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笙狐疑地对比:“可这两条婚纱都是白色啊?”

沈妄山一样压在顾笙笙背上,大手捞住顾笙笙的腰,贴在她小腹上捂着:“肚子还疼不疼?”

“不疼,就是腰酸。”顾笙笙被他弄得痒痒的,脑袋转来转去:“不要捣乱,我有事呢。”

沈妄慢慢地揉她柔软的小肚子,把下巴搭在顾笙笙肩上:“好,不闹你。想去哪里拍?”

沈妄有意无意地咬她耳朵,顾笙笙耳根滚烫,疑惑歪头:“拍?拍什么?”

沈妄眼底泛起笑意:“小矫情。”

沈妄把顾笙笙翻过身来,灯光下一张艳若桃花的脸,看多少遍也叫人为之炫目:“想拍婚纱照怎么不直说?我们选一家最好的。”

“啊……”顾笙笙这才明白沈妄是误会了:“这是给皇甫悠悠选的。”

沈妄微微一顿,就明白了前因后果,大手揉一把顾笙笙的脸:“爷爷让你做的?”

顾笙笙脸那么小,沈妄一只手就能罩住,触感软嫩得像果冻。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沈妄掌心冒出来:“你怎么知道……呜呜呜呜闷死了……”

顾笙笙说话时柔软唇瓣就蹭在沈妄掌心,睫毛扑簌簌颤动,像拢住了一双蝴蝶。

沈妄眉目间霜雪消融,坏心地又捏她一把。

顾笙笙挣扎着推开沈妄的手:“爷爷说我是长孙媳妇,这件大事交给我办呢,婚礼策划都找好了。”

顾笙笙神气活现,只是脸颊绯红发丝凌乱,杏儿眼水波荡漾,没有一点长孙媳妇的端庄,倒更适合……

沈妄喉结轻动,的刻薄话到嘴边拐了弯:“看看你的策划书。”

顾笙笙立刻将策划书双手奉上。

沈妄半靠在床头,随手翻了翻。

沈妄半天不吭声,顾笙笙勾了勾他手指,眼眸亮晶晶好似期待被夸奖的小奶猫:“怎么样?”

沈妄道:“太花哨。”

顾笙笙道:“是皇甫家的意思,订婚宴上都是名流,排场一定要大,保准是a城前后十年最盛大的婚礼。”

沈妄凤眸轻抬:“你喜欢这样的婚礼吗?”

“不喜欢,太吵了。”顾笙笙托着腮遐想:“我要在海边的小教堂举行婚礼,只有我的几个好朋友参加,我会把捧花丢给雪儿,然后你开着白色敞篷车载着我离开,我的雪白头纱被风吹走,朋友们欢呼着目送我们的背影,流下感动的眼泪。”

沈妄望住顾笙笙闪闪发亮的眼眸:“就这样?”

“电影里就这么演的,像私奔一样结婚,好浪漫的。”顾笙笙唏嘘,埋怨地瞥沈妄一眼,满脸都是“你不懂浪漫”。

沈妄不置可否,又翻过一页策划书。

顾笙笙见沈妄半天都不理她,有些急躁地挤进沈妄怀里,枕着他胸膛,又抓着沈妄的胳膊环在自己腰上,脑袋抵着沈妄的下巴蹭了蹭,“这个订婚宴的策划怎么样?我第一次管这种事……有点怕。”

顾笙笙藏不住心事,语气里透着一点担忧和不自信。

沈妄漫不经心撩起她裙摆,大手沿着凉滑绸缎往里摸:“怕什么?你不是一向都很自信吗?”

简直自信过了头。

“我怕做不好。我是长孙媳妇。”顾笙笙难得沮丧,眉心都打了个结:“这些事我做不来,以前我娘……我妈妈教我管家的事,我都没认真学。”

沈妄呼吸微沉,把那一叠文件扫到地上,倾身覆上顾笙笙:“你不用学那些。”

顾笙笙忽地抬起头,水润眼眸里藏不住的担忧:“那怎么行?爷爷说,以后沈家的很多事,我都要撑起来,帮你分担。我要当你的……贤内助。”

想到自己素日表现,最后三个字小小声,说得理不直气不壮。沈妄失笑,胸膛颤动。

顾笙笙立刻瞪住他:“笑什么?”

