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线索?”
“宿主仔细回想一下,你看过的电视剧里,除了皇帝妃子,皇宫中还有谁戏份不重但作用巨大?”
“容嬷嬷?咳,我是说,皇太后?对哦,昨天皇帝那枝梅花就是送去给太后的。”
萧染白单亲家庭长大,母亲萧吉又是半个孤儿,她从没有过三姑七舅八大姨之类的家庭琐碎,经过系统提示,才想起皇帝他妈这个关键人物。
“又是一个麻烦,我这种儿媳妇,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如王皇后讨婆婆喜欢。”
“但是,我赶时间,急着尽快改变形象,如果当妈的肯站在我这边,帮一帮,哪怕只是说一句好话,对我的帮助也很大。”
所谓机会与风险并存,萧染白决定把今天的时间安排在太后身上。她叫来安安,仔细询问太后平时的爱好和忌讳。
安安默不作声地叹口气,背诵课文般一五一十地仔细回答。
萧染白听她说的精细,偏又熟练,一个嘣也不打,极流畅地一通讲下来,深深怀疑“萧贵妃”之前没少在太后身上下功夫,搞得宫女们对太后的习性倒背如流。
按宫女的建议,萧染白不施脂粉,换上清素衣裙,匆匆吃一口早饭,便急忙赶去慈安宫向太后请安。
死马当活马医嘛,反正就算讨好不成功,皇帝在意值已经是百分之零,她还能损失到哪里去?想是这么想,偏偏心脏不争气地越跳越快,喉咙发紧,紧张到恐惧。
“是属于萧贵妃的那一份情绪吧。灵魂融合的太快了,她的感情已经明显影响到我了!”
萧染白想自己最好找人聊天分散焦躁情绪,便隔着帘子问安安:“快到了吗?”
“回娘娘,再有半柱香时间便到了。”
“你说我下这些功夫,会有效果吗?”
“心诚则灵,娘娘的努力皇上太后都是看在眼里的。”
萧染白才舒一口气,就听安安继续道:“至少现在太后不会叫人把您乱棍打出慈安宫了。”
萧染白:“……”
说好的骄纵宠妃呢!有她这么可怜的贵妃吗?
萧染白紧赶慢赶,来的还是不算早,王皇后已经陪着太后说了不知多久话,把老太太哄的眉开眼笑,可惜当太后看见萧染白的瞬间,脸色就立即阴沉下来,瞧着萧染白弯腰行礼了很久,也不叫她起身。
“姐姐,快起身,坐这边。”
还是王皇后打个圆场,把行礼的萧染白扶起来,领到自己位置旁边坐下:“这是我新制的腊梅茶,母后和皇上都很喜欢,姐姐也尝一尝我的手艺。”
太后对王皇后的偏心是写在脸上的,舍不得拂她面子骂走萧染白,无奈嗔怪道:“你乃一国之母,她有何资格得你一声‘姐姐’。”
王皇后只是羞涩浅笑,她比萧染白小一岁,与皇帝成婚多年,但未曾生育,笑起来犹是初嫁时的模样,惹得太后怜爱地点了点她的面颊。
萧染白觉得口中的茶苦得要命。
喝了大半杯茶,萧染白刚准备说话,太后已经磨完耐心:“知道你请过安,表了孝心,皇后的茶也喝了,这就离开吧。”
“春节前都不必过来,本宫这人多,不少你一个。”
萧染白一边觉得辛酸难言一边又厌恶太后这般阴阳怪气,按捺脾气给她俩行礼告退,坐在轿子上,等不及回宫,就拍着胸口小声骂自己道:“你难过什么?这老婆子不是好人,值得你费心讨她欢心吗?”
另一股情绪涌来,萧染白感应到萧贵妃的心意——她当然不喜欢太后,可是她爱皇帝,就无比希望能等到他母亲的认可,同时,又夹杂着浓重的愧疚……
和一丝冰冷的疑惑。
“不争气的东西!”萧染白又打了一下自己,奇怪地想:“我为什么要对太后感觉愧疚呢?”
因为……
夜色深沉,夺权成功的端王脸上没有喜悦,双眉微皱,看向相拥而泣的母亲和侧妃王氏。他的身后是因为过于震惊,无法说话的端王妃。
而在他们面前,空地正中间,摆放着一具男童尸体。
他静静躺在一卷绸被上,原本粉雕玉琢的小脸已变成青灰色,华美的衣襟破出一个大洞,一支箭从破损处斜插入心口。
这支箭的箭翎与周围散落的弓箭不同,是土灰色的雁子毛所作。
最好的箭翎是雕羽,京城权贵和卫兵几乎都用此种羽毛,唯独萧染白童年生养在边塞,使惯了雁羽箭。
雁羽便宜又不美观,只怕全京城唯有萧染白会用它,毫无疑问,杀死男童的利箭的主人,正是萧染白!她在战祸中乱箭误杀了人!
“娘娘,我们到了。”
安安在轿外轻声提醒,久久得不到贵妃的回应。她心里一跳,怕萧染白出事,小心掀开轿帘,对上萧染白睁得大大的眼睛。
萧染白并不是在看安安,她瞳孔有些涣散,喃喃自语着:“我杀了六皇子,我杀了皇帝的亲弟弟?这个任务难度过分了,我怎么可能让他原谅我,爱上我?”
萧染白瞬间明白为何自己地位矛盾而尴尬,试想如果有人杀害了米大帝,她是绝不肯原谅凶手的,将心比心,她理解皇帝容忍她的存在,却毫无半分情谊。
毕竟是权臣的女儿,本身又有从龙之功,功过相抵,皇家也不能真的重责她,只得另立皇后了事。但,六皇子的死,是一道无形的关卡,将皇帝的心意牢牢拦住,他对萧染白能拿出的最好态度……大约就是视而不见吧……
人在,心是空的。
“娘娘,娘娘?”萧染白的精神恍惚把安安吓了一跳,她顾不得主仆之分,伸手朝萧染白面前一摇:“快回神!您别难过,那件事谁能料得到,太后对您不满,也是人之常情。现在已经好转很多了,至少经过皇后娘娘说和,肯让您坐在慈宁宫喝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早晚有一天……”
萧染白推开安安的手,一个人迈出轿子,慢慢走回自己的寝宫。
她合衣卧倒在床上,安静聆听脑海一个熟悉的女声不停尖叫着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
你会原谅我吗?
萧染白扫过红色分数表,替皇帝回答道:“不,不会,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