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娴!你看了我带什么东西回来给你!”
人还未曾进门,倒是声音先到了。严佑云冷笑着站起身来,他倒是好奇,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闯他的院子。
连门都未曾敲过,推门而入了一个身着劲装的壮汉,兴奋的提着一只包裹在胸前,活像是要得到夸赞的大狗。
苏姝子站起了身,刚想要喊人,被严佑云打断了。
“你是谁。”严佑云没好气的走了过去。
“你又是谁?怎么在苏娴的屋子?”
封信不敢置信的惊诧着,为何苏娴的屋内会出现一个外男。
严佑云冷哼着:“连门都不曾敲过,闯入了内眷的闺房,又是谁教出来的规矩?”
“你又是什么心怀叵测的?为何在苏娴的屋内?”
目光相撞,犹如短兵相接,任凭刀光剑影,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急冲冲赶到的厉撼霆满脸的汗水,他倒是想和封信说清楚了,别来寻苏娴,别来寻。
奈何封信并不听他讲话也就罢了,宛若一阵旋风兴冲冲的出了屋子,一路脚程极快的飞奔了过来,他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狼狈不已。
刚到院外就看到了王爷的暗卫偷偷的抿嘴笑着,都是不嫌事大的!厉撼霆心内腹诽着,并不敢表现出来,迈进屋子就见到了丝毫不肯退缩半分的两个人。
厉撼霆心内叫苦不迭,这都算是什么事。
“你怎么跑这来了。”厉撼霆拽住封信的衣袖,对着严佑云陪笑着:“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是内院,都是女眷,你心急的就跑进来了,也不怕冲撞唐突了。若是有事儿找苏娴,也等着她得闲了再说,没见着苏娴这有人吗。”
“他又是谁。”封信昂首挺胸,大声质问道。
“这是当今云王爷。”厉撼霆忙对着严佑云陪笑着,另一手拍着封信的肩膀,期冀让他知晓规矩。
封信虽是不服气,仍是委顿了三分,先低下了头。
满天下谁不知道,十一小皇子脾气怪异,秉性张狂,最是不好伺候的主。
厉撼霆见着满脸风雨欲来的严佑云,下意识的想要拽着往出跑,也要说两句好话,陪笑着:“云王爷且先忙着,等着苏娴回来后,我们再过来说话。”
“我倒不知,镖局还有闯内院女眷闺房的规矩。”
“我倒也不知,为何云王爷会出现在镖局的内院女眷闺房中。”封信的火气腾一下上来了,任凭厉撼霆如何急躁的拉他,都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了。
“你在说什么?”严佑云不悦的皱紧了眉头,神情中的怒意让厉撼霆胆战心惊。
别啊,这要是两人打起来了,可怎么办。
虽说他看过云王爷的武功,必定是在苏娴之上,但封信是练家子,争强好胜的迷了心性,打伤了云王爷,他可如何是好。
若封信被云王爷反打伤,他又能说什么。
“自然云王爷听到了什么便是什么了。”
厉撼霆心内暗暗叫苦,苏娴你干什么去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一身的冷汗,黏住了厉撼霆的里衣,急的恨不得喊天喊地喊祖宗了。
“咱们凭着本事说话,”严佑云扔下了手中的折扇,笑道:“你我按照江湖的规矩来。”
“若是打伤了云王爷,别怪草民有眼无珠了。”封信踌躇满志的转着手腕,跃跃欲试的活动着筋骨。
他不信了,他一个常年走镖,靠着蛮力吃饭的人,能打不过养尊处优的云王爷。
只怕会的都是花架子吧。
“若是我打伤了你,别说我仗势欺人。”
封信轻蔑的笑了,并不相信严佑云能打得过他。
严佑云对他的轻蔑一笑置之,只准备拳下见真章了。
一眼没有照看,两人已经打了起来。
厉撼霆急的团团转,眼见着落了下风,封信越发的着急,手上失了分寸,厉撼霆在旁边更是着急了,几乎要跳起来了。
这是云王爷啊,你当是寻常的三流匹夫?什么阴招都敢招呼?
