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西门吹雪的朋友,万梅山庄的酒还是挺好喝的,但同样的作为朋友,万梅山庄的宅男剑客可没那么好请,尤其是在这个剑客还惦记着他朋友的胡子的时候。
“怎么都跟我的胡子干上了?”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郁闷道。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林子兮。盖因先前太多人想要帮他刮掉两条“眉毛”了,林子兮先前也是凑热闹随口说了一句她可以出手帮忙,如果陆小凤能刮掉胡子的话,谁知就此被陆小凤记到现在。
不过对于不知道未来事情走向的陆小凤和花满楼来说,他们大概是有些不相信林子兮一个孤身女孩子敢对上珠光宝气阁、峨眉派乃至青衣楼。或许即使他们相信林子兮有这个胆色,出于男人怜香惜玉的本能,也不会想真的把林子兮扯到这团乱麻中。
最终,还是牺牲了陆小凤的两撇胡子换得西门吹雪的出手。
用陆小凤的话说,原本他是两撇胡子换一个朋友帮忙,现在既然都要刮掉他的胡子,那他干脆请两人一起帮忙了!一撇胡子换一个忙,这样比起来也不算太亏……
说是这样说,但对陆小凤和花满楼的心理,林子兮心知肚明,既然这两人有那份保护她的心,林子兮也乐得不戳破他们。
只是……看着只剩下两条眉毛的陆小凤,林子兮不禁……母爱爆棚。
除去了两撇胡子以后的陆小凤居然长着这么一张可爱的脸!顶着这么一张脸,说他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使得吧?!
陆小凤摸着自己原本长了两撇胡子的如今却已然光溜溜的地方,瞥了一眼林子兮,不自在地侧了侧身,“你这样看我我瘆得慌……”
“哈哈哈!”花满楼畅快地笑出声,“可惜了,我现在不能看到两撇胡子的陆小凤。”
林子兮忍着笑,“放心,在他胡子长出来之前,你肯定能看到的!”
林子兮在为花满楼治眼睛的事,花满楼没瞒着花家人也没瞒着陆小凤,虽然花满楼不想给林子兮压力也为了杜绝以后亲友给林子兮压力说过能治好皆大欢喜治不好也没什么损失,他依旧可以安然欢乐地生活,但是作为家人和挚友,他们都十分希望花满楼能重获光明。
所以,听着林子兮说这一好消息,陆小凤也只得无奈接受调侃,转而吐槽起这次棘手的任务来,“唉!这次还是赔本赔大了呀!”
“赔啥呀?没什么烦恼是一壶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来两壶呗!”林子兮嘻嘻笑道,“别烦恼啦~,姐姐请你喝酒去呀?”
“这山西的酒确实挺香的……”陆小凤深吸一口气感受了一番远处夹杂着醋香的酒楼气息,顺势道谢,“那就多谢姐姐啦!”
只是……
“请问哪一位是陆小凤陆公子,哪一位是花满楼花公子?”
林子兮他们刚到一家大酒楼前就遇到了前来接他们去赴一场酒席的霍天青,“两位公子,还有这位姑娘,在下严府总管霍天青,我家老爷听闻几位来到山西,已备下了几杯薄酒,特请几位去赴宴!”
“行,一定拜访~。”
……
珠光宝气阁的水阁之中,林子兮、花满楼和陆小凤占据了酒席一侧,阎铁珊和苏少卿,那个峨眉掌门独孤一鹤的首席大弟子,坐在另一侧,隐隐和林子兮他们形成对立的趋势。
整个酒席上,阎铁珊不停的和陆小凤他们劝酒、夹菜,尽着作为主人的职责。
酒酣饭饱之际,陆小凤忽然问道:“阎总管是哪里人?”
阎铁珊愣了一下,又故作不知地倒酒假笑,苏少卿察觉到后,看向陆小凤,淡淡地说道:“你叫错了吧?是霍总管,不是严总管。”
陆小凤一瞬也不间落的盯着阎铁珊,站起身一字字接着说道:“我说的不是珠光宝气阁的霍总管,而是金鹏王朝的内务总管严立本严总管。这个人……我想阎老板您必是认得的吧?”
阎铁珊脸上的笑容顿住了,在放下身段和陆小凤一段机锋却未能取得成效以后,他也敛了和气,“我好心好意请你来做客,但你似乎不是一个好客人,既然如此……霍总管,送客!!”
他说着,拂袖意欲离去。
正在这时,天空中一阵惊鸟之声划过,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水阁外似乎有一片乌云暗压,令人无端感到有些沉闷。
阎铁珊下意识地看向那一片荷塘,在荷塘中间,郝然站立着一道白色身影,他环抱着一把古朴的剑,珍重地看着剑身,那么专注,那么静谧,仿佛与这一片荷塘融为了一体。
阎铁珊稳了稳心神,厉声问道:“你是何人?缘何无端闯我珠光宝气阁?”
