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她怎么没来?”林月淑指着那个空的椅子问,“谁没通知她吗?”

“都通知到了,老夫人。”碧轩说道,“我刚才还问了其他丫鬟。”

“那她为什么不来啊?”连洪问,“你们谁去找她一下吧,今天我还是想所有人都在一起吃。”

没等丫鬟们有动作,连合安就主动站起身,从自己的位子出来,表示自己可以去找她。而连洪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便快步往花园的位置走去。尽管以往很少让周雨晴一起来吃饭,但今天,大家似乎都商量好了一起等她,连最爱提前动筷的连合臻都静静地端坐在那里。

到了花园,连合安直接往周雨晴的房间方向走去。周围静得出奇,连风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当他靠近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他仔细辨认,发现那是从周雨晴方向传出来的,立刻提高了警惕,探着步子往她所在的方向靠近。

“二姨太,奴婢,奴婢知道错了,您就······”兰香抽泣着,左手已经变得通红,还有些微微肿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了。

“兰香,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本来都瞒好的事,你为什么要多那句嘴啊?”周雨晴的声音里也能听出些许的哭声,“我从来没有打过别人手板,但是今天,我不得不这样,你不要记恨我。”

“我不记恨您,二姨太,是奴婢多言,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话音刚落,连合安就推开了门,没有任何的征兆。一进门,就看见周雨晴手里拿了一把戒尺,脸上带着泪痕,不停喘着粗气,好像劳累了一番缓不过来的样子。可还没等开口,兰香就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

“大少爷,您饶命,奴婢不是故意说漏的,您千万别杀我!”

“是啊,合安,兰香她不是故意的。”周雨晴放下戒尺,站在他的面前,“假如父亲那边真的生气,你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毕竟信是我写的,整件事跟兰香没有关系,不能让她承担责任。”

虽然刚才用戒尺打得手心通红,但关键时候,周雨晴还是站出来为她说话,兰香心里知道好歹,默默低下了头。然而,连合安的反应却出乎她们俩的意料。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没听懂?”

“刚才父亲不是把你和我,雨杰还有大小姐叫到书房里了吗?你谎称那封信是大小姐写的,父亲没有责罚你吗?”

“没有,雨晴,你们实在太悲观了。”

连合安摇摇头,摆手示意兰香站起来。他轻抚周雨晴的头发,希望用这种动作来安抚她。看到周雨晴舔了下自己的嘴唇,主动从桌上拿起一杯水,递到了她的手里。

“你不用为了怕我担心说假话,刚才在院子里,父亲知道你骗了他,立刻就火冒三丈了。正因如此,我才用戒尺打兰香的手心,就是不想让这种事拖累你的前程,影响你在父亲心中的形象。”

“雨晴,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早就超出一个姨太太该做的吗?”

“有吗?”周雨晴突然红了脸,微微低下了头,“我只是希望你能······”

“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了,快去吃饭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等我?”她抬起头,指着自己,“我怎么能有这个资格······”

“别说了,赶紧跟我走。兰香就别跟着去了,自己找点药擦一擦,以后记着二姨太的话就好。”

“记住了,大少爷,奴婢以后什么都不会往外说了。”

连合安没有回答她的话,带着周雨晴直接离开了房间。到了餐厅里,发现其他人都在聊天,一个动筷子的都没有。这样的场景,在公馆里也是难得上演,何况还是专门等一个姨太太。

“父亲,母亲,真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忘记了,让各位等候,实在是愧疚。”周雨晴说着就想要行礼道歉。

“哎,赶紧坐下吧,大家等都等了,还多说什么?”连合平把头扭到一边,耸了耸肩。

所有人终于全部落座,连洪举起酒杯,站起来向各位致意。他的脸上带着那种如释重负的笑容,甚至主动和自己的妻子碰杯,希望让这个宴会变成欢乐的海洋,就像十几年前,儿女们还小的时候。然而,众人的反应,却让他有些失望。

“父亲,这几天大家都挺累的,少喝点酒吧。”吴婉月说,“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可能没法陪大家太长时间,还请各位见谅。”

“没事,你什么时候累了回去休息就好。”连合平抢着答道,“这段时间大家身心都挺疲惫的,是该好好歇歇了。”

“合平,我都没说累,你们累什么?难不成,你们背着我还干了什么事?”

“没有,父亲,合平他不是那个意思。”连合安连忙打圆场,解释道,“我听说自从进了正月,先是忙着应付拜年的,然后我岳父又过来拜访,公馆里张妈还突然死了。这个年对咱们家来说确实挺难的,父亲应该能理解。”

“你还是那么会说话,从小就这样。要是没有你,只怕有些误会就解不开了。”

“父亲,咱们到底能不能吃?我都快饿死了!”

听到女儿熟悉的撒娇声,连洪立刻将所有的不悦都抛到了脑后,拿起筷子像模像样夹了一块肉放到自己盘子里。他动了筷子,大家才松了口气,纷纷吃了起来。

“哎,雨晴姐姐,你的丫鬟怎么没跟来啊?”

一天都没怎么吃饭的周雨晴正低头吃着东西,忽然听到有人问自己话,连忙抬起头来,回答道:“大小姐,兰香她······”

“臻臻,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兰香来了?”连合安打趣地说,“我记得你们之间好像有好几年都不怎么说话了吧?”

“随便问问而已,哪能算得上关心?我只是突然发现她不在雨晴姐姐身边,有点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