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鳌拜逼娶之后(清穿)

作者:锦瑟思弦

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叶棠棠只觉得一颗心似乎要跳出来?一样,咚咚咚的心跳声似乎在?耳边无限放大,她手脚麻木,动弹不?得,偏生又控制不?住上牙齿死?命的和下牙齿撞击,打着冷颤。

是小皇帝追来?了吗?他知?道她是诈死?,所以来?抓她回?去吗?她突然想到那天在?曲院风荷,小皇帝凤眸平静无波,命人?将瓜尔佳氏的奴才们拖出去全部杖毙,不?过?是像是赏花观月一样的平常,她就浑身发抖,冷汗涔涔从额角流下。

他会杀了她吗?或者会把她关?在?皇宫里囚禁一辈子,等到他不?爱她了,折磨够了,再把她打入冷宫,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于是叶棠棠哆嗦得更厉害,脸色煞白。

她的手忽然被握住,叶棠棠终于清醒过?来?,茫然望去,居然是亓贤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温暖有?力,似乎要传递什么?力量给?她。

舒宁关?切的望着她,目光冷静,压低声音道,“嬷嬷,若是真的是他的党羽来?斩草除根,您就把我?交出去,请带亓贤和睦恬离开。”

亓贤却握紧她的手,低声道,“嬷嬷,用?我?一命换姐姐和妹妹,我?是阿玛的儿子,我?不?怕。”

叶棠棠抽出自己的手,擦了把冷汗,知?道这几个人?误会了,舒宁和亓贤都要牺牲自己换取家?人?的性命,睦恬虽然沉默不?语,那表情大抵也是这个意思。

她不?敢说话,怕有?人?认出自己的声音,摇摇头,示意他们没事,不?是鳌拜的党羽来?抓捕他们。

亓贤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不?是鳌拜来?抓捕他们,那也许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步兵营在?这里探查过?往的新人?。

那嬷嬷脸色不?好看就是身体不?适了,亓贤忙看向姐姐,“姐姐,可能是嬷嬷身体不?舒服?你快给?她看看。”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姐弟三人?与叶棠棠相处极为融洽,他们原本就对?叶棠棠十分感激,要不?是她,最终无人?问津的他们也许会被卖到青楼这种腌臜地方。

而且叶棠棠对?他们关?怀备至,陌生人?对?他们这般好,又没什么?企图,自然是真心实意。

再加上亓贤这些日子与叶棠棠一起在?京城忙忙碌碌东奔西跑,对?这位嬷嬷的精明和伶俐从心里佩服,不?但没了以前的抵触,还多?了许多?好感,因此见嬷嬷不?舒服,心中着急。

叶棠棠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舒宁心中担心,抓住叶棠棠的手把了把脉,皱了皱眉,却是没事,也许是紧张吧,担心鳌拜会不?会追来??

她心中感激,见嬷嬷额上都是细汗,忙取出袖中的绣帕,为嬷嬷拭去脸上的汗,叶棠棠心中紧张,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竟然忘记拒绝舒宁的动作。

等舒宁收回?帕子的时候,却是瞬间怔住,怎么?陈嬷嬷变成一个肌肤白皙如玉杏眸水汪含情的妍丽少女,就连唇边的黑痣都不?见了,心里一跳,这是什么?情况?

只是舒宁的性格向来?稳重,心中暗想陈嬷嬷扮丑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从江南来?京城千里迢迢,这般美?貌的女子会引起多?少人?的觊觎,她这般想,神情迅速平静下来?。

亓贤和睦恬也愣住了,双目圆睁,嘴巴微启,呆呆的望着叶棠棠,见舒宁波澜不?惊的扭过?头,两人?方才察觉失态,忙低下头。

亓贤的脸却慢慢红了,原来?嬷嬷居然是这般美?貌倾城的姑娘,想到刚才他握住她的手,温软滑腻,脸红的更加厉害,像是滴血。

叶棠棠压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妆容被擦去,她此时心里只有?赵昌是不?是发现自己,小皇帝有?没有?来?,其它事情早就抛到九霄云外,杏眸眨也不?眨从车帘中望着外面的情形,耳朵几乎快要贴到车棂上。

马蹄声似乎越来?越远,而后是下马的声音,赵昌尖细的声音响起,“察尔哈,这些天可有?发现?”

