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和婉公主

作者:小香竹

但若是情书的话,不至于用大盒子来装吧?

暗自瞎琢磨的容锦红着脸打开一看,登时傻了眼,但见盒内装着一个几近透明的玻璃瓶子,瓶内皆是流萤,一闪一闪如星光,在这昏暗的帐中瞧着格外明亮。

盒中还有一封信,看罢信后,她才明白,原来德勒克知道她是真的受了伤,担心她不能出去走动,待在屋里很寂寥,便逮了这些萤火虫送给她。

微弱的光不仅照亮了黑夜,也触及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话少的人居然也会有如此细心浪漫的一面,容锦心下感动,她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对他好,而他也时刻惦念着她,即使见不着面,却也觉得他就在身边一般。

这种互相重视彼此的感觉,温馨又美好!

六月初二这日,乾隆奉皇太后等人起驾去往热河,饶是皇太后不在宫中,容锦也不敢太过放肆,照旧与德勒克书信往来。

偶尔她也会请颂凌帮忙,借着颂凌的由头,两姐妹一起去慈宁宫花园转悠,提前得了信儿的德勒克便会在花园里等着她,假装与她偶遇,虽说两人在一起待不了太久,但能见一面,说几句话也是好的,雅嬷嬷也不好说什么,睁只眼闭只眼,没管太严。

不知不觉间,万寿节将至,一众皇子们皆得去热河给皇帝贺寿,德勒克也在其列,容锦亦随行。

德勒克到京城已有半年,这半年他一直待在宫内,偌大而规整的皇宫像一座牢笼,他总觉得身处其中像是被掐断了双翅,不得自由的囚鸟。

待到承德,下得马车,但见这山庄依山傍水,景致怡人,身临其间,他才觉呼吸顺畅,自在惬意。

容锦最懂他的心思,笑提醒道:“八月十三是万寿节,十五是中秋,等过了中秋,十六一早,皇阿玛便会起驾去往木兰围场,那里有大片的草原,你肯定会更喜欢。”

木兰秋弥?那可是满蒙汉三族的盛宴,到时他阿布也会受邀前往,那他便可与亲人们团聚了!

一想到这事儿,德勒克便心情大好,容锦也十分开怀,只因她已有几个月没见和敬,此次和敬亦来祝寿,她们两姐妹正好可以小聚一段时日。

打过照面之后,众人便各自到住处安置,宫人们皆在收拾屋子,和敬则与容锦到院前的长廊中赏花,说着体己话,

“几月未见,我感觉德勒克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哦?是吗?我觉着他还是原来那样啊!”一样的话少,见谁都是淡淡的,一样的清瘦俊野,和容锦初见他时的感觉差不离。

“你日日瞧着,自是感觉不到他的变化,他明显比以往白了许多,汉文说得十分流畅,连京腔儿都学会了呢!最重要的是他看你的眼神,格外的温柔。你们俩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吆!”

和敬心明眼亮,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来,容锦颊染飞霞,羞赧否认,“才没有呢!皇姐你多想了,我们就是好朋友而已。”

轻摇首,和敬不予认同,“男女之间何来纯粹的友谊?我敢打赌,德勒克他肯定对你有意,却不知妹妹你是怎么想的。”

慢悠悠的向前走着,容锦顺手掐了朵鹅黄桂花,拈在指间轻轻转悠着,迟疑半晌才道:

“我?我敢有什么想法?一切都得遵从皇命。”

皇室子女,本就如此,和敬最清楚不过,女人这一生啊!但看运气,“可不是嘛!咱们没得选择,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可容锦的愿望是什么呢?似乎连她自个儿也说不清,她不敢去细想,不敢抱希望,生怕落空。总想着走一步是一步,但看天意吧!

八月十三,乃是乾隆帝三十七岁的寿辰,百官皆来恭贺,场面十分宏大,明瑞身为侍卫,一直忙得不可开交,连见容锦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在寿宴这日偶遇一回,他本想与她打个招呼,她却冷冷的转过身去,大约还在记仇,根本不往他这边走,转头去跟德勒克说话,笑容甜美又温柔。

那一刻,明瑞忽然意识到,她对德勒克终究是不一样的,即便他们碍于裕贵太妃之命,不能时常来往,她的心也是向着德勒克的,而他,是多余的那一个。

可是他不甘心啊!嫉妒的火焰在他心底的汹汹的燃烧着,烧得明瑞难以自持,他总觉得自个儿若是不做些什么,便要彻底失去容锦了……

万寿节挨着中秋节,近几日的避暑山庄格外的热闹,然而再热闹也是他们的,德勒克的眼中似乎只有容锦。

那些应酬寒暄他都心不在焉,他习惯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唯有找到她,他方能安心,而容锦也会隔着人海,回之以笑,那种嘈杂之中惟余两人静寂的美好,只有他们能感受到。

中秋刚过,八月十六这日,乾隆帝一行人起驾去往木兰围场,狩猎可是德勒克的强项,他对此行满是期待。

到得围场,德勒克终于见到阔别半年的父亲,巴林郡王问起儿子过得如何,在京城是否住得惯,可有结实好友,德勒克一一答话,说是认识了很多朋友。

期间他提的最多的便是容锦,得知那是个姑娘家,且还是清廷的公主,巴林郡王当即会意,捋着胡须朗笑道:

“看来我儿这是有了心上人啊!你若喜欢和婉公主,为父大可向皇上替你求亲。”

被看穿的德勒克面露窘色,仓惶否认,“没有,阿布您别多想。”

巴林郡王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一眼便看出他有所隐瞒,“怎的?跟为父也不说实话?”

