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有风,呜呜地吹着,拂在人身上有点冷。
可萧羽然的体温还在继续攀升,这......接下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有点畏惧了。
而且,眼下还有一件更尴尬的事情正在发生:他那不争气的鼻血快要滴到他师兄身上啦!!
即使身体不能动了,他的眼睛却还在向黑黢黢的大地求助,真希望现在有个洞可以让他钻一下。
可惜大地不会因为他的眼神过于恳切就在他脚下裂出一个洞让他躲藏。
地不帮他,天来帮他!
估计在小树林里野.合这种不道德的事情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一群强盗打扮的蒙面大汉在这危急时刻从天而降。
“今儿个运气好啊!没想到兄弟们大晚上的还能看到一场活春宫,哈哈哈哈哈!”
粗鄙的笑声此起彼伏。
那群人光是露在面巾外的眼睛就已经够凶神恶煞了,再加上那庞大的体格,肩上扛着的流星锤,萧羽然的腿抖个不停。
纵使腿抖得不成样子,脑子却转得快,还没等那群人反应过来,就拢起衣服仓皇间逃了。
徒留裴云卿一声凄厉刺耳的呼唤,“元郎!”
“去他娘的!竟然给他跑了!”刚刚只顾着笑话,没留神竟然给那个臭小子跑掉了,腿抖成那个样子,竟还跑得那么快,真是低估了他!
强盗们懊恼地捶胸顿足,但又很快释怀。
臭男人跑了,好歹还留下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啊!
衣衫不整的裴云卿被这一群强盗团团围住,像被嵌在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里。
“小娘皮挺好看的啊!兄弟们,终于可以好好爽一爽了!”
圈在中央的裴云卿面色平静,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甚至还有闲心追究——
刚刚他喊名字的时候,萧羽然正巧还未转身完全,眼尖的他看到萧羽然鼻尖似乎有血色?
萧羽然在黑暗中磕磕绊绊地奔跑着,衣裳被那些突兀伸着的树枝刮破了十几处,好不狼狈。
明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可一想到师兄被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一想到那些强盗也可能向他一样能够亵渎到师兄的身体——
眼角硬生生被逼出来一滴泪,融散在被他弃在后面的树林里,连同这份无能为力感,留不下任何痕迹。
所幸,场景又很快变幻了。
□□,朗朗乾坤,集市热闹得很,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茶铺二楼靠窗旁的座位坐着几个模样风流的公子少爷,呷着茶观赏着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端的是轻松闲逸。
不知是哪个少爷挑起了这个话题,“听说了没?前几日关家那二姑娘一夜未归,第二天清晨披头散发地回了家,模样很是疯癫,你们说,莫不是走夜路撞了鬼?”
“世上哪有什么鬼?怕是在外跟男人私通被人捉住了吧。”一公子狭着细长眼睛说出了这等戏谑的话,他摇着把黑金骨扇,坐姿极不端正,平时作风也是最狂野的一个。
他平白就说出这样无辜蔑人清白的话语,挑起话题的少年不相信了,立马反驳,“关家二姑娘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坊间传闻她性格温柔内敛,不至于吧。”
另一年纪稍稚的公子也附和道,“对啊,哥几个还没见过关家二姑娘的模样呢?据说长得极美。”
“呵,人不可貌相,那些整日端着的大家闺秀谁知道私下里是什么样子?”眼睛细长的公子收了骨扇,捅了捅身旁一直没说过话的黑衣青年,“元明,你说呢?”
“对啊,还是元少最有资格评说,你与那关家二姑娘定了娃娃亲,想必定是已经见面过几次。”
“怎么样?长得怎么样?”
元明穿着一身黑衣,模样更显清俊,见其他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这,便慢吞吞地呷了口茶,“生得美是美,不过不像传闻中那样温柔可人,而是个人尽可夫的□□!”
茶杯哐得一声撂在桌上,茶水晃悠地溅出几滴来。
透过茶水萧羽然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他就是现在的元明,青年满脸都透露着鄙夷,嘴里吐出的那些话,更是句句诛心。
“你们知道,我一直不同意父亲给我定的这门娃娃亲,第二次见面,我就假装约她去树林里幽会,她立马就答应了,热情得很!”元明也是个会装的,声线气得都不稳了,“我平素是风流惯了的,不过只是试探一下她。”
“就这样不守妇节的女人,娶回家,怕是不知道在外面有多少个野男人?”
“我元家,可不能糟蹋了名声!”
另外两人竟然真的相信了这番说辞,“这桩亲事结不得啊。”
“是啊,想不到那关家二姑娘如此劣迹斑斑。”
唯有那摇着骨扇的公子没有说话,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被迫成为当事人之一的萧羽然气得怒火中烧,这个自己也忒不要脸了!
刚刚他还与师兄在一起遭到了强盗的袭击,这个元明遇到危险拔腿就跑,丝毫没有男人的半分骨气,出了事还在这中伤别人。
实在过份。
师兄应该就是自己口中的关二姑娘了。
萧羽然在心中叹息一声,遇人不淑,何其不幸。
随后转念一想,自己有些入戏太深了。他没忘记,他和师兄一起入了这个幻境,经历的只是几个片段,而每一个片段,都有他和师兄的存在。
这个场景看样子还没有结束,他在这,那,师兄在哪呢?
另外三个人早早就转移了话题,那个话题结束后元明就有些心不在焉,不经意间往窗外掠过了一眼。
就是那一眼,让萧羽然心里悚然一惊。
太显眼了。
旁人来来往往,生动得像是一幅画似的,只有那个人,像被钉在原地一样,与身后不动的房屋几乎要融为一体。
他看到师兄站在那,面无表情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