沈妄爱不释手地吻她,吻她光洁的额头,吻她醉人的眼睫,吻她挺俏的鼻尖,最后含住那花瓣似的唇:“天塌下来也有我撑着,你什么也不用学,不用担,更不用当什么贤内助。”

沈妄的嗓音永远那么稳,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顾笙笙被他的气息包裹着,踏实而安心。

顾笙笙绝艳的小脸上容光焕发,抿着甜笑问沈妄:“那我当你的什么?”

沈妄看穿她的小心思,故意道:“当我的小猫咪。好吃懒做,娇生惯养,每天躺在床上等我回家……嘶!”

沈妄抽了口气,抿住唇。

顾笙笙自以为危险地眯起眼,指甲抠进沈妄手背:“你手往哪儿放?”

沈妄手一顿,半点没有被抓包的不好意思,掌心往上贴住顾笙笙平坦柔软的小腹:“摸都不让摸,你还当什么贤内助。”

顾笙笙不甘示弱:“贤内助才不让摸呢……哈哈哈哈哈哈好痒!沈妄你松手……松手哈哈哈哈……”

顾笙笙触电似地颤抖起来,一双莹白笔直的小腿在床单上乱蹬,珍珠白裙摆和漆黑发丝水波般晃动。

沈妄单手就制得顾笙笙动弹不得,一本正经地给她揉肚皮,略粗砺的指尖沿着圆圆的肚脐眼周围画圈:“让不让摸?”

“不……哈哈哈哈哈……让让让,让的……”顾笙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颊绯红,眼泪打湿了漆黑睫毛,像一道浓丽的眼线。

沈妄松了手,掌心贴住她微凉肚皮慢慢地揉,帮她顺气。

顾笙笙瘫软地喘着气,连吐息都是甜的。肚皮上的热度一点点渗入肌肤,暖遍全身,顾笙笙哼哼唧唧软成一滩小猫饼,抱着沈妄的手腕要他继续揉。

沈妄停住不动,修长指尖屈起挠一挠她肚皮:“不当贤内助了?”

顾笙笙眼波如醉,奶声奶气地抱住沈妄的手:“我是你的小猫咪呀。”

沈妄唇角轻弯,那一点笑意令他端贵冷淡的凤目骤然生动,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风流冶艳,勾得顾笙笙心如鹿撞,身子都酥了半边。

顾笙笙眼眸如水,很诚实地望着沈妄漂亮的菱唇。

沈妄慢慢低下头,高挺鼻尖蹭过顾笙笙的,呼吸交缠,卧室里的空气逐渐变得粘稠。

沈妄的嗓音沉沉落下来:“才第二天。”

顾笙笙被那磁性嗓音撩得轻颤,过了几秒才听懂他话中意思,樱粉色的唇都变得红馥馥的,雪白贝齿轻轻一咬:“真可惜啊……”

她话中的怅然若失令沈妄呼吸顿沉,可那眼波一转,分明透出几分狡黠。

沈妄磨了磨牙,强烈的压迫感伴随灼热呼吸透进她身体的每一个感官:“你知不知道,在这种日子……也别有一番刺激?”

“你!你你你……”顾笙笙小脸刷一下变了色,圆圆杏眸写满了“你这个禽兽”。

“睡觉。”沈妄手指点住她眼皮往下抹,顾笙笙眼珠在眼睑下咕噜噜乱转,睫毛扫着沈妄的指尖,不要闭上眼。

两人玩着幼稚游戏,乐此不疲,直到夜深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沈妄在健身房锻炼完,回屋冲澡,却发现顾笙笙已经起床了,正睡眼惺忪对着镜子刷牙。

沈妄从镜子里看她:“我在做梦?”

