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离开几天,回?到家却像是阔别了数月。
方年年兴匆匆地看了家养的老牛,给?它添了一把干草,摸了摸牛脑袋后回了屋。再出来时,京城里穿的漂亮衣裳换成了居家裤装,下雨天,脚上穿的羊皮小靴子,头上戴着宽帽檐的斗笠,去柴房拿了铲子、小竹篮子就去了屋后的田里。下过雨,地上很湿,踩一脚就陷进去一些,但不影响她的心情,挑两颗菘菜、两根莴笋,又去鸡窝里看?看?可爱的小母鸡,心情更加美了。
哼着小调儿,方年年提着篮子回?了厨房,捅开了灶眼,在锅子里面放了几个地瓜,待会儿就有甜丝丝的煮地瓜吃了,冻过的地瓜又面又甜。
地瓜在锅里面煮着呢,方年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给?自己的手炉里面灌了热水之后就抱着小手炉溜溜达达到店里面去。店里面昏昏暗暗、冷冷清清的,他们不在家,大牛叔索性就没有开门,排门都落着,她放下手炉拆开排门,店里面顿时亮亮堂堂了起来。
桌椅板凳倒是干干净净的,大牛叔天天擦。
刚把竹牌子挂上,就有客人走了进来,方年年看到这人竟然有些熟悉,再看?到他脑门上刺着字,就有些明白了,是曾经来过店里的客人,前一次是被官差押解流放,现在是体体面面地走进了茶馆。两个人萍水相逢的,遥遥点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没有深聊,自有伙计上前招呼。说来也巧,方年年前头开门,后头伙计就来上工了,殷勤地端茶倒水、招呼客人,和离开前没有任何区别,也对,他们才离家几天而已。
店的后门口,塔娜和方奎看?看?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好笑和无奈。
塔娜说:“忙前忙后的,回?来就没有停过。”
方奎说:“这丫头。”
塔娜说:“我就回房收拾个东西的功夫,她把店都开了。大牛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也不说一声,留个条儿也行啊。”
方奎说:“不知道我们今天回来吧,也没有提前说一声。”
“嗯。”
方奎看?着妻子,半响没有言语。
塔娜抬手摸摸脸,“你这么看?我干甚,我脸上有东西了?”
“看?看?你。”方奎的声音中略带醋味。
塔娜忍不住笑了,“德性,不就是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他后宫佳丽三千,个个貌美如花、正当妙龄,我都是个老太婆了,丫头都十六岁可以成家当妈了。”
“不是老太太。”
“对对对。”没有一个女人会承认自己老了,塔娜也不例外,她瞅了一眼丈夫,看?到他眼神真挚、听他言辞恳切,想自嘲两句的话给?吞了回?去,眉眼瞬间就愉悦了不少,“我年轻的时候也就是草原上一个不修边幅的野丫头,汉话都说得?不好,他就是图个新鲜。后来嘛,高祖不是说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心心念念的。”
方奎冷哼了一声,是个男人听到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心心念念都会不高兴。
“好了好了,那人身份地位不一般,咱不和他一般计较。你看?吧,他今天见到我,是不是很失望,原来当年那个野丫头成了个普通的农村妇人,看?着丑……”
“别诋毁自己。”
塔娜莞尔,“也就在你们眼里,我是个好看的。”
“他们两个小的不算,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的。”
“哟,会说甜言蜜语了。”
方奎略显狼狈,自己闲暇时找女儿要了几本她看?的话本的事儿,绝对不能够让妻子知道。
“爹娘。”方年年喊了一声。
塔娜回?,“作甚?”
“地瓜吃不?”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