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婷婷放下刀叉,侧首望向窗外。路灯的光照亮入夜的大街,望着大街上缓行的车辆,街道上行走的路人,婷婷眼中快速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感。

待服务员将餐具收离,丁孝蟹望向坐在对面的婷婷,见她望着窗外的大街发呆。丁孝蟹叫了婷婷一声,见婷婷未回应,好奇地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入目的一对夫妇带着女儿在街上行走的场景。

猜婷婷忆起逝去的亲人,丁孝蟹缓道:“他们很幸福。”

一句话突然入耳,婷婷点头道:“幸福很短暂,有些人可以幸福一辈子,有些人的幸福却很短暂,无情地被剥夺。”说罢收回视线,婷婷回望丁孝蟹,桌下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两人顿时沉默,丁孝蟹似想起一些事,眉头微皱。

见他如此,婷婷意识到自己透露了心底掩藏的情绪,故转移话题道:“走吧!”

丁孝蟹凝了她一眼,点点头站起身。婷婷跟着起身,跟着丁孝蟹走出餐厅。

离停车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两人慢慢地行走在街道上。婷婷没有说话,双目紧盯着前方的道路,心里却在琢磨着说些什么好。突然肩膀被人从身后轻拍了下,婷婷愣住,回头望去见是十三妹,唇角微扬道:“十三。”

“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十三妹微微笑道,眼瞥向一旁的丁孝蟹,两人点点头问了声好。

婷婷见十三妹暧昧的笑着,心里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感,但还是与她寒暄了几句。

说了两三句话后,十三妹像是看出婷婷心中有事,叹道:“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下次我再请你喝酒!”

婷婷腼腆的笑了笑,想起前夜醉酒的事,脸颊上显出淡淡地红,好在是黑夜,没有被人发现的尴尬。

因为十三妹的出现,婷婷和丁孝蟹之间的沉默气氛被打断。两人开始边走边聊了起来。

望了眼身侧的丁孝蟹,婷婷说:“我还以为混黑的全是男人,没想到会有女人,十三她在洪兴的地位不低。”

“她确实是个有胆识的女人,地位不低,但在洪兴来说十三妹很难再退出。”丁孝蟹答道。

婷婷微微皱了下眉,又道:“为什么想转白?你虽让了位,但它还是你的,改不了。”

凝了婷婷一眼,丁孝蟹面露出无奈的表情,双手慢慢插入裤袋。走了一段距离后,才答道:“至少我要光明正大,而且……”而且那是方婷接触过的地方,他想试试。

等了许久也不见丁孝蟹将话说话,婷婷没有深问。眼见快要到达停车的位置,婷婷赫然止步,回头望向身后,望了望身旁走过的人,不知为什么她会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被盯的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察觉到婷婷未跟上,丁孝蟹顺着她的目光向身后望去,边道:“又看见朋友了?”

婷婷回过头来,摇头道:“没有。”为什么会突然不见?她分明感觉到有不妥,是因她和丁孝蟹在一起太敏感了吗?

先行走到停车位旁,丁孝蟹为婷婷打开车门,待婷婷坐入,伸手将门关上。转身之际,丁孝蟹看见不远处有个人正在注视着这个方向,眼珠一转,丁孝蟹慢慢绕过车头,在打开车门时,似不经意的瞥向那人,那人似察觉到不对,立刻转身步入人群中。丁孝蟹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脸色一变。

见丁孝蟹站在车门边不进,婷婷满怀疑惑道:“你不舒服吗?”

听见车里传出的声音,丁孝蟹收回视线,弯身坐入车内。此时他的脸色已恢复,伸手将门关上,问道:“我送你回家?”

“能去皇后码头吗?我想去那走走。”婷婷问道。

皇后码头?丁孝蟹怔怔地望着婷婷好一会,这才开车往皇后码头去。一个年轻女子慢慢从人群里走出,停在丁孝蟹站过的位置,目光冷冷地望着车尾。

半个小时后,皇后码头。

海风呼呼地吹着,婷婷转身双手握住栏杆,望着波动的海浪。

“你有话便说吧!”丁孝蟹突然道。

婷婷侧首望着他,诧异道:“我没想和你说什么。”

“你选在这,难道不是想说些什么吗?”

松了握栏的手,婷婷回身靠在栏杆上,笑道:“说什么?说我们现在不过是做做样子,说你不用担心我会缠着你,说五蟹集团……”

婷婷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五蟹集团是因有人暗中阻拦不能上市,这事她今天无意间知晓,但婷婷没想将这事告诉丁孝蟹。有人想报复丁家,她应等着看好戏。

提到五蟹集团,丁孝蟹接着她的话,说道:“我相信擎叔。前日,你没说约定的期限!”

