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中的灯一直亮着,廖凌就守在手术室门外,双手紧紧扣在一起,脸色铁青,眼中是掩饰不了的担心。
虽然医生再三保证这个手术的风险很低,但廖凌还是放心不下。
沈柔上一次流产就给身体造成了伤害,他很怕这次手术会让沈柔再出什么差池。
漫长煎熬的等待中,廖凌频频看向手术室的大门,等着那亮起的灯熄灭。
他仿佛捱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终于等到医生走出来。
他几乎瞬间从走廊的椅子上弹坐而起,一个箭步冲到医生面前,“情况怎么样?”
“廖先生你放心,手术很顺利,只是廖夫人还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出院。”
听到医生这么说,廖凌才算稍稍放下心来。他顿了顿,终还是问了一句:“那孩子……”
“已经流掉了。”医生的神情露出几分遗憾,但毕竟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你和廖夫人感情那么深,又都那么善良,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虽然医生的话只是安慰,但廖凌心里还是宽慰了几分,在心中还是存下一丝念想。
亲自将沈柔送到病房,廖凌就守在她身边。
他已经推掉了今天所有的行程,他会一直等到沈柔醒过来,在沈柔最脆弱的时候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沈柔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白茫茫的一片,让她看不到前方的路,也看不到边际。
这时,廖凌凭空出现在她面前,冷沉着一张脸,阴狠的声音说道:“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别想再跟我有任何的牵绊!”
话音落,廖凌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而沈柔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难受,心中的绝望让她闭上了眼睛,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
反正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念想,她想得到的一切都被廖凌亲手摧毁,若真的死在他手上,那也好……
沈柔昏睡了两天,这种情况实在是反常,让廖凌放心不下,特意叫了医生来替沈柔做检查。
但沈柔的一切体征都正常,没有任何问题,手术也是成功的,这让医生也有些挠头。
“她迟迟没有醒来,大概率是因为她自己的主观意识不愿意醒过来……”
廖凌的视线凝重地落在沈柔身上,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心里的那份愧疚感更加沉重。
柔儿,你是有多恨我?恨到都不愿醒过来见我……
在手术结束后的第三天,沈柔总算从昏迷中醒过来,睁开眼率先看到的是惨白的天花板,周围空无一人。
突听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廖凌提着水壶走进来,沈柔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便移开了视线,偏头看向窗口,一言不发。
见沈柔已经醒过来了,廖凌心中大喜,他一直高悬着的心总算能够放下了。
廖凌将手中的水壶放在床头柜上,同时解释道:“我怕你醒来会口渴,所以特意去了壶开水……”
“出去。”廖凌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沈柔打断。
沈柔的声音冰冷,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情绪,没有恼怒也没有委屈,只有冷漠。
廖凌的手蓦然僵在半空中,他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见他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沈柔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我不想看见你,请你离开。”
“柔儿,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打掉我们的孩子。但如果你留下这个孩子,你们都会有危险,我这样选择只是不希望你有事。”
在手术之后,廖凌终于可以说出事实真相,可是沈柔对他所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她冷哧了一声,讥讽道:“廖先生还真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都能编的出来。现在一切都称如你意了。”
“柔儿,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之前隐瞒你欺骗你只是怕你会为了孩子而让自己冒险罢了。”
沈柔的眼里心里都没有出现任何的波澜,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廖凌,我们离婚吧。我累了,不想再继续跟你纠缠下去了。”
“等你养好身体再来跟我谈条件。”廖凌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沈柔却没有伸手去接。
知道她这是故意在和自己赌气,廖凌将杯子重重放在床头柜上,淡淡道:“好,你不想见我,我走就是了,我会安排专业的人来照顾你,直到你愿意相信我、愿意见我为止。”
脚步声渐渐远去,听到一声门响,沈柔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她依旧没有转过身,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浸湿了枕头,她用被子蒙住头,紧紧捂住疼痛难忍的胸口,抽噎出声。
廖凌夺走了她的一切,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地下停车场内,廖凌重重一掌砸在方向盘上,缓缓扶下头,眼眶已经一片泛红。
他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不禁想到自己亲手签下手术同意书的那一幕,沉重的愧疚感压在他的胸口。
是他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沈柔不愿见他也是理所当然,他愿意给沈柔时间。
发动车子正准备离开,突然接到一通电话,里面传来护士焦急的声音:“廖先生,我刚刚去病房查房,发现您夫人自杀了!”
“什么?!”
廖凌扯开安全带,匆匆忙忙跑向电梯,眼中是平日鲜少见到的慌张。
当他闯进病房时,沈柔已经被包扎好了伤口,手腕上一道厚厚的纱布,护士正在清理地上的碎瓷片和残留的血迹。
“廖先生。”护士的神情露出几分无奈,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叹了一声,“廖夫人摔碎了柜子上的杯子,用残破的碎瓷片割了腕,不过幸亏发现的及时,失血并不是很多。”
护士看向沈柔,她醒着,却像是没有半分意识一般。
“你还是好好劝劝她吧。”
在护士离开之后,廖凌又担心又恼火的直视着沈柔,怒声质问道:“你就那么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吗?”
沈柔没有应答,眼神空洞。
廖凌压制着自己的即将爆发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开口:“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养好身体,我就跟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