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旸……你……”
祝羽的话还没说完，刚才出去的那群人突然又回来了，脚步微颤，似乎身后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压迫着他们，吸引了没出去的所有人的注意，包括覃旸。
覃旸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祝羽确实没再开口。
在覃旸的角度，只能看到门外似乎有人，但是看不清楚，等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以后，外面的人才往进走。
覃旸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他们一直在等，什么都没等到，或许是因为对方人少，他们是一个一个会议室巡查过去的，那么既然人少，他们是否能够冲出重围？不对。
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一间不是他们巡查的第一间会议室，那么只能说，要么前面的失败了，要么没有必要突出重围。
等外面的人进来，覃旸瞬间理解了其他人的反应。
他咽了咽口水。
——那些人有枪，正明晃晃地指着他们。
“李辉！”魏尧前排的陆世福不知道看到了谁，似乎很激动，直接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他甚至还站了起来，“李辉！你怎么也在这儿？！”
陆世福的声音吸引了其他所有人的注意，覃旸看过去，发现陆世福叫的那个男人，个子不高，地中海，衣冠不整，正拿着一把枪，枪口对着他们这边。
关立秋扯了扯陆世福的袖子，覃旸也看出了气氛不对，被陆世福叫出名字的那个男人，在看到陆世福夫妻之后，并没有放下枪，虽然胳膊微微发抖。
……但那好像是因为某种兴奋。
陆世福终于察觉到不对了，腿软着坐了下来，“李辉……你……我们那是私人恩怨，你这样拿枪指着我，可就是刑事案件了啊，你……你可要想清楚！”
大半的人都看明白了，陆世福跟李辉有什么私仇，李辉从外面进来，身边还有那么一群人，明显跟他们是两个阵营，能拿着武器，证明多少有些话语权。
陆世福一开始以为自己能打入敌人内部，但没想到李辉完全不顾念“旧情”，只在乎“旧怨”。
而覃旸想到的更多，李辉在这里见到陆世福夫妻两个并不惊讶，反而拿着枪的手透着浓烈的兴奋，那么……他一开始就知道会在这里见到陆世福。
事情看起来更复杂了。
“私人恩怨？”名叫李辉的男人笑了起来，露出被虫蛀的牙齿，“你弄得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那么一点点钱，明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就是不愿意还给我，你现在说那是私人恩怨？你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很好吧？”
李辉握枪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枪口直对着陆世福，覃旸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毫无危机感，甚至还在好奇的魏尧，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行了。”从李辉身后走出一个女人，打断他激动的情绪，“还不到你抒发真情的时候，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李辉压下所有还没说完的话，往后退了半步，但枪口还是对着陆世福这边。
女人身材高挑，长相出众，标准的美人，带着生人勿进的凌厉感，踩着高跟鞋走到台上，拍了两下手掌，带着黑色的手套，远看像是皮质的。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女人说完，看了一眼李辉，后者似乎纠结了一秒，把枪收了起来，其他人也是一样。
覃旸惊讶地发现，这个看起来像是领袖的女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都一丝不苟，光鲜亮丽，但她带在身后的“手下们”，却形态迥异，每个人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差异性很大。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任菲，今后会跟大家相处很长一段时间，我知道你们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我只能解决少部分，时间关系，我只讲重点。”
任菲简单撩了一下头发，覃旸发现下面的大半男性，之前那种怒气冲天，直接减了一大半，而女性们，则对任菲的行为嗤之以鼻。
