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没人为难?你真是想得太简单了,公馆里看我姐姐不顺眼的多了去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这次出了事,没准他们会怎么对付我姐呢!”

虽然直到现在,老爷和老夫人都还没有知晓这件事,也没有人质问他们,但连合臻的心里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强烈的愧疚感。她仿佛已经预见了周雨杰以后可能面临的惩罚,以及他说的那种情况。如果那些真的发生了,她十分清楚,自己一定会永远生活在内疚之中,没有任何疑问。

“雨杰,你不用想得这么严重,这件事情其实······”

“这件事情其实也好办,只需要解释清楚就好。”周雨杰仰起头,不停苦笑着,“可是你能解释清楚吗?我听说几年前,你和兰香之间发生了一场误会,当时你为了保护自己,把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害她差点被赶出公馆,对吗?”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管这个,我说得没错吧?”

“那,那次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我不想知道,但你既然做过这种事,我就不抱什么期望了。只希望你到时候别添油加醋,往坑里推我就好。”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连合臻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右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合着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

“但你确实做过那种事,不是吗?”周雨杰也不顾什么尊卑礼节了,摊开双手质问道,“现在类似的情况出现了,我怎么相信你不会那么做呢?”

“我,我······”

“你们俩还在这里呢?”

两人愣了一下,机械地扭过头去,发现碧轩已经到了面前。不用想,老夫人肯定知道了这件事,叫他们过去质询。周雨杰没有答话,从容不迫地大步前进,仿佛要去上刑场一般。连合臻默默跟在后面,低着头,好像她才是“犯错”的那个人。

到了楼上,碧轩将他们直接带到了书房里面。林月淑坐在书桌后面,旁边站着那个目击的丫鬟。连合臻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平常母亲是从来不会到这个房间里来的。每次看见有文字的东西,母亲就会厌恶地躲开,之后又偷偷找认字的丫鬟告诉她上面写的是什么。至于这个地方,她更是唯恐避之不及,说书里散发出的油墨味会熏得她头晕脑胀。这次主动到书房里来,估计是真的动怒了。

“好了,你们两个,说说怎么回事吧。”林月淑冷冷地问。

没等连合臻开口,周雨杰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抢先说道:“老夫人,不用说了,我认错。是我不小心跌倒,大小姐为了扶我才那样的。”

“是吗?她扶你,结果你趴到了她的身上?”林月淑阴沉着脸,紧紧攥着手里的手绢,“这个说法可信度不高啊。”

“信不信无所谓,反正责任在我,您处罚我就好。打也好,关禁闭也好,赶出去也好,我都接受。”

本来林月淑听说在自己休息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打算好好质问一下,结果一上来周雨杰就是这个态度。尽管她内心很想保护女儿,但这个反常的举动还是让她犹豫起来,坐在那里开始思考。

“周雨杰,你先退在一边别说话,让我女儿把事情说清楚。”

“母亲,事情不像他说的那样······”

听到大小姐这么说,林月淑她们瞬间如释重负,事情果然有蹊跷。连合臻说完之后低下了头,样子更加惹人怜爱。作为母亲,林月淑看到女儿这个样子,瞬间失去了忍耐。只要女儿说出事情的真相,她一定会用最严厉的手段,惩罚伤害自己女儿的人。

“其实,是我为了躲避她,拽了周雨杰一把。结果不小心失去平衡,才会看起来像那样的!”连合臻伸手指着那个丫鬟,接着说,“而且周雨杰根本没有碰到我,你们千万不要冤枉他!”

“就,就是这样吗?”林月淑以为听错了,皱着眉头反问,“可明明看到的是······”

“她站的那个位置,看到的景象就是那样。但事实上,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那你为什么要说是自己跌倒了?”她扭头质问起周雨杰,“既然是大小姐拉的你,你又何必说假话?”

“我,我······”

“他把责任揽下来,是为了不让我受罚。”连合臻扭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别样的光芒,“母亲批评我就是了,不要责怪他,他是无辜的。”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争着抢着揽责任,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林月淑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想镇住面前这些人。然而因为桌子太大,太过厚实,她的力气拍上去根本没什么反应。除了有点声响外,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再说什么责任该归谁,我不需要你们两个教我怎么做!”她伸出手指着他们两个,然后回过头问那个丫鬟,“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老夫人,我······”

“快点说!你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我,我好像忘了。”

“忘了?你刚才怎么没忘了?不会是你在说大小姐的坏话吧?”

“没有,老夫人,奴婢绝对没有!”那个丫鬟直接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奴婢万死不敢说大小姐的坏话,只是我刚到院子里,听到角落里有动静,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周雨杰倒在大小姐身上,大小姐靠在柱子那里。”

“是这样吗,臻臻?”林月淑扭头问道。

“没错,母亲,当时我拉了周雨杰一把,然后滑了一下,差点跌倒。我靠在了柱子上,周雨杰下意识抓住了我,所以看上去才······”

碧轩站在侧边,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看明白了一切,过去在林月淑的耳边低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