顾笙笙伸手在沈妄腰上狠掐一把,没掐动。

沈妄掀起汗湿的背心,八块腹肌冲击得顾笙笙两眼发直,双腿发软。他近来健身分外勤奋,顾笙笙一直担心他会练成肌肉猛男,明里暗里表示自己还是钟爱清隽修长的类型。

这会儿她脑子里只剩五个大字:肌肉大法好。

沈妄的肌肉线条收束在宽阔挺直的骨骼上,像草原上优雅矫健的猎豹。他随手将汗湿黑发拢到脑后,整张深邃英俊的脸完全展露出来。

两人在镜子里对视,顾笙笙忙低下头,欲盖弥彰地猛刷牙。

沈妄将汗湿的背心丢进脏衣篓,又脱黑色运动短裤。男人肩宽腿长,浑身上下只穿一条黑色内裤,浴室的灯光缓缓流淌,照亮他身上每一道肌肉线条的起伏。宽松短裤竖着劲瘦窄腰,两道鲜明的人鱼线杀气腾腾。

他冷白肌理上滚动一层汗水,隔着几厘米都能感到他身上蓬勃的阳气。

冰雪覆盖下的火山。

顾笙笙脑海里莫名蹦出这个形容。当肌肤真正触碰到的时候,一股躁动的阳气直涌入她身体,电流般激得顾笙笙浑身发颤。

“唔!咳咳咳……”顾笙笙呛了一口牙膏沫儿,透心凉。

沈妄大手拍一拍她后背:“冒失鬼。”

顾笙笙被烫到般蹦远,瞪着抢占洗手台的沈妄:“你干嘛要跟我挤在一起?没看见人家在刷牙吗?”

沈妄拿起刮胡膏往脸上抹,似笑非笑:“你看得入神,舍不得打断你。”

“我看你什么了我?”顾笙笙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下瞥,然后急赤白脸地叫起来:“你你你……你能不能把裤子穿上!”

沈妄倾身靠近镜子,仰着下巴对着镜子慢慢刮下巴上的那一层青色胡茬,无暇搭话。他在某些方面很守旧,譬如执着于用英国产的老式剃须刀。

这一幕作为广告,足以掀起剃须刀界的复古热潮。

顾笙笙双手捂着脸,从指缝里看沈妄:“我觉得我们就算结婚了,也应该在彼此面前保留一点神秘感……至少把裤子穿上。”

沈妄将剃须泡沫冲掉,剃须刀搁回原位,拿一条雪白毛巾擦拭下巴:“你说这话,好似我在你眼前撒尿。”

沈妄用最优雅的语调说粗俗的话:“哦,我尿过。”

顾笙笙嫌弃道:“你还好意思提?你那时候是怎么欺负我的?!”

沈妄慢条斯理:“没让你帮我扶着,算什么欺负。”

顾笙笙一个头槌撞上他胸口,被沈妄按住蹭了一身的汗水,差点被闷死在胸肌里。两人一块儿冲了澡,又去换出门的衣服。

从更衣室出来,沈妄换了一套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配一条酒红色丝质领带。这西装样式比平时的商务西装精致,衬得沈妄贵气优雅,意态风流。

顾笙笙亲自给沈妄系领带,打一个温莎结。末了端详他半晌,甜甜地凑上去要一个早安吻:“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有重要的客户吗?”

沈妄凤眸里有浅浅笑意:“有重要的事。”

顾笙笙道:“我也有要紧事!”