他无意中往旁边一瞥，发现魏尧根本没看着任菲，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
覃旸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对魏尧笑了笑。
“首先，我要欢迎大家进入我们的‘回答计划’，你们是被选中的玩家，祝大家玩得愉快。”
任菲的笑容很迷人，但她说的话，所有人都听不懂。
“计划？”
“什么计划？听起来我们更像是实验品吧……”
“凭什么？我们自己不愿意啊……”
“好的，停一停，大家并不是自愿加入的，我知道。”任菲似有若无的目光瞥向了身后那群包括李辉在内的“手下”，“我们的玩家选择，主要是推荐制，有人推荐了他们觉得适合这个计划的人选，而通过筛选，我们选定了在坐的大多数，少部分玩家是上级亲自选定的，打扰了大家本来的生活非常抱歉。”
众人：“……”
任菲的话很好明白，理论上来说应该要引起众怒的，但是由于态度过于谦卑，形象过于亮眼，在场的男士占绝大多数，之前不甘心怼她的人，现在都不吭声了。
偏偏任菲这个时候笑容真诚，语气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只要各位玩家遵守我们的规则，服从安排，这里经历的一切都只会是各位人生中一段短暂的旅行，我可以保证，在场的每一位都能安全回家。”这句让人颇为“安心”的话说完，任菲的笑容骤然消失，语气也瞬间降了不止一个调，显得整个人有种冷冽的气息。
“但是，若是各位不遵守规则，我们并不能完全保证各位的安全，因为实不相瞒，这个空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稳定，若是各位一意孤行，执意要闹些不必要的事情出来的话，我们也只能选择先保全这个空间。”
之前覃旸最早遇到的领路的男人出声询问：“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吗？”
“对。”任菲似乎很乐于解答他的这个问题，还附赠解释：“这里是隔离于现实世界的另外一个临时空间。”
有人哀嚎起来，还有人在小声抽泣。
祝羽也提出了问题：“我们现在是真实存在在这个空间的，还是你们只抽取了我们的意识？”
覃旸睁大了眼睛，祝羽很聪明，这个问题他还没来得及想到。
如果任菲没有说谎，那么他们现在就是身处另一个跟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空间，如果只是抽取了他们的意识，通过对自我意识的重新掌控，或许能回去？
覃旸有些紧张，他觉得任菲或许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他猜错了。
“各位都是真实存在于这个空间，所以我建议，大家暂时就不要有逃离这里的想法了，得不偿失。”
覃旸垂眸看着桌面，任菲的声音很笃定，不像是在撒谎，那么他们的意识和躯体并没有分离？所以不是失去意识昏迷，而是彻彻底底的失踪……
这么多人失踪，他们难道不会担心出什么问题吗？
陆世福也提出了自己问题：“李辉跟我们不一样？”
李辉的表情变得阴恻恻的，任菲并没有回身看他，依然微笑：“我这边的，全是工作人员，他们负责大家的相关管理工作，有一定的权限，但大家放心，只要所有人遵守规则，他们是不会滥用私权私下报复各位的。”
覃旸瞳孔微微放大，报复？
任菲提到了报复这个词？
他蓦地联想到李辉和陆世福的关系，再看看任菲身后的其他人，都是一副身居高位的不可一世的样子，很难不让人自然猜测到那个“推荐制”是否跟他们有关。
有人问了：“你总说规则，到底是什么规则？”
任菲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规则是什么，大家应该如何遵守，以及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今晚九点会准时告知大家。”
距离九点，还有不到四个小时。
“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们？”
任菲笑笑，却没有正面回答：“到时候大家能在同一时间得知重要的信息，不是很有趣吗？”
如果换个人，换个模样，站在台上反问他们这句话，覃旸相信一定会有人冲上去打她的，事实上戴琳娜看起来就很有那个想法，被卢乡死死拽住。
覃旸开口了：“你说的那个‘回答计划’，时限是多久？”
任菲看着他的眼神变了一下，跟看其他人不一样，像是碰到了什么自己没参透的难题一样，但仅仅只是短短一瞬，就恢复正常了。
“这是我唯一不能回答的问题。”任菲依然笑得很真诚：“抱歉。”
有人直接炸了，破口大骂，很多难听的话往外飙。
覃旸跟其他人的心情一样，任菲的这番发言，仔细琢磨起来其实没有意义，她的所有回答都很模糊，而最重要的时间问题她回答不了。
要在这里待多久任菲不愿意告诉他们，那有两点可能性，一，他们这个计划的时间会随时改变，二，他们根本没打算让这些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