山林间的风凉爽沁心,德勒克却心热面烫,思绪翻涌,抿着唇默了半晌才道:“我还没跟她提过,不确定她的想法。”

两人竟然还没把话说开?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啊!“咱们蒙古男子喜欢哪个姑娘便该勇敢表达,你不表明,难不成还等着姑娘家主动?”

其他的事,德勒克有勇气,唯独此事,他深思熟虑,始终没敢冒险,“万一她拒绝了我,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巴林郡王摇头笑叹,这情窦初开的少年啊!竟变得如此谨慎,然而很多时候,太过谨慎,只会令人错失良机,

“你扪心自问,真的甘心只跟她做朋友?”

父亲的这句话如暮鼓晨钟,直击他心灵深处,不停的在他耳边回荡,顿悟的德勒克再不犹豫,终于下了决断!

当天夜里有篝火晚会,满蒙汉三族人围在一起载歌载舞,草原间的片片篝火映亮了每个人的笑脸。

这还是容锦头一次看到德勒克哼着曲子跳着蒙古舞,她一直认为跳舞的男子会有些娘里娘气,直至目睹德勒克跳舞的英姿,她才惊觉,原来舞蹈也可以充满张力和野性!

明灭不定的篝火中,窄腰长腿,身形修挺的德勒克十分放松的随着众人一起在夜幕辰光下迈着舞步,此刻的他自信且张扬,神采奕奕,仿似夜空最亮的星,照耀容锦的双眸。

一曲终了,众人各自散开,其中一个围观的小姑娘主动跑上前去,为德勒克献上洁白的哈达,还笑语盈盈的跟他说着话。

周围有人哄笑,德勒克顿感不自在,下意识抬眸望向容锦,却见她已转过身往旁处走去,她的脚步十分匆急,看样子似乎不大高兴,不会是瞧见这一幕,生气了吧?

德勒克暗叹不妙,跟周围人寒暄了几句便追上前去,等他赶至湖边,却没瞧见她的身影,周遭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树枝上挂着几顶灯笼,却不知她去了何处,

“容锦?容锦!”

担心她出事,德勒克正待往北边去找,忽闻后侧方传来脚步声,“我听见了,你唤那么大声作甚?”

德勒克闻声回首,瞄见她那熟悉的身影,心才安了一刻又紧张起来,问她怎的突然走了。

抄着小手的容锦转了转眸眼,勉笑道:“没什么,那边太吵了,我来湖边清净一下。”

是吗?可她的眼神明显在闪烁,似乎并未说实话,德勒克难免忧虑,“你……可是在生我的气?”

“啊?”容锦一脸懵然的望向他,“我为何要生气?”

“方才有姑娘献哈达,跟着你就走了,我以为你不高兴,”担心她有所误会,德勒克当即澄清道:

“我可以跟你保证,我跟她并不熟,我们之间没什么。”

实则容锦是在席间喝了些果酒,想去登东,又不想错过他跳舞的精彩场面,这才忍了会子,待他跳罢,她才离开。但这点儿私事儿她不好意思说出口,才没明言,随口扯了个谎,未料他竟误以为她在与他置气?

容锦心下微甜,强忍着笑意低眉清咳了一声,行至一颗大树边坐下,故作无谓地道:“有人喜欢你是好事啊!我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生气呢?”

她的语气极为轻松,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德勒克忽觉自己想太多,在她身边坐下,闷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不在乎?”

“我为何要在乎这个?”

若是喜欢一个人,看到那样的情形多少都会有些吃味吧?然而容锦的反应很平常,大抵对他并无那份心思。

思及此,他那窝了满腹的心里话就此埂在喉间,竟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思绪飘飞的他浑未注意到容锦在跟他说话,直至她喊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嗯?你说什么?”

今晚的他似乎有些不对劲,轻拨着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容锦奇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怎的心不在焉?”

实则德勒克一直在琢磨着他父亲的话,一旦说出来,很可能两人再也回不到过去,可若不说,他又会日日惦念着,不得安心。

挣扎了半晌,他才试探着道了句,“我在想,假如喜欢一个人,该怎么跟她说。”

他有喜欢的人了吗?容锦闻言,笑容顿僵,一丝涩意莫名自心底涌出,缓了会子,她才佯装不在意地道:“那就直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