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蓬熠眼中,白司木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人高傲的像只孔雀,整日用鼻孔看人,天下人都不能入他的眼,所有人在他眼底皆是尘埃。
清清冷冷,难以接近,就连打架都透露着一股瞧不上人的模样。
蓬熠一度非常讨厌这样的白司木,不明白高傲个什么劲,谁还不是个尊者了,就你仙尊最牛逼吗?
直到这次的意外,简直让他大跌眼镜。
白司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不说,就连说话都透着一股阴阳怪气的感觉。
他这是欠他债了吗?
蓬熠不能理解眼前这个人,竟然还使出暗中下药这种手段。
太卑鄙了。
白司木压着他,眼里一片猩红,面目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狠劲。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呢?”
蓬熠恨恨地看着他:“你要是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臣服于你,没门。”
白司木看着这张脸,摇了摇牙,终是什么都没做,松开了手,站起身。
“我不需要你的臣服。”
蓬熠一时使不上劲,干脆就这么躺着,冷哼一声:“那你也就只会下药这种下作的手段了。”
白司木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一只手背在身后,颇为清冷地看着他:“这只是解药后的后遗症,一炷香的功夫也就没事了。”
蓬熠:“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白司木没有回答,只是抬脚往那些画作走过去。
他一抬手,便将这里所有的画全都收了起来,小密室顿时变得空空荡荡起来,透露着一股冷劲。
随着画一起收起来的,还有那些放置在架子上零碎的小东西。
都是凡间一些不值钱的玩意,不知为何竟然会被放在这密室之中。
蓬熠就这么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所有的角落,将整个密室全都掏空。
看起来,像是一个即将卷款逃跑的罪犯。
白司木收拾完密室,最后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还要躺多久。”
蓬熠动了动手指,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体力。
难不成当真只是解药的后遗症?
他不信。
蓬熠坐起身,看着白司木转身,准备离开,猛地往前一窜,猝不及防地扣上了他的腰肢,从后面拥着他。
他甚至做好了如果这人反抗,他下一步应该怎么对付他。
可白司木却像是惊住了一下,一瞬间未曾反应过来,就被这人从后面抱住,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床榻上。
蓬熠压着他,将刚才这人的姿势重复了一遍。
“你就仗着药性欺负本尊,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心眼小的很,被压的滋味怎么样?憋屈不?让你也尝尝。”
白司木一动不动,垂下了眼睑,就任由他所为。
蓬熠自己狠了一会,发现这人根本就不反抗,陡然间就觉得非常无聊。
这样子就好像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蓬熠站起身,无趣道:“你不是要跟我回魔宫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走吧,这里我是待不下去了。”
白司木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平静道:“好。”
蓬熠不想去问这仙宫怎么办,又或者他堂堂仙尊就这么跟去魔宫会有什么后果,当下,他只想离开这里,其余的事情与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两人相继出了密室。
白司木走到桌前,抬笔写了一份简章,让蓬熠找人交给邢丹。
蓬熠对他写了什么并无兴趣,交给仙侍以后,便堂而皇之地带着白司木出了翎羽殿,一路往九重天大门行去。
一路上,两人遭到了无数围观。
当然了,别人看的都不是蓬熠,而是跟在他身后的顶着魔头身体的白司木。
毕竟大魔头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谁不认识呢?
