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哥,快走啊,那边有个场地够大,可以跑步,今天我们还有三千米没跑呢。”
陈琅面朝下瘫在躺椅上,除了嘴哪都不想动:“不去,我上年纪了,跑不动。”
萧染白蹲在躺椅边,和陈琅大眼瞪大眼:“去嘛去嘛,你是缺乏锻炼,多跑几次,就把体力练出来了。”
陈琅把头扭到另一边:“不去。”
萧染白二话不说,一撸袖子,直接把陈琅拦腰抱起,扛在肩头往运动场大步走去。陈琅措不及防,一声惨叫后无助地挥舞着双手:“放我下来!老年人不要面子啊!”他挣扎无效,在剧组人员目送下,给萧染白扛面粉袋一样扛跑了。
言语薇遥遥望着玩闹在一起的演员们,羡慕地对站在身后为她打伞的保姆说:“她们关系可真好呀,比我和茜茜姐姐好多了,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朋友。”
保姆立即出谋划策:“如果小姐不嫌他们吵,我这就把人叫过来陪您。”
言语薇迟疑地摇摇头:“她们吗……算了,我不知道怎么和她们当朋友,我也不需要,我有楚哥哥就够了。”
按往常惯例,保姆此时应立刻接口夸赞楚非墨,哄得不开心的大小姐变开心,开心的大小姐更加开心才对,但她这回真的张不开嘴——人与人之间的误会冲突很多是来源于身份或视角的不同,天才和白痴都是少数,智商在平均线上才是常态,她和同事们不傻,之前的“兄妹”情可能引人误会,现在楚非墨把话都挑明了,她们没胆子继续“误会”下去,更没本事硬说楚家继承人是言家的女婿。
可为什么楚非墨突然不顾两家情谊,直白拒绝?言语薇天真可爱,他怎么可能是被催婚催烦了……莫非与这剧组的女演员有关系!?
这里最美的女人莫过于舒叶与萧染白,一个清妍,一个明丽,都对取向正常的男人有巨大的诱惑。
保姆的目光开始在她们身上逡巡,心里已打好向言夫人汇报的草稿。
言语薇察觉不到周围人态度的变化,想到楚哥哥,犹自痴痴地笑了一会,然后苦恼地撅起嘴:“他好久没来看我啦!我想去公司找他,我很乖的,不会给公司添麻烦。”
“那是,我家薇儿最乖了,所以要留在这里好好演戏,不可以打扰楚总工作。”
言语薇闷闷不乐垂下头,揉弄着系在手腕上的丝带,突然回忆起一个像丝带一样温温柔柔的声音:“女孩子呀,要做作一点,能闹能撒娇,男人才会把你放进心里……”
朱茜茜的话回响在她的耳边,言语薇想自己一定是因为没有把茜茜姐的教导做到位,才让楚哥哥抛下自己一心工作。
“茜茜姐是大明星,那么多人追随她,我要是认真按照她临走前的嘱咐做,楚哥哥一定会喜欢我的!”
每次问楚哥哥喜不喜欢自己,哥哥都回答因为她是言家妹妹,他会照顾她的。她只是乖,可不是真的傻,妹妹与妻子是不一样的,她才不要当妹妹,她要嫁给楚哥哥,当他的妻子!
“不嘛,现在就走,我就要走,我要见楚哥哥!”言语薇撒娇一样发起脾气,保姆们又着急又心疼,工作人员则怕这位大小姐在剧组出事而连累大家,立刻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劝慰她。
林锦站在新堆起的小山丘上,眺望场地那边的乱子,点燃一支烟,慢慢把烟雾吸进肺里。
“导演,言语薇又有情况了,估计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她们占着场地,今天的戏还拍吗?”第一个跑满今日运动份额的萧染白拿毛巾擦着汗,走到林锦身边。
“不拍了,给你放个假。”
林锦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摸出手机:“骆乙明,听说过吗?”
“没有。”萧染白老实承认。
“没有就对了。他是我大学同学,原本是我们那届成绩最好的,结果才高人傲,不肯迎合市场,又得罪不少投资商,现在大家有钱的有钱,有名的有名,他还是个出不了头的小导演。”
“我听说骆乙明现在终于筹到资金,预备的剧本是他从大学时就开始打磨的,我以前看过,很不错,只要能顺利上映,电影圈将来一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随着林锦带有烟味的话飘散在空气中,萧染白的心脏逐渐加速跳动,比刚才跑步时跳得还要快:“林导,您的意思是……”
“他的女主演还没定,但我俩关系很一般,我把我们一个共同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你,让她帮忙将你推荐给骆乙明。”
“那咱们剧组怎么办,我还演吗?”
“他选完女主,还得挑其他演员,一两个月内开不了机,你先去面试,回来再把剩下戏份演完。我也趁这个时间改改剧本,设计个新角色填进去。”林锦伤感地笑笑:“新角色是你的,到时能在屏幕上出现几秒也好,你为剧组付出这么多,我至少要让你的名字出现在片尾演员表里。”
一组全新的十一位数字保存在手机通讯录里,萧染白不由自主地点亮手机,翻来覆去地看这行号码——她等候已久的转机,终于来了。
言语薇在片场哭闹的情况很快被传递给楚非墨,他略微扫两眼,关闭消息通知,示意对面的属下继续。
站在投影仪前的男人得到示意,用激光笔圈出大屏幕播放的PPT一角,接刚才的话题解说:“这里是际华医药的食堂侧面小门,除每天早上运送食材的采购,很少有人从小门进出。在您遇见萧染白的当天晚上七点半,我安置在远处的摄像头观测到一个经过简易伪装的女人走进小门,两小时零五分钟后原路离开。”
“际华医药内部较为封闭,上空有半透明棚障遮掩,无法通过卫星地图观察建筑构造,我只能从外部地形推测食堂与医药大厦相连,她可以通过食堂小门进入大厦。”
从小门进入,虽然避开正门的大量摄像头,但这样东躲西藏,一旦被发现,无疑是不打自招。
男人向楚非墨微微鞠躬表示歉意:“很抱歉,楚总,我之前错过这一信息,直到本月分析际华医药附近路口的交通摄像记录,才发现每隔三至四个月,这个女人就会出现一次。”
“她第一次出现在际华的时间?”
“记录只保留一年的影像,从去年此时到今天,她一共出现四回,有记录的第一次在去年九月底。她每次都有意遮掩面容,加上各摄像头距离很远,画面不清,只能判断出身材极佳,体型是经过有意识的锻炼修整。”
随着属下讲述,楚非墨移动钢笔,在笔记本上划下一个个深蓝色的名字:际华医药,言江,言南勋,萧染白。
写到这里,楚非墨笔尖一顿,在这三个字的正下方,添上一个从未记录在任何情报中的新名字——朱茜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