护卫在他身侧的苏少卿脸色十分凝重,手中握着的剑似乎在颤抖,这人……好强……
那白衣男子只是微抬了抬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剑,仿佛对他的问题混不在意,嘴上却吐了几个字:“西门吹雪。”
说了这几个字,他便吝啬地再不发一语,江湖上皆知陆小凤与西门吹雪是朋友,因此只这几个字和坐在那里的陆小凤,后一个问题已不必多言。
西门吹雪?!
阎铁珊心中一惊,竟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陆小凤慢慢地饮下手中的那一杯酒,旋了旋身,他总是相信西门吹雪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所以他一脸轻松,甚至可以称得上悠闲地说道:“我可没说我是个好客人,现在,我只是个爱多管闲事的浪子而已。”
听陆小凤语气尚可,阎铁珊按住想要出手的苏少卿,“到底怎么样你才会放过我?”
陆小凤顿了顿,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道:“原本我只是想为人讨个公道,现在,我只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阎铁珊怀疑地看向他,“仅此而已?”
陆小凤点点头,“仅此而已。”
“我能信你?”
“可是你不得不信我。”
陆小凤和阎铁珊相互对峙着,没有察觉到旁边霍天青眼神微动,敛下了眸子。
林子兮看了霍天青一眼,想到这阎铁珊的命运,默默地抓起酒杯旋转摩挲着,心中暗自戒备。
水阁中一时安静下来,良久,良久,阎铁珊深叹了一口气,显然已有了决定。
可他正要开口说话,便接连听得一阵清脆的剑身落地的声音和瓷器破碎的声音,待回过神来,竟发现身后出现了一个橙黄色华服的明丽姑娘,她左手捂着右手手腕,地上那剑显然是她掉的。
在那姑娘身侧,有一些散落的白瓷片,阎铁珊往桌上看了一眼,而后,猛地朝林子兮躬身一拜,“阎某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他功夫不高,方才又是在情绪波动之时,若非子兮姑娘,这姑娘方才从背后偷袭的这一遭得逞,那他即使死也是死得不明不白,无法安心。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也看向了林子兮,显然是觉得林子兮的实力有些出乎意料。
“我只是不想在听故事的时候被打扰罢了。”林子兮摆了摆手,又看了一眼刚刚出现的姑娘——上官飞燕。
阎铁珊看了上官飞燕一眼,“你是谁?”
上官飞燕脸上带着一丝惊惧后的苍白,闻言努力镇定下来,恢复了高傲的神情,“我就是大金鹏国皇族后裔,丹凤公主,今天我来,就是要找你算一算那些旧债。”
阎铁珊惊疑地看向上官飞燕,“你说你是小主子,有何凭证?”
“这我也想问,你,有何凭证?”陆小凤凝视着上官飞燕,道。
“我……”
上官飞燕正犹豫间,阎铁珊却是又开口了,“来到中土以后,小王子根本无心复国,便带着他手中保管的财宝消失了,并非我们不守信约。反倒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又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皇族后裔来讨债?姑娘可否让我的人检查一下凭证?”
上官飞燕一滞,她怎么知道凭证是什么?
看了一圈,见西门吹雪事不关己一般站在一旁,陆小凤花满楼林子兮都在看热闹的样子,上官飞燕心知今日是讨不了好的了,便打算离开,“今日你人多势众家大业大,我一介孤女自然无法与你辩驳……陆小凤,你这般冷眼旁观,算什么大侠?枉我……”
话未说完,她就待走。谁知白光一闪,“叮”的一声,而后一个剑柄猛然出现在她面前,伴随着剑柄出现在他耳旁的,还有西门吹雪冷然的一句“若今后再让我看见你用剑,我便杀了你”。
原本朝陆小凤拿乔要走的上官飞燕手微颤了一下,脸色更白了。
“姑娘当我这珠光宝气阁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阎铁珊看到上官飞燕的一番表现,心中有了猜测,便,说道,“你既说自己是公主,可敢让我的侍女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说罢,他看了一眼席内的人,道:“大金鹏国皇室天生异足,一查便知……”
上官飞燕故作镇定,“我一个女子,岂能在你们一群男人面前露足?”
“我让我的侍女帮你看着。”阎铁珊说着又朝林子兮一拱手,“也麻烦子兮姑娘前去坐镇。”见林子兮没提意见,他顿时气势更足了,“如此,你还有何意见?”
“那些侍女都是你的人,自然是向着你说话。”上官飞燕说着又看了看林子兮,“这女人对我有意见,谁知会不会故意诬陷我。”
“子兮姑娘风光霁月,为何要诬陷你?”
上官飞燕眼睛一转,“她喜欢花满楼,所以不喜欢花满楼对我好,对亲近花满楼的我也横眉竖眼的,她嫉妒我!”
珠光宝气阁内的众人皆是一默,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竟还都忍不住八卦地瞥向林子兮和花满楼的方向。
林子兮顶着众人打量和调侃的,脸上不知为何有些热。她抿了抿嘴,下意识瞄了一眼花满楼,但又极快地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