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之后,一切步入正轨,薛匪风得以有空亲自陪沈清然种田。朝廷的琐碎事务自然是交给了弟弟。

薛谨风:“皇兄,我也想去种田,体味民间疾苦。”

薛匪风断然拒绝:“等你长大了再?说。我陪你嫂子种田,是正事。”

弟弟嘴巴一动,薛匪风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成?家了吗?”

薛谨风脸一皱:“……没有。”

那帮大臣可烦了,见面就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连“官家女子”都省略了,听起来慈祥和蔼可亲,透露出一股“我们要求一点也不高只要是个姑娘”的沧桑感。

因为他们知道,有薛匪风在,他?们不可能逼薛谨风娶任何他?不喜欢的女子,兄弟两出奇地一致。

薛谨风看着哥哥嫂子的马车渐行渐远,脸上露出不合时宜的悲伤,仿佛不知道薛匪风只是去个京郊的试验田。

“我也想娶个会种田的妻子,我也想出去玩。”

……

马车里,一身素色的沈清然靠在薛匪风身上,这?个冬天,他?差点被薛匪风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思?想在腐蚀的边缘试探。

沈清然愁苦地摸着自己的肚子:“都怪你,我有小肚子了。”

薛匪风帮他揉着腰:“这?话你自己信吗?”

“不信。”沈清然笑出来,牵动了小腹上酸痛的肌肉,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必须怪薛匪风了!

“我命好苦啊,白天要种田,晚上还要……唔!”

薛匪风堵住沈清然的嘴。

过了会?儿,沈清然脸颊红扑扑地倒在薛匪风怀里,“心虚了,不让人说?暴君!”

薛匪风白担了一个暴君的名头,哭笑不得:“不是说好了,我背你播种,用秧马也行。”

沈清然不太乐意。

上床这?事,从结果上看,是他比较累,但是忍着羞耻仔细回想一下过程,绝对是薛匪风出力比较多。

他?能让薛匪风白天晚上都干活,完了还要抽时间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吗?

薛匪风不累吗?

好吧,看着是不累。

可他觉得心疼。

“就用秧马吧,换人拉,你不准动手。”沈清然换了个姿势,“试验田是我的地盘,必须完全听我的,你不准下地。反正你只是来监督我的,应该搬一把龙椅,高高在上地坐着看,有事通过常柏把我叫过来训话就成。”

薛匪风想象了一下沈清然描述的情景,把干活中的沈清然叫过来训话?恐怕沈清然压根不理,来一句“君命有所不受”。

薛匪风对自己的威严没有信心。

试验田的住处并不奢华,就是很普通的农庄。

“像不像我们在李家村的时候?”沈清然笑着说,“今天轮你做饭。”

薛匪风犹豫了一下,从李家村出来之后,张厨子给的菜谱他一直未曾认真学习,做饭水平没有任何提高。

好在他会?炸鱼。

薛匪风从水桶里提了一条鱼上来,鱼尾巴扑棱棱一甩,水花四溅,“护国山传来消息,张师傅早就到了,身子骨还硬朗。”

张厨子想给薛兰做饭,一补年轻时的遗憾。但业精于勤,他?发现薛兰现在做饭比他?更好吃,不得不抓紧研究荒废的十几年的厨艺,新菜谱像雪花一样往京城送给他?的两个徒弟。

薛匪风和沈清然受之有愧,转手交给了弟弟好好钻研。

薛匪风一边刮鱼鳞,脑海中浮现出他在张厨子家里,第一次见到男装打扮的沈清然,当时自己鬼迷心窍地给一个陌生人杀鱼刮鱼鳞切肉,甚至用生姜去腥的步骤,连生姜切细丝也要帮他做好,全程带着一个拖油瓶,居然也不恼,他?和沈清然是注定的缘分。