深深地望了眼丁孝蟹,婷婷心念意转,轻声道:“到期限,我自然会告诉你。”望了眼走过情侣,婷婷续道:“这里不适合我们来,走吧!”

将南宫婷送回到家,丁孝蟹将车停在路口,望着婷婷的背影。他伸手在手机上按了几个号码键,等到电话那头接通,吩咐手下寻一个人,那个人是前忠青社老大的女儿。

“孝哥,还有什么吩咐吗?”

“阿龙,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事。”

把手机扔在一旁的座位上,丁孝蟹一手撑在车窗边,想着在那道身影,分明是周叔的女儿。当年周叔中枪,只有他陪在身侧。周叔曾想将忠青社交给他,求他好好照顾女儿周若彤,他答应照顾周叔的女儿,却未答应接手忠青社。当他带着周叔尸体回到社团,没想到会外帮人说是他杀的周叔,周叔的儿子听了这事,想将他赶出忠青社,甚至想要他的命。最后得忠青社团那帮兄弟相助,反促使他当了老大。而周叔的两个孩子自他当上老大后,便从香港消失。

这事,一直是丁孝蟹心中的梗。现没人再说他杀了周叔,但当年没有抓到凶手作证,偶尔还是会听见有人说起这事。

***

此时,之前在街上跟着丁孝蟹的年轻女子进入了一间大别墅。这间别墅位于山腰,周围无人居住。下人为女子开了门,在进入屋中看见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年轻女子脸色骤变,愣在原地。

“彤彤,最近经常出门,你干什么去了?”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坐在别墅的房间的沙发上,望着刚回家的妹妹,冷声道。

年轻女子回过神来,走到客厅道:“哥,我早就告诉你原因,你不记得了吗?我只是去学妹家,你担心什么。”

周严望着自己的妹妹——周若彤,暗道: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去学妹那。

前些日子,他们得到消息,丁孝蟹准备开公司。暗中周严借朋友的关系阻拦五蟹集团上市,只是他没想到丁孝蟹这段日子和南宫集团有密集的来往,这几日他一直担心丁孝蟹得到南宫集团的帮助。没想到这个女人有闲心跑出去玩,如果被丁孝蟹看见,他们如何能报仇夺回忠青社?

“以后少出门,别让人看见了。”周严冷眼望向她。

表面上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实则是周严的爸爸周坤喜欢若彤的母亲,连带着对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疼爱至极,更对外说是自己的女儿。周坤死后,周严本不想理会这个妹妹,但仔细想想她和丁孝蟹的暧昧关系,将她强行带在身边,准备在关键时刻好好利用。

“哥,回香港一年多,到现在你还没找到机会报仇。不如承认自己没报仇的能耐,只能找我出气!”周若彤轻笑道,绕过沙发想回自己房间。

周严怒火不断上涌,在周若彤经过沙发时,周严用力将她一拉,将她按在沙发上,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当周若彤认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周严松了手,在她还未停下喘息,又被扯着头发被扫向地上。

周严走过去,扯着她的头发,冷笑道:“我没能耐,没能耐你还跟在我身边;我没能耐,早将你送人了。每天晚上是谁躺在我身下□□,你连情妇都算不上。告诉你,周若彤!你给老实点,别出去乱晃,如果被丁孝蟹看见,我们永远别想拿回忠青社。”说完松了手,离开别墅。

安静地只能听到喘气声的别墅,佣人早被周严叫出门,周若彤趴在沙发边,默默的流泪,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被哥哥给强了。如果爸爸没死,她还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连这个人渣哥哥也会被她踩在脚下。周若彤不信丁孝蟹杀害周坤,到现在她也不信,因为丁孝蟹没有杀人的动机,为了当老大就更不可能,只有她知道爸爸当年有意让丁孝蟹当社团老大,让丁孝蟹娶她。

想到这,周若彤脑海中闪过在街上看见丁孝蟹和另个女人走在一起,周若彤眼底的恨意尽显。曾经她深深地爱慕着丁孝蟹,可他却说她还小,只将她当作妹妹,现在看来也不过是骗她的话。

丁孝蟹,为什么骗我?我这些年的忍耐,完全是为了回香港见你,为什么?

泪止不住的落下,周若彤慢慢站起身,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当酒落肚,她用力的将酒杯砸在地上,拿起柜上的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号。

“我是周若彤,你说的话还算数吗?只要我成为你的女人,你什么都依我……好,我要所有让我不开心的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