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卿出了门,掏出手机给端木挂了个电话,然后驱车来到目的地。

那是一栋装修精致的大楼,‘太平洋大酒店’的鎏金烫字在光线下闪闪发光。

取了房卡,乘上电梯的时候,辞卿在脑中呼叫000,【仓平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数值有所波动,不过还在可控范围内...】

【不急,还有一把火没添呢。】说着,辞卿推开房门,看见了已经坐在房内,笑得如沐春风的画家先生。

***

另一边。

这是仓平今天第三次出错了,锋利的雕刻刀从指尖划拉出一道深长的伤口,血顷刻间就涌出来了,滴落在人偶瓷白的脸上,像一滴血泪。

人偶师的手就堪比生命,这样的失误仓平好多年不会犯了。

他的反应变得有些迟钝,看着血从指缝里流出来,竟然没什么反应。

春绘适时地出现在工作室门口,她看见仓平手上的伤口,赶忙抽了纸巾上来止血。

仓平厌恶所有人的触碰,包括人偶。

他把春绘的手拂开,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春绘从身后抱住了他。

“先生,不要走。”

仓平的眉头几乎立刻就皱起来了,但还未等他开口,春绘就快速道:“先生,春绘一直钦慕你。”

“与其贪恋自己得不到的人,近在咫尺的不是更好吗?”

仓平,“这话谁跟你说的?”

“什么...”

下一秒,仓平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拖过来,整个人按在侧方的墙上,“这话谁告诉你的!”

背脊狠狠撞上墙面,春绘一阵吃痛,眼睛泛起水雾,“先生不是喜欢辞卿吗?”

仓平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但也仅仅是一瞬。

片刻后,他放开春绘的手,“你走吧,离开这个房子。”

“先生...”

“滚。”

春绘不愿意离去,她看着极力克制怒气的仓平,咬了咬牙道:“先生,你不是想知道辞卿去了哪里吗?”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沉闷的雷声紧随其后。

春绘背着光,发丝凌乱,精致的侧脸惨白如雪,她看着仓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我告诉你。”

***

这厢,辞卿和端木还在进行友好的会晤,画家先生握着辞卿微凉的手,在教辞卿画画。

000忽然上线,【宿主,仓平的基础数值已经全面紊乱了!】

看来春绘已经告诉仓平自己的去处了。

三天前,辞卿故意把画家塞的纸条遗落在花园里,确保春绘能够及时捡到,那张字条上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春绘有心,稍稍一观察,就会发现仓平和辞卿最近的气氛不对,再结合字条,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一出年度狗血大戏,学名《XX的诱惑》。

【只是宿主,我不明白,我们明明是来调整位面之子数值,避免他崩坏的,为什么要把他刺激成这样?】

【崽,你听过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000一触即通,【哦,我明白了,数值紊乱之后再重新调整就会恢复正常吗?】

【这只是第一步。】

在正常状态下,暴怒中的仓平会做什么反应,辞卿非常期待。

但他今天心情很好,不准备荼毒小系统了,美好的性生活正在向他招手~

【来,跟我说说仓平现在到哪儿了?】

看到辞卿终于开始认真搞任务了,000非常欣慰,回答也积极起来,【叮,目标在楼下,预计还有三分钟抵达。】

【从现在开始,帮我播报秒数。】

【是!】

辞卿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笑起来的小人偶看上去更加娇俏可人了。

画家的心思已经全然不在手上的画笔上了,他盯着辞卿漂亮的侧脸,一只手缓缓攀上他的腰。

【叮,目标还有三十秒抵达!】

辞卿不着痕迹地躲开,同时放下了画笔。

他对着画家露出抱歉的笑容,“我去一下洗手间。”

【叮,还有十秒!】

辞卿的脚一崴,被画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小人偶仓促地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里透着单纯和一丝惶恐。

他的耳尖红了起来,“对...对不起。”

画家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瞬间精虫上脑,他揽在小人偶腰上的手收紧了。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忍不住了。”

他靠了过来,小人偶的眼眸睁大。

【来了!!!】

嘭的一声,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踹开了。

虽然已经早有预料,但是看到辞卿被那个男人搂在怀里,男人的脸靠在他的脖颈上,两人在做什么腌臜的勾当事,一目了然。

那瞬间,仓平的心里什么都没想,四周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他快步走过去,把那个男人拖离辞卿,然后狠狠给了他一拳。

男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很快,第二拳第三拳落下后,他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仓平的眼底一片猩红,整个人如同发狂的野兽。

直到小人偶扑上来抱住他的手臂,“先生,求求你,不要这样!”

辞卿的眼里晕着水光,但修长白皙的脖颈上,那枚吻痕红得刺目异常。

仓平终于停了下来,他扯住辞卿的手臂,不顾小人偶如何挣扎央求,把他强行拖离了酒店。

辞卿的手被绑在车座上,仓平冷静地驱车回家。

一路上,任凭辞卿说什么,仓平都冷硬着脸,置之不理。

他看上去很冷静,非常冷静。

但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场狂风骤雨正在酝酿。

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天空完全暗下来了,豆大的雨点砸落在车窗上,仓平松开绑缚辞卿手腕的绳子,命令辞卿下车。

小人偶瑟瑟发抖,迟疑着不肯下车,他拼命地摇头,眸里带着惶恐不安的泪光。

仓平想,他该心软的。

往常辞卿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就对他无何奈何。但是今天,他没有。

他把辞卿拖下车,辞卿被强行拖着向前,脚步不稳,跌倒在花园的泥地里,干净的小人偶溅上了脏乱的泥土,如同珠玉蒙尘。

他哆哆嗦嗦地想要爬起来,却因为极度害怕而软了腿。

仓平冷眼看着这一切。

在辞卿第四次跌倒前,仓平伸出手抓住了他。下一秒,他揽过辞卿的腰,在小人偶短促的惊呼下将人倒栽葱抗在肩膀上。

——如果注定得不到这颗珍珠,不如毁掉吧。

辞卿被摔在仓平的床上,仓平抬手解了湿透的衬衣的第一颗扣子。

小人偶瞪大双眸,在意识到仓平想要做什么之后,他挣扎着想要逃跑。

但力量过于悬殊,这样的挣扎无疑是徒劳的,他至始至终都没能离开那张床。

在仓平覆上来的时候,辞卿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柔软的声音近乎破碎,“疼...”

他的修长的脖颈向后仰起,天鹅般的颈项折出几乎脆弱的弧度。

闭眼的瞬间,一滴泪急速滑落发际,砸在洁白的床单上,染出深色水渍。

炙热的吻落在小人偶的侧脸,泪水被拭去。

小人偶发出幼兽般的哭音,但很快,唇被吻封缄了。

浓重的夜还在持续。

屋外,飓风裹挟着酝酿了一天的云雨,终于来到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