他?和张厨子不一样,会?一直陪着沈清然,有空了给他?炸两条鱼,而沈清然永远也学不会?厨艺。

薛匪风感到满意,媳妇懒有懒的好处,至少不会?像薛兰那样,闲着没事开始学做饭,让张厨子一把年纪了产生职业危机。

沈清然笑眯眯地蹲着看薛匪风切肉,又快又好,真是厉害得要命。

薛匪风使用军刀惯了,一段时间没做饭,几刀下去,把鱼肉切得乱糟糟像一团烂泥。他?余光观察沈清然的反应,捏了一把汗。

沈清然:薛匪风真了解我,肉泥真好,在汤里搅一搅直接吞下去。

薛匪风:稳了。

……

沈清然努力种了三个月,水稻育秧90亩,另外种了五亩土豆,三亩红薯,两亩玉米。

积分余额八十五万。

他?去年的种田成果在这个春天开始体现出绝佳的爆发力。

他?和薛匪风正在吃饭,系统突然传来频繁的积分变动通知。

棉花五千亩,积分五十万。

水稻一万亩,积分一百万。

土豆五千亩,积分五十万。

红薯一万亩,积分一百万。

西红柿……

……

积分余额四百万。

后面还跟着一大串的育种成?功奖励,合计起来也有四百万。

沈清然目瞪口呆,一下子变成?八百万积分的有钱人,还挺不适应的。

他?连忙去兑换界面看看有没有惊喜。

播种机!

收割机!

……

每两百万兑换一天使用权!延长使用一天五十万。

“然然,是不是饭不合胃口?”见沈清然夹了一口米饭,半天都没咽下去,薛匪风伸手盖住沈清然面前的碗,抓到自己面前,把焦黄的干饭拨到自己碗里,连带着几根切的长短不一的青菜。

薛匪风对自己做的饭心里有数,从来不逼沈清然吃光。沈清然看中了这?一点,想起在宫里被逼着吃饭的日子,灵机一动,天天眼巴巴地盼着薛匪风做饭。

赤忱的央求都写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薛匪风哪里遭得住,没有察觉到沈清然的小心思?,高兴地天天做一顿饭,觉得他?们就像平常人家的夫夫,岁月安宁,平安喜乐。

“先别吃了,我让厨房再做。”

沈清然愣了一下,连忙把碗抢回来,一看自己的是个空碗,又从薛匪风碗里拨了大半,他?心里高兴,连吃了三口大米饭,配着薛匪风炒的太老的菠菜,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

薛匪风被夸得有些?脸红,他?是真有点吃不出好坏,只要沈清然爱吃,那就是好的。

因为控制不好力道,薛匪风经手的鱼做成?鱼羹最为美味,只要撒上葱花和剁得碎碎的蒜头,底下铺着一层肉泥和菌子,盛上蒸笼,入口即化。

“什么事这?么高兴”薛匪风像个极为合格的家长,见缝插针地往挑食的沈清然嘴里塞东西。

一口接一口。

沈清然扭过头,“你到底让不让我说话?”

他?忍不住和薛匪风分享,“我也奇怪,今年积分增加得特别多,我现在有八百万了,你知道收割机长什么样吗?特别牛逼!过几个月我开出来给你看。”

牛逼有什么用,以前只管播种,现在还要管收割,想想就令人头疼。

薛匪风心疼沈清然种田辛苦,得知积分的算法以后,立刻下令最大限度地保证沈清然拨种的作物种子用于下一季的播种。这?意味着各地之间的粮食要互通,卖种子,买粮食,多了繁琐的运输流通过程,对马路的要求越来越高。慕文寇一直在做这?件事,但他?和沈清然的合约仅限于天下山庄的产业。

薛匪风启动军队,以雷霆之势推动各地种子交互,系统出品的种子利用率达到了八成。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次机会。”上次沈清然被劫,幸亏还有机会兑换滑翔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薛匪风怕沈清然一高兴就把积分都用完,不得不警醒他?。

沈清然:“我知道。是不是你帮我的?”