蓬熠边走边小声说道:“看来我在仙宫还挺受欢迎的,比你这个仙尊有排面多了。”
白司木不语,任由他在一旁叽叽喳喳,表情甚为淡然。
但是,在外人看来,这却是奇景。
白翎仙尊竟然主动跟这魔头说话,温言温语,最关键的是,还得不到一个好眼神。
这魔头真的是太过分了,简直可恶。
两人很快便下了九重天,蓬熠离开那个规矩森严,毫无人气,冰冰冷冷的仙宫后,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一股子舒适。
他果然天生就适合当个魔头,被束缚太难受了。
去魔宫的路上,蓬熠拐了个弯,直往人界飞过去。
他颇为任性地说道:“被关了这么多天,我得出去溜达溜达,松口气,喝两杯小酒,听几个小曲,魔宫先不回了。”
这仙宫跟牢笼也没什么两样了。
白司木紧跟其后,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他们俩现在算是捆绑在了一起,一个不放心对方待在仙宫,另一个不放心对方待在魔宫,在找到解决方案之前,只能先相伴而行。
也算是互相监视。
蓬熠和白司木同时出现在城门下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蓬熠走近城门,看着上面写的平江城脚步一顿,嘀咕道:“我是不是来过这。”
身后的白司木眼神有一瞬间的动容,但转瞬即逝。
两人一路往城内走去,一路上倒是引得不少人前来频频回首。
这两人样貌在仙界都是一等一的好看,更不用说人界。
而且他俩通身气度凛然,只是瞧一瞧,就看得出不同寻常,如此招摇过市,自然惹眼。
蓬熠走了没多久便看见了一家酒楼。
这酒楼从外面看就颇为气派,占地也极广,倒是非常符合他的审美。
在仙界这么多天,都未曾饮酒,实在是馋得慌,蓬熠脚下便加快了些速度。
刚进去,便有店小二上前热情地招待。
无他,这两人一看便是非常有钱的主,瞧瞧这通身的气度,无论如何都不能怠慢。
蓬熠手里不知何时拿过一把折扇,他刷的一下展开,熟练地说道:“给我最好的包间,来几壶最美的酒,还有你们店里的特色菜肴通通给我来一份。”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更甚,引着两人往三楼走过去。
“这便是咱们店里最大最好的包间了,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备菜。”
大门关上,蓬熠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看向外面。
这间包厢临近街道,从三楼看下去,周围的景色一览无余,小街上的叫卖上不绝于耳,倒是热闹非凡。
蓬熠靠着床边,调笑道:“我说白木头,你这样子有些拘谨啊,不会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吧?”
白司木不语,只是撩开衣袍坐下,自己抬手倒过一杯水。
可这水还没有下肚,杯子里就空了。
他抬眼看向窗边人。
蓬熠一脸坏笑:“喝茶多没意思,待会陪我喝杯酒啊,反正现在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还能害你不成。”
白司木平静道:“我不善饮酒。”
蓬熠一听这话,便更是兴奋了。
他颇为和善地说道:“不善饮酒没关系,你就喝一小杯,意思意思助个兴呗!”
白司木没说同意,但也没有开口拒绝。
这在蓬熠看来,便是应允的意思。
他三两步走到桌前,将杯子全都准备好,兴致勃勃地想要跟他饮酒。
白司木竟然不善饮酒,那要是将他灌醉了,再将这一幕记下来,岂不是就有了把柄。
便是想想,就觉得兴奋。
店小二很快将几壶酒送上来。
“这可是咱们平江城最出名的美酒了,二位还请慢用。”
蓬熠挥挥手让他出去,抬手给两人斟满。
“我们俩打了这么多年,难得有如此坐下来饮酒的机会,这杯我敬你,白翎仙尊,想来不会不赏光才是。”
说完他一饮而尽,还将酒杯给他瞧了一眼,然后眼神看向白司木身前。
白司木垂着眉眼,看不出在想什么,然后却是干脆的抬起手,一口喝下,丝毫没有犹豫。
蓬熠拍掌道:“干脆,我就喜欢你这种性子,要是咱们俩不是立场相对,说不定还能成为至交。”
说着他又抬手倒满。
“这种相互交换身体的事情,可谓是闻所未闻,我们俩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白司木,来,我再敬你一杯。”
“相逢即是缘分,更何况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那可不是一两天的缘分,来敬你。”
“其实你这人除了高傲了些,看不起人了些,长得好看了些,也没什么太大的缺点,敬你。”
“不说了,干了这杯。”
“敬你。”
“喝!”
蓬熠接连着到了几杯酒,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白司木,就想看看这人醉酒的样子。
只是这几瓶酒下肚,白司木依旧稳若泰山,倒是自己眼前有些模糊起来。
他可是千杯不醉,这才几杯下肚,怎么就晕晕乎乎的了。
蓬熠撑着脑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不善饮酒的吗?怎么喝了这么多,一点事情……都……都没有。”
白司木用一种你是不是蠢的眼神看着他,回道:“我确实不胜酒力。”
蓬熠甩了甩有些迷糊的脑袋,嘟囔道:“那你怎么都不醉?”
白司木:“我的身体,现在在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