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井京介结束忙碌一天的工作,在街边的自动贩售机买了几罐啤酒后就提着手里的公文包垂头耷脑摇摇晃晃地往自己居住的小公寓走。

他这两天身体一直不怎么舒服,上班工作时不时就腰酸背痛身体不适,就像是有人挥着拳头狠狠地把他揍了一顿,除此之外他还老是幻听,总是时不时在耳边听到有人絮絮叨叨说话的声音,可是当他试图仔细去听的时候,那些声音又都消失无踪。

而且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做出来的财务报表不仅错漏百出,还正好被心血来潮检查工作的经理抓住好好的臭骂了一顿。

“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金井你就不用在这里干了!”

被经理指着鼻子这样臭骂一顿,已经在这个公司里工作了□□年的金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赔着笑脸不停地弯腰鞠躬对经理说对不起。

经理骂他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甚至都没有关,他的声音洪亮,怒吼的时候半个公司的人都能听到,他站在办公室里,尽管知道其他员工根本不敢把视线投向办公室,但是他还是感觉自己羞耻难耐的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太阳底下,经过他身边的人眼神轻蔑还朝他吐口水。

尽管他心里愤怒的想朝着训斥他的经理的鼻子上一拳揍上去,然后怒吼一顿,但是现实却是他弯着腰胆怯懦弱地将经理的话全盘接受还要说经理骂的好。

因为他清楚自己一旦这么干了,他不仅会失去现在工作,而且这辈子也别想在业界混下去。

工作上的郁气无法发泄,金井只好在晚上回家的路上买上几罐啤酒借酒浇愁,实际上仅仅只是喝酒还不够,他以前发泄自己的郁气一般都会去风俗店找应召女郎,那些愤恨、嫉妒和仇怨最后都会转化为暴戾的性、欲发泄在应召女郎身上,那些被人好像踩在脚底下一样的耻辱感发泄在那些放荡的女人身上他才会感觉到一丝丝快意。

但是他现在已经有半个月没去了,并不是没有钱,实际上他居住的地方距离开风俗店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坐出租大概十几分钟就可以到,但他以往很少自己一个人独自去风俗店,大部分时候都会和之前在风俗店认识的有相同爱好的朋友相约好一起去。

以前他们基本上每个星期就会用短信约好去一次,但是距离上次去找应召女郎已经隔了两个星期了,金井依然没有收到过那三个朋友的短信,他试图发出去的短信不仅没有收到回信,反而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毫无踪影。

他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没有深想,还以为他们彼此都有什么事才没有时间,但是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星期,他的郁气无法发泄,只能靠喝酒来消耗一些。

将手中的啤酒罐中最后一口酒喝完,金井醉气熏天,拿着公文包晃晃悠悠地朝垃圾桶走,把啤酒罐扔进垃圾桶里,他看着灰蓝色的垃圾桶就像是看到了在公司里经常穿着灰蓝色的西装,大腹便便颐指气使的经理。

愤愤地踢了垃圾桶好几脚,金井打了个酒嗝骂骂咧咧:“你……你这个老混蛋,不就是数据上出了一点点的小错误吗?一直拿这件事教训我,就是希望我在全公司的人面前丢脸!”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资历比我多一年就敢一直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这种人迟早会有报应!”

他对着一个垃圾桶骂的开心,直到肚子里能想到的事情都说完了,才抹了一把脸继续朝着自己租住的小公寓走。

深秋东京夜晚的冷风呼呼啦啦地往他身上吹,涌进金井的脖颈激的他被酒精麻痹的神智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摸摸发毛泛凉意的后颈,金井踉踉跄跄地终于走到了门口,刚准备打开自己的家门,他却被突然出现的穿着制服的警察扯住了手臂摁在了冷冰冰的水泥地上。

目暮警官穿着一身浅棕色的风衣走到被摁在地上还在挣扎的金井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他看着被按倒在地满脸茫然的金井道:“金井京介,我们怀疑你和之前发生的杀人案件有关系,请和我们到警局走一趟吧。”

金井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杀人案,你们抓错人了!”

“放开我——!”