顾笙笙很把沈老爷子的嘱托放在心上,还是要帮沈霆琛张罗订婚宴的事宜,沈妄也不阻拦她,由着她去忙。

沈家请的高端婚庆工作室自能将一切安排妥当,只是婚期订得太急,婚纱摄影师只能选现成的。皇甫悠悠又挑剔,这些事都不是光靠钱就能成的。

顾笙笙除了拍戏时辛苦些,一向被沈妄娇养在家,这会儿张罗起正事才知道有多繁琐。好在她有沈夫人这个头衔,所到之处畅通无阻。

顾笙笙从一家奢侈品店取到加急运来的古董婚纱,一刻没歇又去了云鹤大厦。

云鹤大厦位于飞霞路,这里聚集着a城最高端的商圈,寸土寸金。晨星摄影工作室就在云鹤大厦的二十八层。

这间摄影工作室装修简约,唯一的装饰是四面墙上挂着的各种人像摄影。其中不乏圈内大腕,也有路边的小人物。最显眼的那面墙上,挂了一张顾笙笙的特写。

独立摄影师陈星是圈内当红炸子鸡,擅长拍摄人像,圈内当红明星都抢着要他为自己拍写真。他曾为顾笙笙拍过一套杂志封面,才肯给几分薄面。

陈星是个三十左右的瘦削男人,留清爽的寸头,跟普罗大众印象中的摄影师完全不同。他摆弄着手中的摄像机,冷冷打断沈言和他助理的寒暄。

“把婚纱换上,我时间不多。”

顾笙笙愣了下,忙解释:“订婚宴的举行时间在后天,而且我不是新娘……”

陈星不耐:“模特自备的服装必须符合我的审美。我一个小时后要为新晋影帝拍杂志封面,你们不拍就取消预约吧。”

顾笙笙杏儿眼瞪圆了。

沈言忙道:“别别别。我们试!”

说罢,又回头哄顾笙笙,压低嗓音道:“笙笙姐,你就穿上让他看看。陈星可是我们能约到的最好的摄影师了。”

顾笙笙气鼓鼓进了更衣室。拆开层层包裹的礼盒,雪白柔软的布料月光般倾泻而出。

顾笙笙在几个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换好婚纱,又被按在梳妆台前化妆。

顾笙笙咕哝:“只是试穿,要化得这么精致吗?”

化妆师殷切地笑笑,沈言在一旁道:“陈老师要求高,笙笙姐咱们配合一下。化得漂漂亮亮的不好吗?”

顾笙笙当然喜欢打扮得漂亮,闭上嘴配合地让化妆师为自己涂口红。

化妆师收回手,端详了顾笙笙一眼,眼中露出惊艳的神色,又为顾笙笙戴上配套的头纱和镂空蕾丝手套。

头纱放下,顾笙笙看不清路了,被沈言扶着走出更衣室,莫名生出一种被扶着入洞房的感受。

摄影棚里一片安静。顾笙笙的视线看着地板,四周的人声悄然褪去。

顾笙笙有些不安,往前走了一步:“沈言?”

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视线中。

顾笙笙心中一动,仰头去看。轻薄如雾的头纱飘动,视线变得朦朦胧胧,有一道颀长身影出现在眼前。

这婚纱样式繁复华美,放在顾笙笙身上却是恰到好处,腰线收得很窄,衬托出顾笙笙纤细腰肢和玲珑身段。

雪白头纱俏皮地遮住她灵动眼眸,她微微抬头向他看来,像洞房花烛夜里掀起大红盖头。

沈妄抬手,稳稳掀开了烟雾般的头纱。

盖头下是一张绝艳的桃花面,杏眼生波,盈盈地望住他,其中并无羞色,只有毫不掩饰的赤忱爱意。

“沈妄?”顾笙笙微微歪头,杏眸里透着疑惑:“你怎么来了?”

