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宝镜穿五零

作者:君子如澜

黎大壮闻言,又给赵福星鞠了一躬,然后就拉着刘娣转身走了。他们走了,黎春也不想多留,和王敏母女告别以后,就带着赵福星离开了。

路上,赵福星和黎春并排走着,一边走一边道:“你奶奶不怎么样,但你爷爷还不错。”

黎春也深有同感,哎,这万恶的包办婚姻,黎大壮虽然长的五大三粗的,但心思通透,胸怀宽广,看事情也长远。而刘娣却是鼠目寸光,性格也尖酸刻薄,和黎大壮一点也不般配。

但这个年代讲究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黎大壮不喜欢也没办法。而且这个年代也没有避孕一说,很多家庭能生七八个孩子,可是黎大壮和刘娣只有两个儿子,他们的夫妻关系可见一斑了。

而且黎大壮常年在外面打长工,一来是为了生计,二来恐怕也是为了避开刘娣,他宁愿在外面吃苦受罪,也不愿意呆在家里。

但这是别人的家事,黎春不愿意多谈,就岔开了话题道:“你伤还没有养好,就火急火燎的非要出来,是为了什么,千万别说你是特地要和我一起回门的。”

被黎春看穿了心思,赵福星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就是要陪你回门啊,顺便……收拾一下把我推下楼摔伤的家伙。”

赵家家财万贯,赵福星本身拳脚不错,也是一把打架的好手,性格又霸道,什么人竟然敢推他,黎春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推你?”

赵福星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黎春无语望天,这个赵福星本来就是个少爷脾气,没事找事型的。何况现在是真的被人暗算,推下楼险些摔死,哪里会甘心。所以才火急火燎的没有修养几天,就急不可待的跑出来寻仇,可是她也无法阻拦,只能默默地跟着。

到了比较平坦的路段,两人就坐上了黄包车,很快就回到了县城。但赵福星也没让黎春先回去,毕竟他是借口要和黎春一起回门才出来的,要是黎春一个人回去,就露馅了。

黄包车在乡间小路上举步维艰,但回到了县城,立即又恢复了健步如飞的速度。一路飞奔,惊的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但赵福星还嫌太慢,不住地催促再快点。

街上的行人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边闪避还一边惊恐的叫喊:“福星少爷来了,福星少爷来了,大家快躲开,快……”

黎春皱眉,这个混蛋,也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冒烟的事,才让县城里的人这么畏惧,看来黎大壮没有瞎说,这个赵福星还真是个纨绔子弟。

她想提醒青山,让黄包车车夫慢一点,又担心惹他们怀疑,只得忍着,装作没看见街道两旁嫌恶的目光。

不过很快黎春就被长街两边的商铺吸引了,街上卖什么的都有,绫罗绸缎,茶叶点心,胭脂水粉,铁器农具数不胜数,房子虽然低矮陈旧,但做生意的商家却很多。

来往的行人也很多,有穿着旗袍,袄裙,偏襟褂子的女人,还有很多穿着洋装的洋学生。男人们穿着长衫短褂,也有的西装革履,带着礼帽,衣冠楚楚的,一派繁荣的景象,和乡下贫苦穷困的景象截然相反。

他们一路走,一路打听,最后黄包车停在了一栋酒楼前面。酒楼有二层高,大门上悬挂着一块厚重的匾额,上面书写着万福酒楼,几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显得很是气派,但和现代相比自然是相差甚远,不过在这小县城里,却已经是很高档的所在了。

只是此时过了饭点,酒楼大堂里没什么客人,掌柜的正在高高的木制柜台后面算账,看见赵福星,连忙亲自迎了出来,谄媚的笑道:“福星少爷,您可来了,小的这几天可惦记您了。”

赵福星也笑眯眯的道:“你哪里是惦记我,你是惦记我口袋里的大洋吧,生怕我就此死翘翘了,以后就不能再给你送钱了。”

掌柜笑的更欢实了,一张脸几乎都笑成了花:“看福星少爷说的,小的是真担心你,你昏迷这些天,我是寝食难安。”

“你可拉倒吧,别跟我白活了,王君宝那厮在哪呐。”

掌柜刚才还笑眯眯的脸,立即换成了一副苦瓜脸,变脸速度之快,让黎春叹为观止。

掌柜的苦着一张脸,连连给赵福星作揖,一边哀求道:“福星少爷您消消气,千万不能再在小店里动手,要不令尊肯定要来拆了小店。”

