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不普通夫夫

作者:关山月下

时间倒回两小时前。

下午两点。

戴着墨镜的白辞,抱着一大束杜鹃花走进青森精神病院。杜鹃伸展着花枝,一片热烈的红。

在精神病院的走廊,他偶遇相熟的护士。护士招呼道:“你又来看朋友了,白辞君。”

笑应了一声,白辞点头。护士叹口气,“说真的,你多来看看吉冈优子也好。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家,除了你,就没人来探望过。我是真不懂她家人为什么这么狠心。”

白辞没说话,目光望向走廊尽头的大厅。下午两点的病院大厅,三两病人无所事事地坐着,眼神呆滞,灿烂的阳光洒进来,落在里面,也灰了,暗了,呈现一种颓气的灰黄。

再寒暄几句,白辞告别护士,抱着杜鹃花通过走廊,走进了大厅。

大厅里的精神病人安安静静,比起正常人更加无害。穿着长长黑裙的女孩背对人坐着,黑色长发系着红色的发带,是她打扮上唯一的亮色。

白辞坐到她旁边,桌上都是叠好的千纸鹤,她黑色的长裙上也盛着不少千纸鹤。

“优子。”白辞唤道。

女孩没有反应,专注地叠着千纸鹤,脸上带点痴痴的笑。

白辞已经习以为常。一年前,他与吉冈优子因为一只怨灵相遇。在这世界上,能看到鬼怪怨灵的人,并不多。当时的吉冈优子看到他消灭了鬼怪,又得知有咒术高专这个培养诛杀鬼怪的咒术师学校,高兴得差点哭出来。

“太好了,原来我不是孤独的一个人。”她双目含泪,双手捂嘴,竭力憋住泪,不让呜咽蹦出喉咙。

是那样一个温柔的女孩子,怀着仅有的一个卑微愿望罢了。

然后,身为咒术高专的校长夜蛾正道见过她,认可了其能力。

但是。

女孩最后出现在的地方不是咒术高专,是精神病院。

怀中的杜鹃花骤然被用力抱紧,花枝受到蹂---躏,花瓣飘零。优子恰好抬头,看见白辞怀中的话,忙把桌上的千纸鹤拢到自己那边,指了指花。

“花,坏了。”

醒神过来,白辞道歉,把杜鹃花小心翼翼放在桌上。然后,他看着优子折叠千纸鹤,一只又一只,颜色各异。

优子很大方地推给他桌上大半的千纸鹤,又恐不够,双手一把捧住裙子上的千纸鹤,递给白辞。看着她孩童般善意的微笑,白辞笑着接过。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颜色各异的千纸鹤。碰了碰,白辞选中一只蓝色千纸鹤,拆了开。

蓝色千纸鹤里,漂浮出一个蓝色泡沫。在灰暗的大厅,蓝色泡沫微微发光,里面盛着无数画面。一个个连贯的画面,是来自女孩的记忆片段。

是六岁的优子。那晚有庙会,她被父亲举在头顶,眼睛里映出漫天的绚丽烟花。再一低头,她眼睛里盛满了父母笑着的模样,还有母亲怀中的弟弟,那个白软可爱的婴儿。

吉冈优子的咒术能力,是收集记忆。不仅是她的,也可以是其他人的。所有的记忆都可在千纸鹤里储存。

然而,她被逼疯的前因后果,是白辞自己调查所得。千纸鹤里从来没有藏有相关的记忆。

只有快乐的记忆,没有痛苦与烦恼。

·

下午四点。

青森精神病院外。

时隔多日,白辞五条悟再次见面。算来,这是接机以后,第一次正式见面。

应该是感人至深的兄弟重逢戏码。二人隔着一段距离,白辞露出了笑容。五条悟一眼便看出,那是标准的礼仪笑容,用于敷衍。

下一秒,白辞摘了墨镜,笑容仿佛放大十倍效果,自带柔光,宛如月下优昙夜放。

“五条哥。”他喊道。

热情语气表面之下,五条悟只听出警惕的防御。

换作其他人,解读出其中隐藏的不友好怕是要炸毛。然而,五条悟毕竟是五条悟。他一手插兜,以更加热情的语气回应:“哎呀呀好久不见,白辞,我很想你啦。”

墨蓝眼睛里清晰映出五条悟走过来的模样,宛如踏在T台的模特般,高个的男人每一步都不缓不急,有着自我的节奏。眼罩之上,白色发丝轻跳,一两缕微微垂落下来。

猫玩耗子,大抵如此。

笑容盛放,宛若蓝色妖姬绽放。白辞笑得越发灿烂。

“我也是。”

说着,他脚跟下意识往后惦,寻找着逃跑路线。

典型的心口不一。

五条悟笑了,走的并不快,因为有自信随时把他抓回去。

不能慌。白辞分析,五条悟无非是想抓他回校。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无用的。

玩心眼这套,对五条悟也没用。

之于五条悟,除却目标,任何多余的东西都只是庸人自扰的枷锁。他当然不是庸人。

他是最强的五条悟。

平时,白辞面对困境,像是玩魔方,哪怕是最难的SQ1也有不同解法,轻而易举罢了。然而,此时此刻,他面对的五条悟,是近代史上三大无解的数学难题之一的哥德巴赫猜想,彻底无解。

但是,乖乖回去?

白辞微笑了一下,轻蔑地否认这种可能性。

为此,五条悟停下了脚步,他用手握住下巴,赞叹道:“比起你刚才虚伪的笑容,此刻猫一样尖利的笑容,我倒是觉得更可爱啦,像是英短毛猫。”

呸,谁是蓝胖子那种蠢萌的肥猫!

“五条哥,你的审美有点问题。”白辞面无表情道。

“抓、抓小偷啦!”街道上,有女人凄厉叫道。

几乎是在一瞬间,白辞的眼睛亮起来。墨蓝的眼睛被火焰般点亮,亮如星辰,或是星空本身。

好机会!

白辞迅速跑了起来,追踪前面夺包而逃的男人而去。

“五条哥,我去抓小偷啦!”

堪堪与五条悟擦肩而过,离去的白辞带起一阵风。

五条悟转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被抢包的女人赶上前,惴惴不安地问:“请问,那位见义勇为的少年,是您的弟弟吗?”

“不是哦。”五条悟语气轻松。

“他是我养大的小孩。”

所以,他不听话的时候,自己有很多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