似乎只有?赵昌,小皇帝没有?来??叶棠棠觉得自己提在?半空的心晃晃悠悠落下来?。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赵管事,可是爷派你来?询问消息?”

赵昌叹口气,“是我?自己来?询问。”

察尔哈又问道,“爷可好?湖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赵昌又叹口气,“哎,很不?好,那人?离开,把爷的半条命都带走了,湖那边也没什么?消息,你这边呢?”

察尔哈咂咂嘴,哎了一声,“我?命人?日日夜夜守着城门,每个单身女子都查探一遍,没任何发现。”

赵昌语气带了些无奈,“想必凶多?吉少啊,这人?性子也真是烈,这么?一个小小误会,竟然会这么?做,这般性情,连我?都佩服,难怪爷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察尔哈担心的问道,“爷现在?如何?”

赵昌深深叹口气,“爷把自己关?在?屋里,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这几日清减许多?,都惊动上面的主子,只能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原来?赵昌因为担心主子爷的身体,今日来?是询问察尔哈这几天城门口的情况,如果有?什么?好消息,也许会让主子爷振作起来?。

他看到那辆马车,也盯着瞅了瞅,从旁边经过?的时候,刚好亓贤开口说话,赵昌一听是个少年的声音,还问什么?嬷嬷的事情,压根没往心里去。

匆匆过?去直奔察尔哈而去,

城门处没有?什么?遮挡物,两人?只能站在?城脚下用?暗语交谈,赵昌穿的是便服,周围人?见两人?窃窃私语,只以为两位官员在?聊天,压根没功夫听上一句。

叶棠棠的马车离城门脚下很近,在?车里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别人?听不?懂两人?的暗语,叶棠棠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尤其是那一句,“爷把自己关?在?屋里,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这几日清减许多?。”

她向来?心硬如铁,此时却不?由心中一酸,不?知?为何想起两人?初见时候的样子,那个满脸嫌弃的清贵公子,眉眼如画,一身锦衣俊逸风流,如玉如松如皎月。

后来?,广济寺的庙会上,少年凤目含着碎星万千,为她带上鸳鸯扣,笑如芝兰玉树,眷恋缱绻,“戴了我?的鸳鸯扣,就是我?的人?。”

往事一桩桩浮上心头,他笑容灿烂,他凤眸含霜,他故作生气,他狡黠机灵,原来?她居然记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一阵恍惚。

“棠棠。”耳畔似乎传来?小皇帝深情的喊声,他笑着轻抚她的头发,在?她唇上啄了又啄,“原来?喜欢一个女子,是这样美?好,我?们今生今世?都不?要分开。”

暗暗叹口气,心中的酸涩很快被抛到脑后,玄烨,再见了。

少年的爱恋很快就会随着岁月而去,他自会有?后宫佳丽三千,美?人?环绕子孙满堂,而她不?愿成为固守紫禁城四角天空的奴隶,只想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们两人?本就不?是一路人?,纵然白头偕老,也许最后终究会相看两厌,何必走到彼此都凉薄的境界,在?只有?少年心事怀春的时候分开,也许是最好的归宿。

随着城门吱呀一声打开,马车缓缓驶出京城,叶棠棠屏息静气,她终于离开了。

*

玄烨这几日过?得浑浑噩噩,每日行尸走肉般上朝,听一群大臣在?下面不?知?所云,望着他们的嘴唇翕翕合合,他总会想到垂死?的鱼,也是这般模样。

从那日见到那份信函,他觉得自己的命似乎也随着棠棠去了,他在?湖边整整待了七天,木然的望着侍卫们在?湖边搜索,从心里抱着一点希望到最终烟消云散。

熟悉水性的侍卫在?水里反复潜下去浮上来?,再潜下去再浮上来?,皆是摇摇头,湖中有?暗河,恐怕早就冲到遥远的地方。

而察尔哈也来?禀告,并未有?可疑的单身女子出城,他已经一一查探过?。

那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尽管不?想承认,可是眼前的事实摆着,他的棠棠不?在?了,他兹兹念念护在?心里的海棠花凋谢了。

“与君相决绝,生死?不?相见,棠棠,你就这般恨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竟然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不?愿意见我?。”

