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年年觉得遍体?生寒,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哪怕多活一世,她依旧是个普通人,顶多是个稍微聪明的普通人,论心机、论聪慧、论胆量、论魄力……没有一样能够出色到令人心悦臣服。
“你们这些孩子胆子忒大,什么都敢做出来。”沈念说。
方年年勉强笑了笑。
沈念说:“别以为陛下不知道,不过是不想管,江湖那么大动静呢。不过,偌大江湖一盘散沙,你们能够整合这些散兵游勇也算是造福一方了,这股力量掌握在他人手中……不会放心,你们不是外人。”
他调侃地喊了一声,“方盟主。”
方年年一点都笑不出来了,贴身带着的盟主信物仿佛变得滚烫,她只想掏出来扔的越远越好。说什么猥琐发育、谈什么低调,没有翻船不过是上位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强者的有意纵容。她想到出现在那位身边的爹爹,难道他不知道爹爹假死是装出来的?世界一切不过是他执掌的一盘棋,所有人都是方寸尖的棋子……太可怕了!
她哆嗦了一下,把斗篷拢得更加严实了一些,却依然觉得很冷。
“不用那么害怕。”沈念看方年年小脸惨白,眼神涣散,一副神受打击、心神不定的样子,不由地安慰了起来,“只要做的事?情不太出格,那位就容得下你。”
方年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世界上真的有人算无遗策吗?”
沈念沉默。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风吹过树叶发出婆娑的响声、河水流过光滑的石头发出哗哗声音,仔细听,却都是空空寂寂的,反而衬得周围更加安静了。
两个人沉默地走着。
过了会儿,沈念幽幽叹气,他说:“有。”
走神的方年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沈念说:“高祖洞悉天机、算无遗策,一切时局都在他的掌握中。”
方年年思量了下,的确如此,她有时候看高祖事?迹会怀疑这位前辈开?了挂,随身带着系统穿越的,不然为什么每次都可以化险为夷、抓紧时机。故人已去几十年,想要知道答案是不可能的,她嗫喏,最后小声地问:“那位呢?”
“尽得真传。”沈念说。
“挂”传代了吧。
方年年苦中作乐。
面对近乎神化的人,她是一点反抗和蒙骗的想法都没有,不知道爹爹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在那位的眼皮底下玩心思。不得不说,老爹还是很有本事的,最起码他有这个胆量。
不知不觉,他们竟然走过了如?野外的大花园,走进了一个穿堂,再走过一段路进?入了一条甬道,两侧是平坦、光滑的高大围墙,看到了人类的建筑,却不见任何一个人,但她觉得到处都是视线,那些冷冰冰、毫无情感的视线。紧紧地跟在沈念的身边,方年年随着他加快了步伐,沈念应当也不喜欢被人盯着的人感觉吧。
太没有安全感了。
终于走过了这道围墙,方年年松了一口气。
她佩服地想,在这种地方生活了十年二十年的晋王没有疯心理承受能力真是太强了,还?能够想着怎么脱身而出,其坚韧程度,是寻常人想象不到的。
不愧是高祖子孙。
这么感慨着,方年年随着沈念穿过一道垂花门。当看到在门外等候的人时,方年年压在心头的委屈蔓延上来,眼眶忍不住红了红,“我吓死了。”话音出口,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哭腔。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沈宥豫看到向来坚强的方年年哭了,立刻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方年年揉揉眼睛,噘嘴说:“你的亲戚都是怪人。”
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