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是这样,兰香她不小心受了点伤,我让她自己养养,不用再伺候我了。”

“那怎么行?你的身边不能没人伺候。”林月淑放下筷子,正色道,“兰香要是伤了,那就让别的丫鬟暂时替代她。”

“没事,母亲,我不太需要人伺候,自己也能······”

“哎,这件事还真得听母亲的。”连合安扭头说道,“你现在这样,经不得一点差错。我之前就觉得兰香一个人伺候你根本不够,得多加几个丫鬟才行。”

“不用,周姐姐也才只有一个贴身丫鬟,我一个姨太太凭什么······”

“这怎么能一样?她又没怀孕,你千万别有这种想法。”

连洪说完,随意用下巴指了一下旁边的吴婉月,吴婉月立刻就低下了头去,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老爷和老夫人都发表了同样的看法,她也就不能再做推辞,只好点头答应下来。不过,新的问题出现,该让谁来代替兰香呢?

“母亲,咱们家现在能用的丫鬟确实不多了。年前遣散了不少,新来的几个您也不满意,给赶走了。真要是抽出一两个人去照顾雨晴姐姐,别的地方恐怕是······”

“合臻,你这方面了解得倒是挺全面啊。”林月淑笑着说,“谁告诉你的这些啊?”

“还能有谁,肯定是吴管家啊。”连合臻拿过手绢胡乱擦了擦嘴,“他回老家之前跟我念叨过。”

“说起他我想起来了,老吴怎么还不回来?城门都已经重新开了,他怎么还磨磨蹭蹭的?明天要是见不到他人,我非得派人把他抓回来,扣他三个月的工钱!”

林月淑皱着眉头,面露韫色,似乎对这件事很介意。连洪观察到妻子的反应,把手里的勺子放进碗里,笑着说:

“月淑,老吴这么多年在咱们家也算兢兢业业,好几年才回一次家,又因为吴巡察使突然来访被堵在城外,你何必这么苛刻呢?”

本来她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并没有打算真的要扣吴管家的工钱,然而连洪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像个尖酸刻薄的人,好人都被丈夫给做了,心里一下子沉了下来,嘴角也跟着向下。

“哎,我突然想起来,那些丫鬟年纪轻轻,也不知道怎么伺候孕妇。倒不如,让那些老妈子来伺候雨晴,怎么样?”

“母亲,咱们家的老妈子还剩下几个,您还不知道吗?”连合平咽下嘴里的东西,喝了口水,缓道,“本来就只有三四个,都在后厨忙活,张妈前几天还病死了。要是让她们去伺候周雨晴,那每日的三餐要么让丫鬟去做,要么就咱们亲自来做了。”

“亲自做?二哥,我还真想知道你做菜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好了,不要再开玩笑了!”连洪提高了嗓门,餐厅瞬间安静下来,“月淑的提议不错,确实不能只让兰香一个小丫头伺候。但是公馆里人手不够,迟早是个问题。等我回到北都之后,从那边找几个好厨子到公馆里面来,再找几个丫鬟老妈子伺候人。要是粗活累活没人干,还可以找几个佣人,真有紧急情况还能当个家丁什么的。”

“父亲,您敢让年轻的小伙子来公馆里啊?”吴婉月的表情好像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内容一样,“就不怕他们当中有什么非分之想,对大小姐······”

“没事,谁敢对我妹妹动歪心思,我立马让他见见阎王爷长什么模样!”

“合平,大过年的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对不起,父亲。”他侧过身子,低头道歉。

正说着,吴婉月站起身来,表示自己已经吃完了,需要先行回去休息。在得到连洪和林月淑的许可后,小云搀住她的胳膊,慢慢离开餐厅,一步一步上了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离开后,整个餐厅的氛围骤然变得不同起来,大家提着的气都松了下来。

“以后你们记住,不要老在吴婉月面前提她父亲,你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连洪对其他人嘱咐道。

“不瞒您说,父亲,其实兰香的伤,是我造成的。”

“哦?你造成的?”林月淑反问道,“你这个身子怎么能把她给弄伤呢?”

“她今天在少夫人面前说吴胜泰祸害兰汇,结果小云听了不愿意,跟她吵了起来,还差点动了手。所以,刚才我为了惩罚她,用戒尺打了她的手心。”

“原来是这样,雨晴姐姐,你做得太对了!”连合臻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样子,“兰香最大的毛病就是口无遮拦,也就是你还只打她的手心,这要是当着母亲的面这样,她肯定······”

“肯定怎么样啊?臻臻,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动不动就罚别人啊?”

“不是,母亲,兰香做那种事确实该罚啊!我的意思是您明察秋毫,绝不会让有罪的人被轻判,您怎么还说起我来了?”

“什么有罪没罪的,没那么严重。”连洪摆了摆手,“兰香说得没错,吴胜泰这段时间给兰汇祸害得确实够呛。今天孙乾志跟我说,这几日他的部下在城里城外都造成了不小影响,不是强买强卖就是欺侮百姓,搞得整个兰汇都不得安宁。我估计吴婉月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敢自己辩解。”

“没错,少夫人没说话,就是她的贴身丫鬟小云不依不饶,还比划着架势要打人。”

“那这样看,该罚这个小云才是啊!”连合平说道,“我早就看那家伙不顺眼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说什么。她要是敢打咱们家的丫鬟,必须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公馆里的事,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我过两天就要回北都去了,这里的事我没法参与太多。”

“这么急吗,父亲?”连合安问道,“怎么着也得过完这个年再说吧。”

他挽留着父亲,希望其他家人们能附和自己。可是他随意看了一眼,发现除了周雨晴帮腔外,其他人都没什么兴趣,好像早就盼着父亲离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