但是挣扎并没有什么用处,金井还是被拷上手铐,一会儿就要被送到米花町的警视厅。

还是五条悟闲庭信步地走到金井的面前,弯腰眯着眼看着形容狼狈的金井然后勾着嘴说了一段话让金井吓得不再挣扎,闭上了嘴。

“不想死的话,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他勾唇一笑,眼里满是恶劣:“不然我就把你吊到东京塔上欣赏夜景。”

金井惨白着脸闭上嘴上了警车,五条悟和源雉泉他们也坐上伊地知的车准备去警视厅。

坐在车里,源雉泉还在想之前去抓捕金井的时候看到的东西。

被伊地知送到金井居住地的五条悟、源雉泉和禅院真希就站在警察围作一圈的圈外,源雉泉的眼神扫过金井,一眼就看出了金井只是一个毫无咒术师天赋的普通人。

他没再看金井,而是将视线投向了正要被金井扭开的屋门。

金井居住的地方时不大的廉价公寓,公寓的门把手上黑紫色的残秽形成的手掌印密密麻麻地分布在门窗的周围,像是有人趴在屋门上死死地透过猫眼和玻璃朝里面张望。

“那只咒灵来过这里。”禅院真希站在源雉泉的身边开口,她看着门窗上的那些残秽冷静地说:“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又离开了。”

源雉泉眯起眼睛看着门窗上的残秽正在思索,顺着禅院真希的话点点头,“嗯。”

他们两个观察完屋门上的残秽,转过头看向了正被压着往车里坐的金井,五条悟身边站着愁眉苦脸的伊地知,正握着文件说着什么。

大约是不耐烦了,五条悟挥挥手让伊地知闭上了嘴,侧过头看向了走过来的源雉泉和真希。

“该走了哦,泉水,真希。”五条悟推推鼻梁上的墨镜笑眯眯地问,“难道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事实上除了大量的咒力残秽证明那只杀人的咒灵曾经来过这里,但是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东西残留了。

“……要么那只咒灵已经强到有足够的力量隐藏自己的行踪,要么,是有人故意隐藏了它的踪迹。”

源雉泉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他还失望地叹气,觉得自己有些失算,毕竟五条悟都已经答应他猜对了就和他交往,但是看样子,他可能真的猜错了。

但是又是谁会对涉原一郎他们几个人有这样的深仇大恨,甚至有能力驱使咒灵将他们杀死呢?

源雉泉想不通。

他因为自己分析错误,失落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一路上都望着车窗外飞速略过的景色思索,就连五条悟坐在他身边都没法让源雉泉收回一点注意力。

最后是五条悟伸手揉了揉正在走神的源雉泉的脑袋。

不像之前晚上看月亮时的威胁,也不像在白天面对中原中也时的示威,这次五条悟的举动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回过神的源雉泉看向五条悟,脸上分明写着:?

“不要想了。”五条悟眨眨那双清澈的好像一汪泉水一般的蓝眼睛,口吻少有的像个老师一般的温柔起来:“泉水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老师我吧。”

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这种话,曾经晴明也对源雉泉说过。

只是放在这里,好像还有些不同的滋味。

他不太懂,但是心情却有些愉快起来,眼睛弯弯地朝五条悟露出一个笑。

“好。”

黑色的轿车在公路上行驶,月色下的公路上只有两旁亮着几盏昏黄的路灯,车厢里伊地知安静地开着车,时不时看一下后视镜里的五条悟和源雉泉,而真希没有坐后座,而是自己选择坐在副驾驶抱着自己的咒具闭目养神。

寂静的车厢里,源雉泉忽然靠近了一点点五条悟,压着声音说:“我感觉有些怪怪的。”

五条悟侧眼看向源雉泉,他靠的近,五条悟甚至可以嗅到源雉泉身上有一种浅淡的香味,不是那种香料调剂出来的香水味,而是清新的,像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浅浅的香气。

时常运转的大脑并且不断运行反转术式的五条悟在嗅到这种浅淡的香味后难得感觉到了一点放松,他轻轻地低声道:“嗯?”

“我感觉,好像又多喜欢了五条老师一点点。”

源雉泉口吻随意,像是有些不舒服一样动了动自己的坐姿,两人坐在一起,虽然身体还隔着一定的距离,但是两人间的气息交缠,为后座增添了两分暧昧的气息。

五条悟一时没说话,好半天才慢吞吞地开了口:“嘛,再多喜欢一点老师也不介意哦。”

伊地知看了两眼就没敢看了,因为最后一眼他分明看到五条悟瞪了他一眼,他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的移开视线专注在道路上,自动将后座的窃窃私语屏蔽。

不知经过什么路段的时候,车忽然颠簸了一下,两人本就靠近的双腿在颠簸下左右摇摆,然后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明明隔着薄薄的两层衣物,却好像能感觉到对方那层温暖柔软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