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他们简单确定了一下自己寻找的范围,然后就准备分头寻找。但在动身之前,彭小玲却叫住了他。

“赵参谋,你······”

“怎么了,大小姐?”赵阔海不解地问。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那句话?”

“什么话?”

“让冯团长保守秘密啊!他要是告诉我爹爹,麻烦就大了!”

“就是为了不让他告诉,所以才不让您说。”

彭小玲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但灯会马上就要结束,时间所剩不多,他们必须马上去寻找。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在焦急地寻找着,那就是彭月生的四姨太。

在被人群冲散后,她瞬间感觉天塌下来了,站在江边欲哭无泪。大小姐要是失踪了,老爷没准会把自己给枪毙了!沿着岸边走了快两里路都没找到,她恨不得一头跳进江里。眼看灯会就要结束,要是再找不见人,她就真的没脸见彭月生了。

随着龙船驶向远处的码头,元宵节的灯会也进入了尾声。游人们渐渐散去,黄包车的招呼声此起彼伏,拉到客人的车夫叫喊着让其他人让路,迫切希望赶紧把客人送到目的地,然后回来接着招揽生意。大部分摊贩们赚得钵满盆满,心满意足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有些住在对岸的人,此时已经拥挤在码头上,等待着晚上的摆渡船。

四姨太此时已经筋疲力尽,只能垂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找到彭小玲,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寻求帮助。一旦说出去,不管结果怎么样,自己都难免会受罚。本来就是偷偷溜出来的,再加上这件事,大姨太一定会好好整治自己的。到时候,会有谁替自己说话呢?

“这么晚了,大小姐是不是已经回家了?要是先回去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岂不是自找倒霉?”

想到这里,她开始有了新的想法。既然除了她之外没人知道自己来看了灯会,还不如趁没被发现之前返回去,装作不知情,那么没准就会少掉很多事。假如大小姐没回去,也用不着自己来找,会有无数人去找她的,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少添点乱。

打定主意,四姨太就开始往来时的路走去。其间有无数黄包车夫见她穿着华丽,拼命劝说她坐车,但她根本不敢理会,快步往彭家大院走。正在这个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高喊,吓得她停下了脚步。

“四姨太,是你吗?”

她下意识回过头去,一眼就发现了站在那里的赵阔海。尽管马上就转过来装作若无其事,准备装作不认识,但赵阔海已然认出了她,径直带着人赶了过去,拦在了她的面前。

“赵参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您和大小姐走散了,特意带人寻找。”

“大小姐也来灯会了?”她假装自己不知道这回事,反问道,“我是一个人来的,不知道大小姐也在。”

“您不用再说假话了,大小姐已经告诉我所有经过了。放心吧,我们会保守秘密的。”

说到这里,她也没法再伪装了,瞬间泄了气。低着头,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谢谢你,赵参谋。我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跟大小姐走散了,都怪那些人,非要拼命挤,结果一个没抓住,就······”

“人没事就好,不然我们也没法跟彭长官交代。我们一起去找大小姐,会合之后就把您二位送回家吧。”

“什么,大小姐没有回去吗?”

“当然没有,她带着几个人在另外一边找您呢。要是回去了,我怎么会知道您在这里呢?”

几个人调转方向,快步往来时的方向赶去。已经快到深夜了,要是拖到很久,被彭月生发现她们不在家里,那就彻底说不清楚了。但走在路上,赵阔海却感觉自己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气也很难喘匀,像是被下了咒一般。与此同时,他开始有种直觉,大小姐那边似乎遇到了麻烦。果然,到了约定好的会合地点,他们并没有发现彭小玲一行人的身影。

“不好,他们没准遇上麻烦了。”

“遇上麻烦?赵参谋,你不会是······”

“找您之前,我和大小姐约定好,不管有没有找到人,半个时辰之后来这里会合报告情况。现在又过了一刻钟了,连人影都没有,看来是有情况。”

“那,他们是不是忘了时间,或是没带表?”

“如果我记的不错,大小姐这个人很在乎时间,怀表从来不离身。而且这个会合时间是她定的,她没有理由忘掉。”

赵阔海摘下自己的帽子,命令跟随自己的几名卫兵留在原地陪着四姨太,然后独自一人前去寻找彭小玲。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彭小玲他们确实遇上了麻烦,而且还是个很棘手的麻烦。

在寻找的过程中,跟着彭小玲的一个卫兵一不小心,撞倒了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贵妇人。而这个贵妇人倒在地上久久不愿爬起,像是受了伤一样。旁边的几个像是家丁一般的人一下子来了火气,围上来要讨个说法。双方开始僵持起来,谁也不肯相让。

“哎,我说,我们还有急事,能不能让一让路?”彭小玲请求道。

“撞了我们家夫人还想走?你们在想什么呢?”

“夫人?说不定是哪家土财主的媳妇吧,来城里撒野来了?”一个卫兵嘲讽道。

“就是,你们都不知道惹了谁,就在这里瞎叫唤?”

“看来你们家主子挺狂啊,下人都敢这么说话?”那些家丁喊道,“待会我们家先生来了,有你们好受的!”

彭小玲倒吸了一口凉气,恨不得给身边这些人狠狠骂一顿。自己本来是找人的,结果凭空惹出这档子事,浪费时间不说,还要丢人现眼。假如现在有个地缝,她一定会钻进去,然后从别的地方挖个洞出来,独自去寻找四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