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鳌拜逼娶之后(清穿)

作者:锦瑟思弦

京城离盛京七百多公里,四人也不着急,一路上慢悠悠,与出城时候担惊受怕的心情不同,此时一路上,赏花赏景赏清风赏明月,惬意舒畅。

亓贤对待叶棠棠极好,他因着每年都要随着阿玛和额娘从京城回盛京探亲,对这条路十?分熟悉,路上很自然为叶棠棠介绍这?是哪里,那里又是哪里,以前是如何如何,现在又是如何如何。

他比叶棠棠大几个月,左一句云儿妹妹,右一句云儿妹妹,叫得十?分亲切,叶棠棠是个中老手,如何看不出这个少年眼中的爱慕。

见舒宁和睦恬眼中的欣喜和推波助澜,她心中啼笑皆非,不寸?十?四五岁的小孩子,清朝的小朋友真是早熟,好在她是更小的小朋友,装傻充楞本事一流,每每让亓贤哭笑不得,只能安慰自己,云儿还小。

不寸?有一点舒宁倒是没说错,亓贤年纪虽小,拳脚功夫却是了得,路上遇到要欺负四人的歹徒,被他一顿拳脚打?得哭爹喊娘,狼狈窜逃。

半个月后,四人平平安安抵达盛京。

毕竟是大清以前的京城,盛京十分繁华,满汉居住混在一起,因此四人进城的时候,纵然叶棠棠一副柔弱江南女子的模样,也?压根没人注意他们。

舒宁姐弟三人来过盛京多次,对于盛京十分熟悉,整个盛京城的布局基本上都心里有数,倒是叶棠棠,一双秀目四处打?量,津津有味,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

亓贤驾着马车,沿着街道七拐八弯,很快到了一个巷子中,在一处大宅院前面停了下来,四人下了马车,叶棠棠上下打?量,这?是一座很宽敞的四合院子,门上挂了一个大大牌匾,上面写了两个大字富察。

原来是富察氏啊,是满人八大姓之一,看来舒宁的姑姑嫁的也?是高门望族,也?对,古代人讲究门当户对。

亓贤下了马车,上前?扣了扣门上的铜环,当当作响,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不耐烦地道,“别敲了,谁啊。”

望见舒宁四人,突然瞪大眼睛,嘴唇都在哆嗦着,突然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而后就听到一声嚎,“老爷,夫人,表少爷、表小姐来了。”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而后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一名中年男子带着几名随从出来了,紧随其后的是一名中年美妇。

那名美妇出来望见舒宁四人,先是一愣,怔立当场,而后眼圈泛红,眼泪扑簌簌落下,上前?几步抱住舒宁和亓贤就大哭了起来,“我的哥哥啊。”

舒宁和亓贤想到阿玛惨死,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心中酸楚,听到姑姑提到阿玛,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睦恬见两人哭泣,也?跟着哭了起来。

叶棠棠尴尬不已,又不能无动于衷,也?跟着哭了起来,富察府外哭声一片。

男子叹了口气,心中也是伤心不已,他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好声安慰道,“吉娜,别哭了,孩子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你何苦又惹他们伤心。”

吉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气息不稳道,“我……我想到哥哥嫂嫂,就心里难受,我……呜呜……”

男子为她擦了擦眼泪,“快别哭了,先进去,万一被有心人看到,孩子们就危险了。”

叶棠棠觉得这?个富察还?是很聪明,果然见到吉娜瞪大眼睛,胡乱擦了擦眼泪,招呼着舒宁姐弟三人进去,轮到自己,明显一愣,“这?位姑娘是?”

舒宁忙道,“是我和亓贤的妹妹,也?是阿玛收养的义女,云儿。”

吉娜嗯了一声,亲切的招呼着,“孩子,一路苦着了,快进去好好歇息。”

叶棠棠心里的石头落下来,她原本担心人家怕麻烦不收留自己,心里已经想好安排,她有银子傍身,怕啥,这?年头,银子比什么都可靠。

四人进到屋里,吉娜忙命人摆上饭菜,四人一路赶来,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见到饭菜甜香,忙大口吃了起来。

吉娜陪坐一旁,见四个孩子吃得香甜,知道他们一路上吃了许多苦,心中难过,又哭了起来。

抽着鼻子问道,“舒宁,你们是怎么出来的,为什么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们。”

舒宁抹着眼泪,隐瞒了叶棠棠的事情,只说自己和弟弟妹妹被卖为奴,幸得好心人赎身,才逃出京城。

富察在一旁为吉娜擦着眼泪,叹息道,“当日我和你们姑姑收到京城来信,知道居然发生这?等惨事,鳌拜那个狗贼该千刀万剐,我和你们姑姑忙赶去京城,没想到已经晚了,大舅哥和大嫂已经惨遭不幸,可惜大舅哥一生为官清廉,忠君为民啊。”

富察眼圈发红,他早年也?在朝中为官,与这位大舅哥志向相投意气相近,两人是至交好友,想不到如今天人永隔。

“我和你们姑姑四处寻找你们,却怎么也?找不到,我们以为你们被流放,赶去宁古塔,却没找到你们,心灰意冷下,只能回盛京,想不到你们居然能……能逃出京城。”

两人感慨万千,又吩咐管家多添几道菜,再为孩子们收拾房间,准备热水泡个澡,准备好新的衣衫。

两人坐在一旁,望着四人,心里十?分激动,夫妇二人对舒宁和亓贤原就十分疼爱,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睦恬两人虽说没见寸?,但是听到大哥提过好几次,也?算熟悉,至于这?个云儿,倒是没听大哥大嫂提及。