“嗯。”薛匪风略一点头,脸颊被亲了一口。

“谢谢你。对了,粮仓建的怎么样?今年可以开始储备了。”沈清然画了很多粮仓的图纸,当地的匠人因地制宜修改之后,朝廷征集人手修建,大部分建在地势高的地方,防止被淹。洪灾和旱灾都能导致饥荒,沈清然也摸不准哪个地方会上演哪一遭。

“你只记得太湖流域几乎颗粒无收,我在这周边选了地势高的地方建粮仓,保证每个县城一个,分散风险。明年起,太湖减少七成?的粮草输出,用于储存自保。其他地方也照样。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别担心。”

“嗯。”

……

这?一年秋,种植推广面积达到三十万亩,沈清然的积分上升至四千万。

他?用这四千万兑换各种收割机,例如小麦,水稻,土豆等等,系统收放自如,沈清然一块地收割完毕,就藏起收割机,从容地几步跨到另一块田,再?放出来,如此循环,他?那蹩脚的开车技术竟然支撑他?每天收割一百亩,把大量人手从农忙中空出来,派去加固粮仓,修路,以及修建河堤。

第二年春,年后第一次上朝,薛匪风假借太|宗皇帝托梦,预示明年饥荒。

“昨夜风雨大作,朕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子时,朕梦见太|宗说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来年却是收成小年,火正懈怠,旱涝不明,提醒朕要早做准备。诸位爱卿怎么看?”

戚阁上前一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臣建议将陛下号召天下节衣缩食,储粮囤物,鼓励百姓深挖地窖,存满一家老小半年所需。”

薛匪风:“爱卿此言有理,准。”

其他大臣:就这么准了,不再?讨论一下?反正也不是坏事,跟着同意就好了。托皇后娘娘的福,他?们吃到了以前从没见过的食物,平时夫人回一趟娘家,回来都要夸皇后几句,说他修路牛逼,加上改良的车轮,马车再?也不晃了,坐着特别舒服。哪家大臣媳妇怀孕了,都会派人送一筐试验田里又大又甜的黑葡萄,酸甜酸甜,开胃生津。

不死心的大臣想提一句皇上今年没有子嗣,都被夫人揪着耳朵吼“陛下已经有皇后了,你还天天替他不甘心,老实说,是不是你自己想纳妾,上个月刘戴一口气抬了十八个姨娘进门,比陛下还威风,这?个月就被查出贪污摘了乌纱帽,一把年纪了老不羞。现在满朝上下以陛下和皇后娘娘以准绳,你们一天一天的,忍不住了自己想纳妾还拖陛下当借口……”

“夫人冷静!我绝无纳妾的念头!”官员立刻告饶,生怕媳妇往外一抱怨,传进陛下耳朵里。陛下后宫虚设,节衣缩食,勤政爱民;皇后不佩金饰,亲事农桑,爱民如子。当臣子的过得比皇帝舒服,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年秋,种植面积四百万亩,积分四亿。各大新旧粮仓屯满五谷杂粮,沈清然看着各项数据,渐渐有了踏实感。

沈清然感觉自己躺在钱堆里,天上还源源不断地下钱,他?现在逢种田必用辅助工具,“脚不沾地”种田,终于体验到积分花不完的快乐。

吃穿用,只要他?能想到符合系统要求的兑换理由,应有尽有。

系统甚至因为给沈清然提供安|全套过于频繁,被主站警告涉黄一次——规则第一条,禁止系统以任何方式帮助宿主在异世?开设色情产业。

沈清然:“这?不能怪我,我也很无辜。”

……

第三年春,太湖开年大旱,庄稼育苗不顺。所有人意识到今年怕是真的不太顺,绷紧了神经节衣缩食。

沈清然提出种植短期作物,能在短时间内收成,把受灾概率压到最低。

红薯土豆相对耐旱,土豆存期久,红薯则叶茎都能食用,赶不及成?熟期收成,也可以适当提前,顶多就是块茎小,叶子总能吃,也不算一点收获都没有。

但水稻小麦类的主食也要种一些?,谁也说不准上天更青睐哪种作物。

沈清然召集翰林书院的大小官员,根据他口述,编写了一系列众志成?城抵抗饥荒的小话本,稳定民心,防止生乱。并且在各州开设书院,提前培训了一大批教书先生,免费设置大课堂,男女老少,皆可听课。