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幸而云王爷反应机敏,最初应对有些吃力,而后已经渐入佳境,恍若逗弄了。
厉撼霆心内不安勉强放下,总算是没有惹下大祸。
严佑云得意的将封信按住了,问道:“愿赌服输?”
封信涨红了脸,咬紧牙关,仍是不愿意将认输的话说出口了。
既然封信不愿意,严佑云手中继续用力,封信吃痛,由着严佑云用力面皮涨得通红,也不肯认输。
“你这是干什么?”苏娴吼道。
“我们…”
“你先松开!”苏娴上前用力的拨开了严佑云,护在了封信身前。
严佑云委屈的看着苏娴,不敢相信,师姑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吼他?
“他闯你的房间…”
面对严佑云气弱的指控,苏娴先撇开了心内的不舒服,振振有词的吼道:“那又如何?”
“这是内院闺房,便是再亲昵的关系也要注意尺度,他竟然擅闯!”
“大家都是一个镖局的,都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即便有了界限,又有何呢?”
“即便你不知尺度界限,他也不知吗?明明是他对你心怀不轨!”
严佑云气愤的目光转到了封信身上,苏娴顺着目光看去,看着封信和厉撼霆心虚的偏过头,不敢看她的目光。
“我与封兄之间坦坦荡荡,王爷又何必多心,自来不是所有人都是王爷一样的脾气。”
听着苏娴提及了旧事,严佑云迁怒的瞪着封信。
被炯炯目光盯着的封信突然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了,幸而厉撼霆托着他才能不倒下去。
“苏娴,多少听我说一说…”
“出去!”
“苏娴…”
“出去!”苏娴毫不客气的指着门呵斥道。
即便是再不甘愿,看着师姑铁青的脸色,严佑云也不敢继续呆下去了,愤愤不平的转身出去,留恋的转头看过去是苏娴气得掐腰,靠着扶着桌子才能撑住,苏姝子抱住了她的大腿,不安的想要安慰她。
顿时再大的委屈,都变成了担忧。
苏娴并未关门,严佑云不敢留在院内,唯恐被她看到后会更生气,逃荒一般的躲回了屋内。
“他是谁。”严佑云将手中把玩的手串重重摔在桌上,也不在乎玉石娇贵,会碎成什么样子,阴沉着脸色,低声问道。
“奴才去打听。”任江流心内来不及叫苦,收敛了神色,忙应声出去。
可是一等许久,封信都不曾离去。
听着隔壁屋子的欢声笑语,更是好像放大了十倍的往耳朵里面钻,往心里钻。
严佑云气得想要踹东西,想要骂人,想要发火,转念想着他与苏娴同在了一个院子内,但凡有风吹草动,苏娴都会知道,只能硬生生的忍耐下来,更是窝火了。
而今的师姑,虽不如京都内的姑娘们精致细巧,到底也是细致了许多,面带威严颇有几分唬人的架势。
他何尝不是心慌。
在过去三年里,师姑的经历他并不清楚,师姑有怎样的改变,他急于知晓,急于应对,急于改变,而不是束手无策的站在原地,看着师姑巧笑语嫣然的越走越远。
严佑云坐立难安,五脏六腑犹如犹如百爪挠心。
消息终于打探了回来。
“听说是跟着苏姑娘一起的总镖头,名叫封信,想来交情甚好。”任江流斟酌着词汇,唯恐有只言片语的错处。
“至今未曾婚娶?”
严佑云斜眼看了他一眼,登时冷汗滚落了下来。
“不,不曾。”
“下次捡着重要的事情说。”严佑云冷哼道。
“是。”
不过一个草莽之辈,也敢肖想他的师姑。严佑云提起了笔,满心的思绪,略一踌躇后变成了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