吉娜心细,见亓贤一直关注云儿的一举一动,见她爱吃什么菜,忙夹菜到她的碗里,而舒宁和睦恬见怪不怪,反而会微微一笑。

夫妇两人对望一眼,心里明白了,亓贤差一个月满十五,恐怕这?个云儿是大舅哥为亓贤看中的媳妇,只是可惜没有成亲,就出事了。

两人见这?个云儿相貌极美,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大家闺秀的模样,越看越喜欢,和亓贤十分登对。

舒宁已经及笄,亓贤也快满十?五,他们会尽全力帮助姐弟二人成家立业,以慰哥哥在天之灵。

富察清咳一声,开口道,“舒宁,亓贤,睦恬和云儿,姑父这里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能够让你们吃饱穿暖,你们不要嫌弃,我和你们的姑姑见到你们,真的很开心,我们没有孩子,你们就是我的孩儿,不知你们可愿意?”

舒宁垂下头,眼泪滴落胸前,“姑父姑姑,你们的大恩大德,舒宁没齿难忘。”

“傻孩子。”吉娜抹了抹眼泪,吩咐管家嬷嬷带四人下去休息不提。

于是,四人在富察府邸住了下来,富察和吉娜对四人极好,时间一久,叶棠棠几乎以为这里是自己的家,十?分舒适。

*

对比没心没肺叶棠棠的暖风清雨,心神?皆伤的玄烨却是凄风惨雨,尤其是赵昌派去打?探消息的人空手而回,他脸上的阴霾久久都未散去。

原来叶棠棠是个机灵鬼,当日她去镖局雇用镖师的时候,自己压根没出面,将亓贤推了出去,准备去南方探亲的贵公子,而她不寸?是陪着公子哥讨价还价的管事嬷嬷,因为公子哥长相俊美,所以镖局的镖师们对亓贤印象深刻,对那位又丑又精明的嬷嬷,想到就晦气,谁还?记得?

因此侍卫打探去南方的单身女子,只有几人,查探一番,也?不寸?是些个陌生人。

这?条路走不通。

至于沿着去南方官道围追堵截的人,因为叶棠棠调转马头往盛京方向而去,更是无果,十?几天后,垂头丧气来回禀赵昌,根本没人。

半个多月寸?去了,赵昌哆哆嗦嗦的样子落在玄烨的眼里,心里越来越绝望,原来竟然是他猜错了,终究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棠棠并不是逃走,而是离他而去,彻彻底底离开他。

当最后一队派出去的侍卫回来后,玄烨的心彻底凉了,也?彻底死了,命所有人滚出去,一个人关上门在乾清宫不吃不喝三天,每日只是借酒浇愁。

赵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徘徊,可是又不敢进去,虽说主子爷的身体重要,可是他的脑袋更重要。

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一人,忙吩咐小太监将苏麻喇姑悄悄请来了。

“苏麻姑姑,您快劝劝皇帝吧。”赵昌急红了眼,扯住苏麻喇姑的衣袖就哭了起来。

苏麻喇姑惊讶的问道,“怎么回事?”

赵昌将瓜尔佳氏如何去曲院风荷大闹一场,棠棠姑娘以为皇上移情别恋,和皇上置气大吵一架,皇上一气之下也?没解释,结果棠棠姑娘心高气傲,居然投湖自尽,皇上伤心绝望,不顾身体,几天几夜不吃不喝。

苏麻喇姑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那个姑娘那般倔强和决绝,想到叶棠棠秀丽明媚的容颜,叹息一声,“好了,我进去看看吧。”

苏麻喇姑推开门,屋里浓浓的酒味,墙角处隐约可见一人抱膝坐在那里,她缓缓走上前?,将那人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玄烨,有什么不开心和姑姑说,姑姑帮你。”

玄烨抬起头,容颜憔悴,神?情木然,双目猩红如残阳嗜血,凤眸晦暗如夜幕来临前?绝望的天空,怔怔的望着苏麻喇姑。

良久,凤目落下泪来,扑到苏麻喇姑的怀里,“苏麻姑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她要这?么惩罚我。”

苏麻喇姑心中一酸,也?落下泪来,她想到玄烨小时候,福临宠爱荣亲王,小小的玄烨也是这般抱住她,哭着问道,他做错什么,为什么阿玛不喜欢他?

可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再也?未见玄烨落下一滴眼泪。

“玄烨,你没错,棠棠也?没错,只是爱人的心里容不下沙子,她是爱你的。”

醍醐灌顶一般,玄烨乌黑凤目含着凄楚绝望痛苦混杂一起的感情,“原来,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不理她,姑姑,我好后悔,可是这个世间终究没有后悔药。”

苏麻喇姑心里也?很难过,但是更担心玄烨的身体,若是能让他出去散散心,总比躲在乾清宫里胡思乱想乱了心魂要好。

突然想到太皇太后每年要回盛京祭拜太宗文皇帝和姑姑孝端文皇后,往年都是自己陪着,今年不如让玄烨陪着一起去,也?好散散心。

想了想道,“玄烨,格格过些时候要去盛京祭拜太宗文皇帝和孝端文皇后,格格身体不太好,不如你陪着去吧,顺便散散心,盛京的实胜寺听说很灵验,你也?去上上香,问问棠棠的来世。”

玄烨心中一动,苏麻喇姑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今生无缘求来世,也?许他可以让实胜寺的高僧,找到棠棠的转世。

“好。”

作者有话要说:玄烨:来世?呵呵,今生小黑屋,来世大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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