整齐,来到了客厅。

“大小姐,你终于是回来了。”

两人再次见面,从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心里都有许多话想对对方说,但在这个场合不敢开口。他注视了一会儿连合臻,微微扬起嘴角,随后便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到连合安身边。而连合臻也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仿佛刚才的对视是一场促膝长谈。

“咱们一起去见我父亲,记住,不要说是你姐姐让你去找我的,咬死了是臻臻让你去的。”

“为什么啊?”连合臻觉得有些不对劲,凑过来问道。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按我说的做就好。”

周雨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最关键的一点,不要告诉婉月,这件事她如果参与进来,就彻底乱了。”

说完,他们两人整理好衣装,再次离开公馆,前往镇守使府。

在去的路上,连合安一直在教他待会该如何跟父亲说,怎样能让父亲不怪罪他私自离开兰汇。但周雨杰清楚,自己的命运已经跟大少爷,大小姐绑定在一起了。如果不能让连洪收回成命,三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过,当他们抵达镇守使府的时候,孙乾志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大少爷,你的情况我已经简单对指挥使说明了,免得待会把指挥使吓到。不过,具体的你还是自己去解释吧。”

“多谢孙叔叔。”连合安拱手行礼。

两人进了府里,径直前往东跨院,发型整个镇守使府都是黑漆漆,静悄悄的,在风声的衬托下,显得异常阴森恐怖。不过,对于这两个有过刀头舔血日子的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然而,当他们进到东跨院,见到许久未见的指挥使时,久违的紧张感开始慢慢涌现出来。

“合安,周雨杰,好久不见啊。”

“父亲,您······”

“孙副官已经跟我说了,这些你不用再解释。”连洪微微摆了一下头,“坐吧,两位勇士。”

连洪用这种腔调说话,确实十分罕见。连合安心里沉了一下,他宁愿父亲像上次丢失三清城那样,狠狠鞭挞责骂自己,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噎得人心里难受。

“父亲,我回来是想劝您收回成命,别让臻臻嫁给吴建刚。”

“能让你违反军法的事情,应该也只有这个了。好啊,你给我几个理由,说服我,我就收回成命。”

听到方法这么简单,连合安松了口气,准备好好把自己的想法跟父亲解释清楚。但周雨杰却觉察出不对劲,自己之前在兰汇的时候,指挥使从来都没有听过别人的劝告,更别说提出有条件收回成命了。现在抛出这个,很有可能是诱饵。不过,连合安已经迫不及待地说了起来。

“父亲,吴胜泰原来是土匪出身,他儿子吴建刚从小跟着他烧杀抢掠,习性根本就没变。臻臻要是嫁给他,肯定无法接受这一点。另外,咱们和吴家的关系一直就很微妙,婉月虽然是我的夫人,但说实话,我对她并不怎么上心。所以,我担心臻臻被吴建刚冷落,郁郁寡欢。最后,那个吴建刚是结了婚的,不管他是纳妾还是休妻再娶,都是对臻臻,对咱们家的侮辱啊!”

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下来,让连合安都不由得激动了起来,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站起来喘着粗气。他相信,这几个理由都足以让父亲明白过来,取消那个愚蠢的婚约。

“合安,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这次和亲,和三年前吴婉月嫁过来那次完全不一样。我要借这次机会,实现我一生的梦想。”

“什么梦想,需要把臻臻送到西凉去实现?”

“当然是统一全境的梦想!”

屋顶上的一个瓦片被风吹落,掉在院子里摔得粉碎,发出的声音在此刻宛如惊雷之音,把周雨杰和连合安惊得说不出话。他们没有想到,这几年一直徐图缓进的连洪,现在竟突然要大干一场,清除掉除连家以外的所有势力。这种场景,他们只在小时候幻想过,从来没有认为它会真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