玄烨心神皆损,再也撑不?下去,眼前一黑晕厥过?去,醒来?已经是在?乾清宫,太医令正在?为他把脉。

“都滚出去。”

他将自己关?在?屋里,除了上朝哪里都不?去,他听到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来?看望他,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听到赵昌支支吾吾编理由混过?去,他却懒得开门。

玄烨曾经想过?,他那么?爱棠棠,若是有?一天棠棠离开他怎么?办,后来?他不?愿意去想这个,棠棠怎么?会离开他?此时想来?,原来?竟然是这般痛彻心扉。

赵昌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小心翼翼,“皇上,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玄烨沉默不?语,心中痛如刀割,那里空空荡荡,少了一块,似乎有?个人?在?凌迟他一般,而后又将那千疮百孔的心,狠狠的扔在?地方,一遍遍踩踏,直到绝望。

她那般毅然决然的投水,连个念想都没给?他留下,他有?许多?话想对?她说,他那天不?该那般绝情离开,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会把棠棠紧紧搂在?怀里,告诉她,他只爱她一个人?。

叹息一声,“去曲院风荷将她留下之物,全部搬来?乾清宫。”

“是。”

衣裙、首饰以及各类贵重之物摆满乾清宫的内院中,琳琅满目熠熠生辉,每一件都是精致无比,是内务府精挑细选之物,放眼天下,也会有?宫里最尊贵的人?才能用?。

玄烨心中痛苦万分,伸手轻抚每样首饰,海棠花玉簪,是棠棠戴过?的,也是她最喜欢的,他伸手拿起玉簪,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

“赵昌,是不?是朕对?她不?好,她才这般决绝。”

赵昌觉得自己怎么?回?答都不?对?,这就是个送命题啊,说好,叶主子投水连个迟疑都没有?,说不?好,那也是昧着良心,皇帝巴心巴肺的模样,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灵机一动,“皇上对?叶主子自然是极好的,也许,这些好不?是叶主子想要的吧。”

玄烨一震,凤眸幽邃望着赵昌,怒喝道,“那你说,她想要什么??”

赵昌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奴才该死?,皇上饶命啊。”

玄烨冷哼一声,正想说什么?,突然被一样东西吸引,他伸手拿起一个紫檀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几十颗东珠,是之前命内务府给?到的贡物,至于其中最大的两颗是自己以前从发辫上取下来?,送给?棠棠的东珠。

玄烨心中又是一酸,他忙闭了闭眼睛,将酸涩压了回?去,心中突然一凛,不?对?劲。

“赵昌,将那日棠棠留下湖边的绣鞋拿来?。”

赵昌觉得皇上怪怪的,忙拿来?绣鞋,玄烨接过?来?仔仔细细打量,果然在?鞋面上的海棠花芯中,有?针线缝过?得痕迹。

玄烨皱了皱眉,心中一动,内务府送去的绣鞋上,都会嵌上东珠,可是绣鞋上并无东珠,他在?盒中挑了半天,终于找到两枚晶莹剔透东珠,和绣鞋上的痕迹吻合。

他心中思索着,为何棠棠将绣鞋上的东珠拆了下来??难道是为了在?湖畔边能够掩人?耳目,不?被人?发现?镶嵌东珠的绣鞋闪着光太显眼,很容易被发现或者捡走?

玄烨眯了眯凤目,将整个事情理了理,棠棠故意投水诈死?,让他在?湖边找了又找,而她早已经逃之夭夭,棠棠那般聪明,想瞒过?察尔哈出城,有?的是办法。

可她为何要离开自己?她明明是喜欢自己的,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因为瓜尔佳氏的挑衅?不?会的,棠棠不?是那般嫉妒无知?的姑娘。

除非~

除非那天在?瓜尔佳氏的刺激下,棠棠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她的家?在?江南,她不?顾一切想要回?家?。

对?,棠棠一定是往江南的方向去了。

如果去江南,从陆路走,她孤身一个女子如何行走?棠棠是个聪明的,那就只有?雇用?镖师保护,若是走水路,那就需要用?到船。

“赵昌,命人?去京城各个镖局和码头查探,近期有?没有?女子雇用?镖师或者船只去江南。”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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