头纱随着她的动作垂落,沈妄英俊的脸又变得朦胧。

顾笙笙生出一个念头,猛然掀开头纱,望着沈妄。

心脏怦然跳动,顾笙笙尽情情怯,不敢置信地问沈妄:“你……你是不是……”

沈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等顾笙笙自己回魂。

顾笙笙扁了扁嘴,转头去寻沈言。

沈言和工作人员们不知何时都出现了,围在一边偷笑。收到顾笙笙的眼神,沈言立刻含笑揭秘:“这是大堂哥特别吩咐过的,给笙笙姐一个惊喜。”

顾笙笙难以言喻自己此刻的心情,心脏涨得满满的,快要飞起来。她张开手,沈妄会意,拥她入怀。

顾笙笙明知故问:“你不是说今天有重要的事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来陪你拍婚纱照。”沈妄低头看着顾笙笙笑得花一样的小脸,语气轻而郑重,“求婚,戒指,婚礼,我都会一一补给你。”

顾笙笙仰起头,杏眸闪闪发亮地望着沈妄。

“咔嚓”一声,这画面被定格在胶片里。

陈星捧着摄像机:“恕我冒昧,两位方才那一幕太美了,我想把它收录在我的摄影集里。”

顾笙笙没意见,仰头看沈妄。沈妄心情不错:“可以。”

陈星笑道:“那就请准备一下,进棚拍摄吧。”

沈妄仍穿着今早那一身黑西装,乌黑短发抓到脑后,露出整张英俊面孔。东方人上照,最需要加强眼窝与下颌线条。沈妄眼窝深邃,下颌线条利落,五官立体,化妆师对着他的脸端详片刻,无处下手。

摄影棚中拍摄过的男模明星万千,却未见过这样顶级的男色。每一根发丝都透着昂贵的气息,凤眸轻抬,就叫人忍不住要匍匐在他脚下。

幸而他的新娘是顾笙笙。

陈星透过镜头,望着镜头里的一双璧人。当摄影师的阅人无数,养出一双犀利眼眸,他想象不出顾笙笙和沈妄中的任何一个换成其他人,会是什么样子。

这两人之间天然带着一股气场,水泼不进,拆也拆不开。

陈星沉寂许久的热情再度被点燃,疯狂按着快门键。他拍照用的是胶卷,一口气拍完好几卷,一个镜头也舍不得错过。

沈妄终于耐心耗尽,松了松领结。

陈星第一时间察觉金主情绪,赶紧暂停拍摄,让两人休息一会儿。

顾笙笙有拍写真和杂志的经验,感觉良好,偷偷跟沈妄咬耳朵:“我漂亮,摄影师们总多多拍我。”

沈妄唇角忍不住一弯,又绷住脸:“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陪你拍了。”

“你才不会呢。”顾笙笙“啾”地在沈妄脸上印了个红唇印。

于是不耐烦的沈妄又陪顾笙笙在摄影棚耗了一个钟头。

等结束拍摄,已经错过了午饭时间。两人都饿了,就在云鹤大厦里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茶餐厅。

顾笙笙吃着菠萝油,鼓着腮帮子咕哝:“本来还要去婚宴现场看进度呢,现在都泡汤了。还有婚纱,被我穿了,皇甫小姐穿什么?”

沈妄淡淡道:“这些不用你操心。乖乖吃饭。”

顾笙笙乖乖吃掉剩下的半个菠萝油,眼睛还盯着沈妄的那杯冻柠茶,并没什么忧愁神色,反正一切有沈妄在。

顾笙笙早早起床,忙了一整天,吃饱喝足后就犯了困,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沈妄办公室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沈妄的西装外套。

顾笙笙揉着眼睛坐起身:“唔,沈妄?”

颀长身影站在窗前打电话,顾笙笙只听见一句:“她不用懂事,我惯她一辈子。”

听着沈妄语气森冷,顾笙笙忍不住叫:“沈妄。”

沈妄听见动静回头看她,脸上冷峻轮廓柔软下来,做个噤声的手势。

顾笙笙便闭上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沈妄,一双莹白小腿垂在沙发边缘,乖得不得了。

沈妄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吻她,而是走远几步,继续低声说电话,顾笙笙只听见“沈霆琛”“帐单”几个词。

等沈妄终于收线,走到她面前,顾笙笙仰头看他:“你刚才在跟爷爷讲电话吗?吵架了吗?”

沈妄道:“没有。我跟爷爷说了,订婚宴这件事不用你再管。”

顾笙笙仰头:“我不管,那谁管?”