不少百姓听说今天收成不好,改种植为养殖,而部分人干脆不抱希望,热情不高,便这样闲了下来,闲则生乱,沈清然趁此机会开化教育,给他?们读书识字的机会,让他们明白,就算收成不好,也有另一条路可以走,造反闹事的都是没头脑的傻子。

太平盛世?都没有这?样的好事!读不起书的人家赶紧把自家孩子送进去。

五月以来,大齐雨水分布不均,太湖春旱之后,大雨连着下了一个月,湖水高涨,良田万顷。

沈清然亲自到太湖视察,渐渐漫过堤岸的湖水仿佛咆哮的猛兽,日夜不停冲击着关押它的腐朽牢笼。

薛匪风下令五天之内,居住在下游的百姓迁往高地,地里的粮食能收则收,收不完的直接放弃,保命要紧。

但总有抱着侥幸心理的人,带着全家老小,在地里一刻不停地收割水稻。

还不止一家。

沈清然巡视经过,看见王家村的地里还逗留有大量农民。里长接了县城的指令,要一个不落地把人牵走,此刻正急得不得了,好说歹说,一群人就是不肯走。

里长愁白了胡子,他?平时怎么就没发现王家村的人这么倔呢!

不仅不走,还一家老小齐上阵,一淹淹一窝。

王家村水土好,有地下泉,今年开春,其他村庄的人见老天爷滴水未下,纷纷认为这?是警示,今年不会?有好收成,种田也敷衍。又下了大雨,水稻扬花不佳,产量眼见不行,放弃了也干脆。但是王家村不这?样,他?们借着泉水的灌溉,照旧勤奋劳作,水稻长势喜人,被羡慕了几个月,怎么都不肯放弃。

稻穗的末端还泛着点青,五岁的稚子光着脚丫满田跑,抓着一大把稻穗递给打穗的爷爷。年轻男女弯着腰,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割稻。

沈清然看着这?固执的一村人,颇感无力。这?几百人,抓也不是,劝也没用。

“大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官府储好了粮食,咱不差这点稻子。”

王大爷头发花白,手臂干瘦,晒了一辈子外露的皮肤都黑黝黝的,他?抬头一看周围围了一队官兵,便知面前的年轻人来头不小。

“我不走,都是一只脚迈进棺材的人了,多割点麦子,就当是赚了。”他?梗着脖子,浑浊的双眼看着手中的稻子,流露一股庄稼汉独有的对土地和粮食的深切眷恋,“我舍不得啊,你看它们长得多好,这?稻穗,还差二十天就到季节了!小伙子没种过田吧,你要是种过,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沈清然种的田加起来比全村人都多,他?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但是王家村的老头们都很固执,稍微松动些,就让媳妇抱着孙子先上山躲避。

“叮——一颗北非假木贼种子发芽。”

北非假木贼是一种发芽极快的植物,遇水十分钟发芽,比绿豆快得多,系统能做到在遇水第一分钟给予提示。

沈清然在河岸设了哨兵,按严重程度,每次催芽一到三颗。三颗表示大范围决堤。

沈清然劝不动这群人,他?本来只是路过,前去高地和薛匪风汇合,薛匪风在那里指挥安排临时住所。

但他?看着眼前的情景,脚底生根,走不动路。这?些?人还不相信官府会?发粮,种了半年的心血,眼看有所成?,放弃了说不定也会?饿死,这?种心情他?能够理解,但不支持。

放着这?群大胆的人在这里等死,沈清然怎么也做不到。

他?闭了闭眼,顶着被薛匪风削一顿的危险,兑换了一辆最大型的水稻收割机。

“四十岁以上、十五以下的人,看个人能力挑一担水稻先走,必须走,谁家还留人,我就不帮忙。剩下的,在收割机后头拿好麻袋装稻子,动作利索一点!”

