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传闻是真的?”
“年轻贵公子有?些癖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也就是端王,敢这么?明着带人过来。”
“啧,男人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又?得不到一儿?半女的,我看还是那国公家的姑娘威胁更大,到娘这边来,我给你?说说。”
落梅北苑,窃窃私语不断,围绕着沈宥豫和他带来的小郎君展开了一番又?一番议论,渐渐声音就传到了皇后和淑贵妃那边。皇后就算是吃了血莲子,体质改善了不少,但胎里弱的毛病是天生的,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她的体弱治不了,汤泉泡了没多久她就从池子里出来,擦拭干净了坐在一边吃着杏仁酪,酪浆上放着几瓣梅花,相当喜人。
淑贵妃还在池子里,玉藕似的手?臂贪凉地搭在池边,后背靠着池壁,头后仰让使女捏着太阳穴,蒸汽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凝结成水珠,水珠顺着脸颊慢慢向下滑落,落到下巴上摇摇欲坠。
听到岸边的声音,淑贵妃抬起头,摇摇欲坠的水珠滴答落下,落进水面,悄无声息,却?又?像是惊动了一池泉水,荡起涟漪。
“六郎带了人来?”淑贵妃挑眉。
皇后笑容柔和温婉,“定是那方家姑娘。”
水声哗啦啦,淑贵妃在水中站了起来,水如最好的缎子滑落过白皙莹润的身体,她与普通后妃不同?,自小习武,体魄极好,身体是瘦而不柴,肌肉紧实,盈着力?量的美。上了岸,自有?使女上前给擦拭干净身体,披上柔软的寝衣,她说:“混小子,竟然还和那女子搅和在一起,自小就顽劣不听话?,大了更是不好管了。”
“我觉得方姑娘挺好的。”皇后笑看走过来的人,“我们年纪都大了,别有?这么?火气,小心伤身。”
淑贵妃在皇后身边坐下,使女趋步而来,小心地用方巾开始给淑贵妃擦干头发,一块块干布擦会儿?就放下,头发渐渐就变干。
“你?又?没见过。”
“因为孩子喜欢。”
淑贵妃笑了笑,心说,你?要是见了你?也喜欢。那真是倔强的姑娘,和她娘一样,都是让人不省心的,方家、方家、方家……姓什么?不好,偏偏姓方。
皇后劝着,“孩子喜欢便如他意便是,人活一世?,能够自由做主的事儿?不多,我们还在,便可以帮他做主。方姑娘没什么?家世?,就没什么?掣肘,对六郎来说……”她眼神忽然变得飘忽,幽幽地说:“也是一种帮助……天家儿?孙,锦上未必需要添花,素净一些更美。”
她如此说,不是想给太子减少强有?力?的兄弟,而是经过太多,看透了权势富贵。能够从权力?倾轧中全身而退的,要么?冷酷者,踩着无数枯骨;要么?平庸者,毫无威胁。世?人只看到前者的功成名就、富贵锦绣,却?鲜少看到后者的寿终正?寝、平淡喜乐。
淑贵妃沉默,有?心想说,这方姑娘的身世?何止是没什么?,相反,是太有?什么?了!她眼前仿佛出现沙场,耳边是人吼马嘶,夕阳余晖下两军交战,死伤无数,鲜血流淌,似河一般,战阵中心,一人一马冷静肃杀,马上之人手?持长枪、指挥若定……有?敌人偷袭,他长枪后撤,直直地扎进敌人的心脏。这人姓方,号称军神,是战阵中的魂,杀人的魔,是皇帝依仗的帮手?亦是忌惮的对象。
他的女儿?……
淑贵妃闭了闭眼睛,微微叹气,落梅北苑来的适龄姑娘拧在一块儿?都没有?方家姑娘强。
更何况,方家姑娘还是那人的女儿?,眉眼间?依稀能够分辨出那人的样子。大齐可万万不能够出如前朝那种儿?媳摇身一变成皇帝后妃的事情,就算是出了,也不能够是她儿?子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