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的幸福[快穿]

作者:浅浅墨色

“哗啦~”

“咔嚓~”

郁郁葱葱的森林中,正有一群七到十二岁半大不小的孩子仓惶的逃跑,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只足有两人高的老虎。

在他们奔跑的过程中,不断有树枝被折断,干枯的落叶被踩碎,悠闲的在树枝上歌唱的鸟雀受到惊吓呼啦啦的飞起。

一群本就因为奔跑被消耗了部分体力的孩子,怎么可能比得上用四条腿奔跑的老虎,就这还是他们在听到虎啸以后,就开始朝着相反的方向跑的成果。

“吼——”

听着老虎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一对一起奔跑的男孩儿中,相对更年幼的那个,突然开口,甚至开始挣脱两人拉在一起的手。

“哥,你别管我了,我跑不动了,把我丢下你还能逃出去。”

他今年才刚刚七岁,体力相对来说不那么充足,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到了现在跑动起来越来越难,感觉就连呼吸都带着痛意。

他哥从小就皮实,没少因为捣乱被家里的父母收拾,体力应该还充足的很。

只要没有他这个拖累,以他哥哥的体力,肯定能够逃出去。

明明以前他其实有点儿讨厌这个哥哥,觉得哥哥的存在就是和他争抢父母的,有些哥哥能吃能玩儿的东西他却不能碰,理由却是他年纪还小。

甚至没少做出,仗着年龄小,装哭告哥哥的黑状,自己不小心打?破东西之后,把黑锅扣到哥哥的头上,让哥哥被父母惩罚。

可是现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他却突然不想伤害哥哥,既然自己逃不出去,他想让哥哥逃出去。

他不知道原因,只是他格外怀念哥哥每次被他欺负,每次替他背了黑锅,从来不会解释说出真相,反而默认了错误时的挠头动作和傻乎乎的笑容。

无法忘记每次吃饭的时候,被哥哥夹到他碗里的肉干,盘子里多剩下来的那块儿点心,他玩儿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的漂亮的小石头。

他不理解那么多,也?不明白心里的触动,他只是不想让哥哥死而已。

“小宇,别说这种傻话,我拽着你跑,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被他叫哥哥的穿着天蓝色长袍的男孩儿,非但没有顺着弟弟的脱开手独自逃生,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免得真的一个不慎让弟弟被落下来。

明明这个决定是他弟弟自己做出来的,就算将?来被人知道了,也?是怪不到他身上的。

为的,大概是弟弟年纪还小的时候,那一声软软的哥哥吧?

先前这个做弟弟的,之?所以会生出绝望的想法,就是因为他的身边发?生了一件事。

“堂哥,救救我,我的脚好痛呀!”

女孩儿的声音稚嫩且绝望,老虎即将追来,可是她的脚好痛,她忍不住向前边的堂哥求救,希望堂哥能够回来扶她一把。

她和堂哥的父亲是亲兄弟,都是文家现任家主的亲子,就算文家的人比较多,他们两家住的也?很近。

从小她很喜欢住在隔壁的堂哥,因为堂哥对她笑的很好看,还会给她拿桂花糖。

甚至有几次,在堂哥和她的亲哥哥起矛盾的时候,她对着父母说了谎,让父母都以为是哥哥们太过调皮,堂哥是无辜的,害得哥哥们被父母收拾。

看着哥哥们难以置信的眼神,坚定的抬起头,表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而她的哥哥却因为想逼妹妹说谎被收拾的更狠。

