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林月淑摆摆手,让她离开这里,顺便将门紧紧关闭,不允许任何人进来。碧轩几次想给老夫人送茶,都被拒之门外。

公馆里出了这样的事,丫鬟们自然是议论纷纷,难免会传到大小姐和二姨太的耳朵里。不过,她们俩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关心。一个在盘算着孩子到底哪天会出生,一个在猜测自己心上人的想法。也正如连合平自己说的,这个公馆里确实没什么人真正在乎他。

带到镇守使府之后,连洪给自己的儿子安排了一个小房间,直接给软禁了起来。虽然对外说是身染疾病,需要休养,但谁都知道,没有人会在镇守使府里养病。不过具体什么原因,大家也不敢轻易瞎猜,生怕传到指挥使耳朵里自己会遭殃。就连于大海,也只能躲到一边,装作漠不关心。

这天晚上,孙乾志照例来到镇守使府东跨院,询问连洪离开兰汇的事宜。可一进去,他就看到屋子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的烟头满得都快溢出来了!浓烈的烟草味使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吸引了连洪的注意。

“孙副官,你还没休息啊?”

“长官没休息,卑职怎么敢休息啊?”孙乾志关上门,极其克制地清了清嗓子,“您今天怎么抽这么多烟?还是少抽点好。”

“有烦心事,不抽两口,怕是更苦啊。”

“什么烦心事?长官能和我说说吗?”

“算了吧,我都不忍再提了。万万没想到,我连洪纵横一世,家门竟然出了不幸,真是可笑。”

“家门不幸?可我这两天到您家里,发现每个人都挺好的啊。”

“可是昨天晚上,就不好了。”

孙乾志想要追问,但看到长官的表情,立刻放弃了念头。他回想着昨晚的情形,记起二少爷落寞的神情,和少夫人茫然的眼神,隐约有了那么点想法。不过这只在脑海里存在了短短一瞬就消失了。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谁会干那种事呢?

“那二少爷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我回来之后查了一下,发现他这几个月在兰汇做得不是很到位,所以让他休息休息。等合安回来,就把他给派出去。”

“可是,您为什么说二少爷身体不好啊?现在外面都在议论,二少爷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您为了让他避风头,才······”

“听那些人废话干什么?我处理我的家事,难道还要跟你们汇报吗?”连洪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手里的香烟都忘了吸。

“不用不用,长官,您怎么处理都可以。”孙乾志连忙解释,“不过这样一来,咱们接下来的行程,该怎么安排?”

“一切照常,两天后离开兰汇。”

“那二少爷怎么办?兰汇总得有人管事吧?”

“用不了一个星期,合安就返回兰汇了。到时候发个委任状,让他直接走马上任。合平这里,再做安排吧。”

领命之后,孙乾志匆忙离开了东跨院。要是再待下去,他一定会被活活呛死!虽然连洪表面上那么说,但作为跟随了二十多年的老部下,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二少爷这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以至于让长官做出这种反应。昨晚连洪命令他们前去带走连合平时的表情,他怎么也忘不了。

由于林月淑主动封锁消息,公馆里谁也不敢多问,导致整整一天多的时间,大家都知道连合平不见了,却跟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面对自己儿子一时冲动导致的局面,她一个妇道人家确实能力有限。即便苦思冥想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老夫人,老夫人······”

“走开,没看我正在忙吗?”她看到碧轩毫无声响地出现在身边,立刻来了火气,瞪着眼厉声喝道。

“您先别急,有客人来了。”

“都这时候了,谁还会来公馆?”林月淑站起来,指着门口,“你直接说,今天谁也不见。”

“不是,老夫人,人家说一定要见到您,说只有他可以救二少爷。”

“救二少爷?何方神圣出这种狂言啊?”

“我以前好像见过,应该是张师长家的二少爷。”

“你说什么?那个跟合平拜了把子的张家老二?”

“没错,应该是。”

“他怎么不去找合平,过来找我呢?”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碧轩问,“老夫人,您到底见他,还是······”

林月淑陷入了犹豫。

而在另一边,已经不知道吸了多少支烟的连洪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合安要是知道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会是什么反应?

“这种贱人,到底该怎么处置呢?既不能让人发现,又不能让她继续丢我们家的脸,还不能让吴胜泰那个老小子有话说。”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准备再吸一支烟。但摸到烟盒,突然发现里面空了,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把身上带的所有烟都给吸完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离开东跨院,坐上汽车,往连公馆方向驶去。连洪相信,这种事,自己的妻子应该更知道该如何处置。

然而,就在他离开镇守使府不久,后门突然间被打开,五六个人鬼鬼祟祟地,几乎是窜进了门里,很快就潜入了府里。他们避开其他人的目光,目标非常明确,直奔连合平被关押的房间而去。打开门锁后,直接把连合平给带了出来。

“二少爷,跟我们走吧。”

“你们是什么人?听声音有点熟悉。”

“是张团长派我们来的,您应该明白。”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没放弃我,真是执着。”连合平笑了起来,“倒也真是可笑。”

“二少爷,识时务者为俊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您还要铁了心为您父亲卖命吗?”

“就算是这样,父亲也不可能真的杀了我。但要是跟了你们,我就真的大逆不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