机械轰鸣,仿佛巨雷炸响,收割滚轮长达八米,震动下移,对准了水稻的腰杆,瞬间犁平了一块田。

稻子齐刷刷地倒下,稻穗被绞得一干二净。

最近下雨,湿透的稻子容易堵塞管道,接下来的天气也不具备晾干的条件,堆积容易发芽。沈清然花了十倍的积分,在收割机内部配置了半烘干程序,出来的稻子直接就是晒过两天的干燥程度。

王家村的人都震惊了。

竟然是皇后!

能指挥五谷收成的全天下只有皇后!

“愣着干什么,快接稻子。”

老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剩下的青壮年拿着各种盛装工具,在收割机左侧口接稻子。

沈清然割稻子的速度惊人,一小时割完了王家村全部稻田。到是运输的速度跟不上,光靠王家村的一百号壮年,肩膀一担一担地挑,路程还远,杯水车薪。

这?片地地势低,洪水以来,首当其冲,因而离高地也有一段很长的上坡距离,路窄且抖,沈清然就是想开车都不行。

“叮——两颗北非假木贼种子发芽。”

沈清然似乎能听见远处波涛咆哮,他?沉住气,不容商量道:“再?一炷香的时间,运多少是多少,再?逗留别怪我翻脸。”

王家人不舍地看了一眼地里打包好的稻子,视线匆匆地收回,都知道面前的人是皇后,已经冒着危险在这里帮他们,谁还敢质疑。

沈清然指挥着队伍,忽然前头乌泱泱来了一大片人,手里都拿着扁担和箩筐。

“皇后娘娘!我们来帮您!”

“原来这就是皇后啊!我见到皇后了!”

沈清然看着这?一群明显过于兴奋的人,脑壳疼,总算知道薛匪风每次生气的感受。

都要决堤了不好好再?上面待着还干什么!

王家村先上高地的人和别村的村民一说,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知道皇后来了,而且还冒着生命危险给王家村收稻子!洪水就要来了皇后还在下面指挥王家村的人挑稻子!

太湖周边的人去年开始就种沈清然提供的种子,产量翻了一倍,心里头高兴得不行,都对皇后特别敬仰,要不是朝廷禁止,各地早就给沈清然建庙供奉。

这?下还怎么坐得住!

“老王,你们村这?次做得不地道啊!”有人谴责王家村。

“兄弟们,咱们下山去帮皇后娘娘!”

一呼百应。

沈清然看着人数迅速增加了三倍,眼眶有些?湿润。

还有点着急,阵仗这?么大,离薛匪风知道也不远了。

“大家快点,挑不动不要逞强,赶紧上山!”沈清然义不容辞断后,确保地里没有一个人,才跟在浩浩荡荡的队伍后面上山。

“叮——三颗北非假木贼种子发芽。”

沈清然心脏扑通一跳,催促道:“快决堤了,加快速度,那个穿黄衣服的,稻子就地放下,跑到前头去!”

明显是个姑娘也来帮忙!

沈清然无奈又感动,把这?袋稻子一脚踢到山下。

巨流吞噬的声音远远传来,仿佛千万只狂怒的野兽追赶奔涌。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青壮年不自由自主回头望去,只见稻田迅速被泥流般的洪水淹没,一直淹到山脚,和陡曲的山道衔接。

“别看了,往前走。”

皇后可是在最后面!大家头皮一紧,不敢再停留一刻,使出看家本领,健步如飞。

队伍之中,有一个高大沉默的人影逆行而来,眨眼间从队首到队伍,看见末尾的人好好的,全身紧绷的肌肉顿时松懈下来。

薛匪风在沈清然身前蹲下,“上来。”

沈清然乖乖地趴上去,陛下现在看起来比下头的洪水还凶,不敢惹。

他?轻轻地和薛匪风咬耳朵:“我能兑换渔船,这?是基于自身安全情况下保护民众生命财产安全。”

前面的人也在交头接耳,队伍一下子慢了下来,或许是陛下来了,他?们瞬间觉得保护皇后有人接手,没那么紧张了。

陛下好威风,一定非常宠爱这么能干皇后!