沈妄揉了揉顾笙笙的发丝:“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过两天要参加订婚宴,让沈言陪你去选几套珠宝?”

顾笙笙立刻就走了,走得头也不回。

顾笙笙不喜欢将高定送到家中挑选,更喜欢亲自逛街。沈妄便由着她,安排沈言陪伴,再派几个保镖紧紧跟住。

顾笙笙逛得开心,几套昂贵珠宝的帐单传到沈妄手机上,附赠顾笙笙的可爱自拍。沈妄一一将图片收藏,心情颇为愉悦。

几套珠宝就能博顾笙笙一笑。沈妄对财富早就没有概念,此时久违地品尝到了金钱的美妙。

周未不失时机地上前,道:“先生,会所那边已经打过招呼。”

顿了顿,揣度总裁心情好,又抖机灵地添一句:“我吩咐过,千万别省钱,一切照着烧钱的标准来办。”

沈妄淡淡应了声。

皇甫家和沈家联姻,排场自然要大,恨不得撒钱铺路。顾笙笙这小傻子接下重任,撒的是他沈妄的钱,费的是他沈妄的面子。

花哥哥的钱,替便宜弟弟娶妻,这件事是谁撺掇老爷子不言而喻。

沈妄已经习惯老爷子对宗祠血脉的执念,也不在意那一点钱,却不代表他能容忍这些人将主意打到顾笙笙身上。

柳萍接到婚庆公司催她付款的电话时,一头雾水:“这婚宴还没举行,哪有先结款的道理!”

婚庆公司的负责人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抱歉,沈氏那边明确通知我们,这是您私人与我们签订的协议,沈氏不会付款。”

柳萍道:“你等着,肯定是搞错了!我打一个电话问问!你们那边可别停工,给我抓点紧啊!”

柳萍挂了电话,就想拨给沈老爷子,却又冒进来一个陌生电话。

“您好,这里是恒久鲜花公司,您在我司订的9999朵向日葵尾款……”

柳萍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都是婚宴相关的催债电话。柳萍慌了手脚,从某个小三的温柔乡里拽出沈国昌,两口子匆匆忙忙赶去医院找沈老爷子。

可这回连病房门口都接近不了,就被几个保镖拦住了。

两口子无功而返。柳萍六神无主地叨叨:“沈妄这回连老爷子的面子也不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老爷子的电话没人接,两人又打给老管家,好话说尽,老管家终于透了一句底,原是为了顾笙笙。

“不论是为了沈老爷子,还是维护沈氏的颜面,沈妄少爷都不会吝啬这一场婚礼的钱。可你们……哎。”

这两口子非要兜一个大圈子去攀扯顾笙笙,这不是明着戳沈妄的逆鳞吗?

沈国昌两口子万万没想到是栽在这里,更没想到沈妄本打算出这一笔钱。

沈国昌当下暴跳如雷,指着柳萍的鼻子大骂。

柳萍心痛得滴血,哭诉道:“我还不是为了霆琛!你但凡能给儿子留点钱,我至于去算计顾笙笙吗!”

两人互相抱怨,又大吵一架。

婚期就在两日后,急得火烧眉毛。沈国昌再混蛋,也懂得分轻重。皇甫家大小姐要跟自己儿子订婚,哪能为了这区区小钱坏了事?

皇甫家豪奢,嫁的又是唯一的继承人,订婚宴自然要选最好的场地,排场要足,噱头要大,要西班牙空运向日葵,宴会的餐点都是伊比利亚火腿和鲟鱼鱼子酱,金钱漫撒。

人还没娶进门,先耗尽了柳萍和沈国昌两口子的私库。当初花的是沈妄的钱,只觉得越奢侈越好,此时一笔笔帐单都成了刀,剜着心头肉。

两口子只能遐想一番皇甫家的金山银山,互相劝慰对方将目光放长远。

作者有话要说:小黑猫妄崽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跟笙笙拍婚纱照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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