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关禁闭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周雨晴。即便她自己从别的地方知道了,你这里也不要说出来。她现在身娇肉贵,受不了刺激。”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的。”

她不敢再多做停留,像只兔子一样从母亲的房间溜了出去。飞快地跑下楼,直接往后面去了。

在旁边目睹了一切的碧轩默不作声,等到彻底安静下来,才把门给关上。她走过去,望着老夫人的表情,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老夫人,您······”

“臻臻说的有道理,我不能让天啸再这么做下去了。要是那个周雨晴真出了什么事,他是不会负责的。到时候他的大儿子,只会把账算在我头上,我可没有这么傻!”

“可是,老爷的决定,您没必要刻意反对吧?这要是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您跟老爷闹了矛盾,就为了一个当警卫的。”

“这里面的门道你不懂,还是少说几句吧。”

碧轩不再说话,默默退到了一边。既然主人的心意已定,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林月淑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碧轩见状,立刻扶着她的胳膊,一步一步跟着主人,走出房间,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什么?月淑,你再说一遍?”

“天啸,我觉得咱们还是把那个周雨杰放出来吧。”

“你知道那个人对臻臻做了什么吗?他出言不逊,还有出格的行为,不然的话······”

“他具体怎么出言不逊了?有具体的内容吗?”

“这种事情不可能有具体内容的,我知道。”连洪摇摇头,摸着自己的脑袋,“其实他们俩的心思,我清楚得很。那个周雨杰肯定隐瞒着什么秘密,怕被我知晓,干脆转移话题,主动揽责任。”

“那他为什么要主动揽下这个责任呢?难道说······”

“有可能他是在保护臻臻。也有可能有别的目的。”他捏着下巴,坐在那里陷入沉思。

林月淑走到丈夫身边,从侧面打量着他。女儿说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相比起周雨杰的目的,她更想知道丈夫的目的是什么。

“天啸,你之前不是让我们好好护着那个周雨晴嘛。现在你把她弟弟给关了禁闭,万一要是受了什么刺激,那可怎么办啊?”

“这个,她应该不会这么脆弱吧?”连洪回过神来,看着妻子,“其实我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敲打一下他们俩,免得这几个月他们恃宠而骄,不知道天高地厚。善待他们是一回事,但要是有僭越之为,我也不会对他们留情面的。”

“什么僭越?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听不懂就算了,反正就是让他们注意身份,千万别想着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你是说,周雨杰和臻臻?”

“没看出来吗?他们俩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之前我还听说,臻臻准备让周雨杰跟她一起去西凉。”

“是吗?难不成她不喜欢丫鬟当陪嫁,让他过去作为陪嫁了?”

“恐怕没这么简单。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他们俩是不是每天形影不离啊?”

“差不多吧,反正有那么个人陪着臻臻,我们还省心呢。”林月淑笑着说。

“那就不奇怪了,看来臻臻对这个周雨杰动了别的心思了。”

“别的心思?你不会是说······”

“哎,我这只是猜测而已,你别多想。”连洪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望着外面的风景,“你为什么突然劝我放了周雨杰啊?”

“还不是因为周雨晴是他姐姐嘛。”

“她主动找你求的情?”

“不是,是臻臻过来······”

林月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连洪回过头,望着妻子的表情,一时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我说你怎么会想到这方面,原来是臻臻找了你。”

“女儿说的确实有道理,你也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何必这么······”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只不过,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她说的。”

“不是她说的?”林月淑一头雾水,“可她明明在我面前亲口······”

“我是说,那些话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背后有人教她这么说的。”

“谁?谁教的她?”

“你觉得呢?此时此刻,在公馆里,谁有这个能力,这个智慧能够想出这套说辞?”

“不,不会是周雨晴吧?”林月淑瞪大了眼睛。

“除了她还能有谁?你真的不应该低估这个丫头,她绝非一个等闲之辈。”

“可是,要是单纯想让她弟弟出来,主动找你说不就好了?反正这种求情也不奇怪,何必要这么绕呢?”

“你还没明白吗?她已经让咱们的女儿变成她的传话筒了,哪还需要亲自来求情?月淑,有句话你可能不爱听,但事实看来已然如此了。咱们两个在臻臻的心里,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重要了。”

听到这句话,林月淑忽然身子一软,瘫倒在附近的椅子上。她原以为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只是小丫头之间彼此传传闲话什么的。可丈夫的分析让她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女儿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了。仔细想想,女儿已经很久没有主动为自己说话,关心自己了,反而为了一个外姓的警卫,这么尽心尽力。林月淑突然觉得,这些年自己的疼爱都白付出了。

“天啸,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我这次把周雨杰关进去,就是想试探一下臻臻的反应。假如臻臻焦急万分,或者刻意表现出落井下石的样子,都代表她心里已经挂念着周雨杰了。”

“那,现在呢?”

“只可惜家里还有个聪明人,把我的计策给识破了。这样也好,早点摊牌,大家也都省点力。不过,臻臻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

连洪拿起桌上的杯子,脸上的表情仿佛在为自己这次棋逢对手感到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