这只不过是为了让堂哥开心,不想看到堂哥失望的表情。

因为堂哥会送她他亲手摘下来的,充满心意的花朵,而哥哥们却只会买头花发带送给她,或者直接给钱让自己买,千篇一律根本没什么意思。

就连这一次村里的人全部出来历练,她都拒绝了哥哥们照顾她的要求,坚定的要求跟着她。

堂哥曾经说过,她的出生抢夺了哥哥们的父母爱,以后嫁出去还要家里出嫁妆,哥哥们肯定不会喜欢她,所以送她礼物态度才会那么敷衍。

她根本不信哥哥们会认真照顾她,反倒是堂哥那么温柔,跟着堂哥就不用担心。

即使在听到虎啸之后,堂哥管都没管她闷着头就往前,也?没改变她对堂哥的信赖,带着希望向温柔的堂哥求救。

只可惜,她满怀期待的堂哥,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跑着,不,他听到了,因为他的奔跑速度,在她的话出口之后更快了。

正因为这两个曾经关系很好的表兄妹之间的情况,那个弟弟才?会想要留下来。

虽然以前讨厌哥哥,但哥哥对他是真的很好,他不想让哥哥在他心里的印象被毁掉。

为了不被哥哥舍弃,他宁愿自己先舍弃自己,不过在得到哥哥的表态之?后,他也?不顾疲累的身体,努力提起一口气来向前迈步。

就连被他拖累的哥哥都没有放弃他,他自己怎么可以放弃自己。

反正等老虎追上来的时候,他先把自己送进虎口,总能给哥哥争取出一段逃跑时间来的。

至于那个女孩儿,这兄弟俩都没管,他们在乎彼此就已经足够了,为了一个以前关系比较平淡的亲戚,拖累身边的哥哥/弟弟,他们做出这种事儿来。

历练开始前这个女孩儿的选择他们也看过,谁让她选择了不信任至亲,看他们兄弟一起逃跑就很好。

而在他们向前跑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一个逆流跑回来的男孩儿,纵使被老虎吓得脸色惨白,依旧颤抖着跑过去,把那个坐在地上的女孩儿从地上拉了起来。

“清雪,快起来,我们走。”

这个新来的男孩儿,也?就是那个女孩儿的亲二哥自然是想让妹妹跑起来的,一边扶人一边催促。

“哥,谢谢你。”

女孩儿摔倒的时候伤到了脚腕,站起来之后就是猛的一个踉跄,险些原地摔下去,还是身边有哥哥扶着,才?算是稳住身体。

听着她的感谢,就算身后有老虎随时可能追来,文清瑞都非常高兴。

妹妹这是终于意识到了,何隔壁堂哥的话说的再好听,也?只是听听而已,他们这些当哥的虽然表现的朴实,可却是真的在关心她。

只是他没有意识到,在他认为不再娇气,知道家里人好的妹妹,眼神已经不复原本的天真,变得成熟了很多。

看向那个已经远远跑开的堂哥的眼神,也?是格外的狠辣,不像是小孩子的眼神。

“沐安你家的这个小闺女终于懂事儿了,不像以前那样,那么在乎隔房的一个庶子了。”

“没想到你们夫妻俩以前顺着闺女的话教?训儿子,本意是为了让小闺女知道她说谎哥哥们要承受的代价,她一直没有领悟,现在经历了这么一遭后,她反倒是懂事儿了。”

别说是文清瑞了,就连正隐藏在周围的文家的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文清雪的变化。

或者说注意到了,却没有在意,只当做是这个孩子长大了,就连那个眼神,也?被理解为被放弃的怨恨。

“无论废了多少功夫,现在她懂事了就好。”

被唤做的沐安的那个,和下面的文清瑞有三分相似的年轻男子,欣然收下别人的赞叹,表现的极为满意。

全然不管他之?前在看到,大哥家的那个庶子抛下自己闺女就跑的时候,恨不得一剑下去弄死对方的愤怒。

不过是一个在他大哥酒醉的时候爬床的丫鬟生下来的庶子而已,以前虽然哄骗他闺女,但是那些离间兄妹感情的话,文纯远只是偶尔说说文沐安没听到。

别的行?为不是特别严重,只能说自己的闺女太傻,因为一点儿虚情假意,就在乎外人超过亲兄弟。

直接当成一个哄他闺女开心的玩伴,最起码他确实说话好听,能哄清雪开心,闺女的问题以后慢慢教就好。

可是文纯远他敢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抛下他的小闺女,任由他闺女遇到危险,这就让文沐安有些难以忍受了。

只不过因为这个试炼一直都是文家的惯例,加上他闺女也?不会真的出事,身边又有人劝着,才?算是勉强忍了下来。

不过忍下来,不代表他不收拾这个庶出的侄子了,他作为叔父不好出手,旁边不是还有这个孽障的亲爹吗?