赵福星冷笑:“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动手,动手的另有其人,如果我动手,也不会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上的包间走,掌柜的左右护着,生怕赵福星再摔了,紧张的额头上都冒汗了。

黎春默默的随后跟着,他们虽然说的含糊其辞,但黎春也根据他们说的只言片语,推断出了大致的情况。

赵福星就是在这座酒楼,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摔伤的,而他口中说的那个王君宝可能与此事有关。

王君宝现在就在万福酒楼里,所以掌柜的才这么紧张,生怕他们一见面再打起来。

而赵福星借口要跟她回门,从家里溜出来,就是为了找王君宝算账的,虽然清楚了其中缘由,但黎春也无法阻止,只得继续默默地跟着。

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酒楼的包间里还有人在推杯问盏,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酒味,划拳猜枚的声音,隐隐从包间里传了出来,其中一间的声音最大。

赵福星毫不犹豫的走到了声音最大的那间,走到门前抬起脚就要踹门,却听见房间里面传出了说话的声音,而且还提到了他的名字,赵福星抬起的脚顿时又慢慢地放了下来。

“老天爷真是不长眼,怎么没收了赵福星那个混账东西,又放他回来祸害人。”

“就是……”

一连串附和的声音中,响起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你们别这么说,福星挺好的,他只是嘴巴毒了点,为人嚣张了点,但心眼挺好的。

众人喋喋不休的声讨中,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响亮,但他一说话,众人都立即噤声。

别人都在指责赵福星,他却开口维护,在一片声讨中显得很突兀,但众人也不敢反驳,还赔笑道:“是,是,赵福星人不坏,就是太霸道了,竟然连宝少爷您都不放在眼里,还想来管教您。”

“现在好了,连老天爷都看不惯他的嚣张态度,想把他收了去,这些天没有他指手划脚的,咱们玩的多开心。”

“就是,哎……”说话的人叹息了一声接道:“可惜听说他娘买了个乡下丫头,给他冲喜,那个赵福星竟然醒了,以后又不得安生了。”

“老天爷不长眼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指责赵福星,站在门外的掌柜惊出了一身冷汗,想要开口出声提醒,但赵福星回头凉凉的瞪了他一眼,他就吓的不敢开口了。

赵福星脸色倒很是平静,还听的津津有味的,好像被诅咒指责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他这镇定自若的做派,倒是让黎春另眼相看,这个赵福星虽然蛮横,但遇事还算聪明沉稳有城府,不是一个冲动无脑的人。直到房间里的人说话告一段落,赵福星才抬起脚,重重地踢开了门。

包间装修的很精致,很有几分古香古色的韵味,只是被一群喝的醉醺醺的酒鬼,瞬间把韵味给破坏殆尽了。

包间正中间的位置,放的大圆木桌上摆满了酒菜,几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正围在一起喝酒。

他们正喝的热闹,房门却被啪的一声踢开了,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骂骂咧咧的就想要发作。

可是回头看见赵福星,到了嘴边的骂声立即咽了回去,再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刚才他们说的热火朝天,可现在真的见到了赵福星,却不敢再说一句,还不约而同地一起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地给赵福星见礼。

为首的少年就是王君宝,他的身材微胖,和赵福星的年纪相仿,是一群人中年纪最小的,却坐在上首。

他看见赵福星,没有什么畏惧之色,却是满脸笑容,开心地跳了起来,把身下的鼓凳给带翻了也不管,跑过来就要去抱赵福星,一边狂喜的叫道:“福星,你好了,真是太好了,可担心死我了,我想去看你的,但是我爷爷死活不同意。”

赵福星用手指捣着他的额头,把他推开,不许他近前,一边嫌弃的撇嘴道:“他当然不敢让你去,要不然我死了,我爹还不让你抵命。”

对于赵福星的冷嘲热讽,王君宝丝毫也不介意,还高高地举起手赌咒发誓:“福星,我对天发誓,真不是我推的你,我们两个从小一块长大,我怎么会去推你。”

赵福星眯起眼,冷冷的扫视了一圈道:“我知道不是你。”

他犀利的目光,从房中其他人的脸上一一滑过,冷冷道:“那天是谁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的,自己站出来,别等我动手。”

众人刚才说的高兴,此时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耷拉着脑袋不敢和赵福星对视,也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