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声声,和着风,悦耳动听。花瓣飘零,不似乘着风,似在乐声上?飘荡。
有了节凑明快的音乐声,陈娇的话,破碎在了鼓点内。
“陈娇,你说什么?”有人?问。
陈娇被许多目光看着,有些?局促不安了起来,她偷听了父亲和那个方伯父的谈话,知道了方伯父是北疆旧人?,因为什么事情不再为官。她有些?奇怪,会是什么事情丢失官位?后来,祖母说漏了嘴,她这才知道惊天大秘密,方伯父竟然是已经死了的战神方奎!
假死脱身?那肯定是身?犯要案,远了不说,假死蒙骗圣人?就是欺君大罪!
知道这些?,陈娇脑海中瞬间出?现的是告发两个字。
她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感觉到害怕,害怕到身?体战栗。就如同现在,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在微微颤抖,两只?手捏在一起,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自己是害怕还是即将揭露方年年真面目的亢奋。
“陈娇就是这样。”
“说话支支吾吾的,不爽快。”
“身?为将官之?女,做事应当干脆利落,她太小家子气了。”
“未与此人?深交过,不知道性?情如何,现在看着竟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陈娇刚才说什么?我离得远,听不清。”
身?边的声音种种,犹如蜂鸣在耳边嗡嗡,陈娇深吸一口气,大声地说:“他不是男的,她是女子!”
此言一出?,掷地有声,一时间不知道多少目光集中在了方年年身?上?。身?量颀长,面庞俊秀,圆领袍外是黑色皮袄,扎着掌宽的腰带束着柔韧的腰肢,脚上?一双绣着胡人?绣样的皮靴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俊朗朗俏生生地往那儿一站,一双眸子明净而亮,看着就是个俊朗且家世不凡的少年郎,假以时日,定能够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儿。
不少姑娘看羞了脸,那双含情目实在是让人?不忍对视。
可若是她是女子……
嘶。
越看越像了。
这人?比端王矮了大半个头,身?板也窄了许多,起先?还能用少年未长成当借口,一旦说破,这身?姿可不就是女子的纤巧。脑中想想,男装变女装,当真是美丽的姑娘!
“那女人?谁?”沈宥豫皱着眉。
方年年秀眉微蹙,“是陈娇,陈总将的女儿,在陈家你见过。”
沈宥豫想了想,“不记得了,真是多嘴,她刚才还说了旁的。”
“什么?”方年年疑惑。
“一些?不中听的话,我让人?堵了她的嘴。”沈宥豫摆摆手。
“欸,客气点,好歹是我爹的故人?之?女。”
沈宥豫嘲讽地勾勾嘴角,眼?中一片清寒,故人?也许是好故人?,但故人?的家人?就不一定,“你爹识人?不清,怎么什么好的赖的都暴露身?份。”
方年年嘟嘟嘴,“你当我们乐意啊,还不是出?城的时候遇上?了。人?心隔肚皮,时间过了这么久了,谁知道好赖啊,我爹也不是没办法。”
沈宥豫还想咕哝两句,脑海中浮现出?方奎那双沉黑的眼?睛,立刻就打消了说老丈人?坏话的念头,啧啧啧,不愧是跟着阿父摸爬滚打来的,一些?方面可真像!
远处,察觉到自己吸引来了端王的目光,陈娇一阵激动,殿下一定是被方年年的狐媚样子迷惑住了双眼?,这才没有认清楚她的真面目,只?要她揭穿了,端王一定会厌弃方年年。陈娇张嘴,正要说什么,嘴巴猛地被人?捂住,她闻到了沉稳浓郁的香粉味道,是一些?府中夫人?喜欢的味道。
但捂住她的手小巧紧致,是个年轻人?。
“祸从?口出?,陈姑娘。”
柳如诗淡淡地说。
陈娇余光看到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健壮的仆妇,她们正冷冷地看着自己,看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对将官贵女的敬畏,而是仿佛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