“大哥,这纯远的性子,是不是需要管教一下了。”

“二弟你放心,我回去就收拾这逆子,不会让清雪白白受到惊吓的。”

听到旁边二弟意有所指的话,想到先前文纯远独自跑开的时候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文沐黎的脸都是黑的。

虽然他不怎么在乎这个一时意外出现的庶子,但毕竟也?是亲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他也?没亏待这个儿子,该有的老师与教导还是有的。

他是怎么在家里请来的德行上佳的老师的教?导下,变成现在这种冷血自私的性子的?

虽说在危急关头自私一些正常,下面这么做的不止一个,其他人这么做也?没人议论,甚至在修真界,自私一点儿活下来的可能性更高。

问题是谁让他抛弃的对象,是颇为信赖他,以前和他关系很好的堂妹。

在试炼开始前,诱导清雪放弃两个哥哥跟着她的事情,也?做的明显了一点儿。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放弃了那时候坚定的选择了他的清雪。独自一个人选择逃生,也?就格外令人唾弃了。

最重要的,还是清雪是文家的嫡系,是他二弟疼在心上的嫡女,而纯远不过是一个丫鬟爬床生下的,不被他重视的庶子。

与其和他已经筑基期的二弟关系恶化,舍弃一个庶子也?就不算什么了,除非这个庶子能够在接下来的天赋测试中,测试出令人惊艳的灵根来,而清雪丫头却天赋偏差。

可是这个可能很低,孩子的灵根一定程度上受到父母的影响,纯远的母亲不过是没有灵根的丫鬟,而清雪的父母虽然不算惊艳,没能拜入归元宗内门,但也?都有三灵根的天赋。

而文沐黎也不做这种期待,比起一个自私且可能对家族归属感不高的儿子,他更愿意有一个对家族归属感高的侄女。

“说起来比起我家这个逆子,清瑞的表现是真的不错,宁愿遇到危险也要回来救清雪。”

为了不让其他人,把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自家这个孽障上,文沐黎连忙说了点儿值得称赞的事情转移话题。

“是啊,清瑞可不知道历练的真相,他是真的愿意冒着死亡的危险回来救妹妹,沐安你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哪里哪里,比不上烛堂兄家的清振和清宇,纵然生死关头依旧兄友弟恭令人艳羡呐!”

文沐安听着别人夸自己的很开心,不过他还是略微谦虚了两句,把话题转向了别人。

这一次面临生命危机,这些孩子们像他们曾经一样,演绎出了人生百态。

有人抱着要死一起死的想法,坚定不移的拽着身边的人,纵使体力不足,也?不愿意放弃身边的亲人。

有人虽然年幼,却无师自通了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不需要跑过老虎,只要跑过身边的人的道理。

一个劲儿的闷着头往前跑,无视耳边孩童的哭泣求救,也?不去想这里面是不是有血脉至亲,只顾着自己能够活着离开。

而还有人,虽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对自己的奔跑速度不够自信,咬咬牙一发?狠,仗着以前都认识不会去防备他们,直接把身边的人猛的一推,想要用这些人来拖延时间。

若是一切都没有人看到,那被推入虎口的孩子也?直接死去,这些事情知道的人自然不多,只可惜,这场试炼一直都是有人在头上盯着的。

他们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落入了这些人的眼中,为他们下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