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染白恹恹地把下巴搁在三夫人的书桌上,有气无力如同一只吃不上饭的橘猫。
三夫人放下书,淡淡说:“你运气不佳,不必自责。”
她依然没有看完那半本小说,不过进步在已经能放下它,回阅之前看过的书本。
萧染白说话前眼睛往旁边伺候的阿金阿银身上一溜,两个女佣心领神会,知道两个夫人要聊私密房事,自动走出房间。
自从假香料事件证明宵儿挟私报复四夫人和罗老爷临幸四夫人后,女佣们开始对萧染白宽容起来,换做以前,即使知道夫人会害羞,也绝不可能这么痛快地离开,只留下宵儿一个人伺候。
“我自责什么,他没等折腾我就发病去医院,我高兴还来不及。”
“哦?原来你俩还没成么。”
“别用那种惋惜的语气,我可真不想和他怎么样。希望‘坏运气’能多来几次,直接拖到结局为止。”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闯入三夫人的脑海。她开始没太当真,但慢慢细思,越想越觉得这样倒是解释得通,瞥了一眼宵儿,迟疑地问萧染白:“莫非,老爷两次进医院,都是你做的手脚?”
萧染白撇撇嘴角。
三夫人的苦瓜脸皱成一团,看起来更苦了:“他毕竟是老爷,你下手未免太狠。”
三夫人多少带着指责的意味,萧染白不屑道:“有多狠?有他对待我们狠吗?罗漳在试图强行对我进行性侵犯哎,难道我只配缩在床角委委屈屈地哭吗……”
萧染白说着说着陡然一愣:“对啊,我根本不情愿,他在强*,他就是强*犯!”
别提什么霸总不霸总,剧情不剧情的,就是天王老子干了这事,那也是强*犯!
狗屁的“日久生情”,即使为了防止河蟹不能打出这两个字,强*依然是强*,和犯罪分子的身份背景没一毛钱的关系!
其实就是与强*犯周旋并伺机解决他嘛,情况一下就简单了。萧染白心里有了主意,不再提这事,改变话题聊天:“罗漳要招待以斯波先生,结果以斯波参观庄园的路线正好经过我门前,就把我迁到二夫人院子里暂住,弄得我像是什么妖魔鬼怪,不敢放出去见人。”
“以斯波是昨天来庄园的客人?听名字不像本国人。”
“是的,最近和罗家公司做生意的外国人。”
“原来是他。罗天轩的权力越来越大,老爷不放心了。”
三夫人的话让萧染白微感惊讶,三夫人被困在这园子里,周围都是监视她的女佣,还能从风吹草动间嗅到权力交替的味道,政治敏锐感着实优秀。
是了,如果不是如此的聪明,也不会活得如此的痛苦。
“暮儿现在就在二夫人院里,你这几天要不好过了。”
暮儿没有因为告密而受到责罚,和海雀交接后直接回到二夫人院子里继续给罗余霞“讲故事”。二夫人原本就对萧染白有偏见,再加上结怨的女佣,可以想象萧染白处境尴尬。
萧染白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我才不在乎她们怎么评价我呢。”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我刚搬进去时,听见余霞在屋子里嚷着想见我,可是二夫人搪塞说她病重,我不方便进去。我就纳闷了,左一句有病要休养右一句病重不见人,罗余霞究竟患的是什么病啊?”
三夫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余霞发病时,琦兰才一丁点大,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哪有力气留意她们。后来,我也看破罗家了,更没心思问过二夫人,只记得当时说孩子只要一出去就头疼,时不时发热,医生也给不出治疗方案,索性就搬到二夫人院子里,闭门不出,眨眼十几年过去了。”
“十几年!?”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看,琦兰都到了能把我气死的年龄。女儿毕竟不是儿子,老爷不是特别在意,既然不出门就不会发病,那便随了二夫人的意思把余霞看护起来,反正罗家不缺这份饭钱,养得起余霞一辈子。”
听见阿金敲了敲门,准备进屋,三夫人又极快地轻声补充一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不过二夫人横竖干扰不到你的计划,有空闲时间再查她不迟。”
空闲时间?现在不就是空闲时间吗,罗家父子忙着招待客人,又把以斯波可能出现的地方画成禁区不许夫人走动。白天,萧染白还能找三夫人聊天,晚上可闲来无事,干脆和宵儿商量一下,宵儿放风,她趁夜色蹲在余霞屋外,偷摸听壁脚。
二夫人不愿接近萧染白,萧染白一来,她就让出卧室,搬去和女儿同住。夜深人静时容易说真话,两人又是各种意义上的亲密母女,不太可能躺在一张床上时还对彼此说谎言。
这种时候最适合偷听了。
一到夜里,庄园就静悄悄的。萧染白靠在窗户下的墙壁旁,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猥琐,放二十年前的都市小故事里,她就是入室抢劫杀人的凶手,自以为计划完美,坐在床上数钱时,警察从天而降,大喝一声:“呔,大胆贼子,休以为汝行事滴水不漏,岂不知天网恢恢,汝在犯案前拍死蚊虫,蚊血留在现场,正是汝在场证据!”
萧染白胡思乱想一通,揉揉发麻的小腿,估量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正打算撤退时,听见屋里女孩清脆娇嫩的声音响起:“妈,我想见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