而此时,他?们心里无所不能的神仙皇后,正被薛匪风掐着屁股教训。

沈清然在百姓面前要保持尊严,他?面不改色,搂着薛匪风的脖子,嘴里却说着最没有骨气的话。

“我错了,留点面子吧,屁股疼,别捏了,回去给你脱裤子教训好不好……”

薛匪风深吸一口气,“闭嘴。”

“哦。”

沈清然一到高地,受到了百姓的热烈欢迎,仿佛不是来躲避洪水,而是特意被召集到山上,一睹帝后神仙容貌。

他?们也是上了高地才发现,官府禁地里藏着一座粮仓,里头还装满了!雨水只在今天停歇了一会?儿,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背靠粮仓,心里不慌。

王家村主动表示把稻子上交官府,均分给今天避难的人。

在田里和沈清然说过话的王大爷,干瘦的手掌颤着,把一支稻穗交给沈清然,他?惭愧地跪下,被沈清然忙不迭扶起。

“草民谢谢皇后娘娘,谢谢……小时候祖父对我说,要是一根稻穗上能多长五十粒,全家就不用挨饿,有生之年,草民看到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跪下来,齐齐道:“谢陛下隆恩,谢皇后娘娘……”

“不用,应该的应该的……”沈清然不太适应这?种场面,忍不住想往薛匪风身后站。

感谢我们家英明神武的陛下就行了。

……

这?一年磕磕绊绊地走到年末,君民齐心协力,共同度过难捱的冬天。

开春时,万物复苏,又是新的轮回开始。

沈清然站在宣政殿外面,等薛匪风下朝。

他?背后是如水洗一般的蓝天,金色的琉璃瓦,砖红的宫墙,青灰色的石板。宫墙上悄悄冒出两根嫩绿的青草苗,在暖风里展现着勃勃生机。

薛匪风和大臣商议善后事项,新的一年,自有新的政策要推行。促进人口增长,广开书院,加强才德兼备的官员选拔。

“退朝。”

大臣鱼贯而出,迎面看见皇后等在门口,各个恭恭敬敬心服口服地行礼。现如今,沈清然已经是百姓认可的唯一皇后人选,再?不是他们能置喙的。

知道皇后站在这里不是等他?们,大臣们行完礼就一刻不耽搁地离开。

薛匪风本来打算从另一个门出去,听见外面的动静,脚步一转,疾步出了宣政殿,激动地抱住沈清然,“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沈清然嘴角勾着笑,双腿一蹿,缠在薛匪风腰上,被托屁股抱着,比陛下还高一截,他?道:“我昨天把实验田都种完了,就回来了。”

薛匪风这?次忙,没有陪同他?去,而且沈清然用机器种,前后用不了几天。当了夫妻也不一定要天天黏在一块。

小别胜新婚。

“陛下,你说,我是不是可以退休了?”懒汉沈清然的终极梦想,躺着收积分,全天下百姓给他?赚积分。

“朕准了。”薛匪风一口答应,生怕晚一会?儿沈清然后悔。

尽管他?觉得,勤快是一种习惯,沈清然种了三年,以后不种也会?手痒。不出半月又开始折腾。

但还是不要揭穿。

沈清然抿着嘴唇,开心地笑出声来。

“天下百姓请愿,说想给皇后补办一次婚礼。”

“百姓怎么还能操心这?事?是不是你自己想的?”

“是。”薛匪风坦然承认,百姓会?支持的。

上次时间紧,简单的仪式没走完不说,洞房更简陋,薛匪风至今深感遗憾。他?的皇后值得更隆重更完美的婚礼。

“然然,媳妇,我们再成?一次亲。”薛匪风微微仰着头,目之所及更广阔的是苍穹,但心里眼里只装得下沈清然。

“好啊。”

什么都可以说好,任何遗憾都可以补,你说,我听着,反正要在一起一辈子。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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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

受:得瞒着,傀儡已经很对不起祖宗了,沦为摄政王男宠更惨。

后来,他发现自己能怀孕。

受:得瞒着,摄政王狼子野心,太子一出生,朕的命就没了。

再后来,肚子大了。

受:得瞒着……呜呜瞒不住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

不动声色宠人攻,粗神经感受不到皇帝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