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女人?”
严佑云的雀跃来不及写在脸上,从心底开心的以为师姑明白了,他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你有其他的女人?”
严佑云刹那脸色白了,嘴唇抖动几下想要辩驳,突然觉得心累的不知怎么开口,又恨不得即刻跪在苏娴面前,求她原谅了。
至于要原谅什么,就要等苏娴说说为什么生气了。
要怎么解释姨娘是什么呢,要从世俗纲常解释起来,还是从本朝民法解释起来。
许多事看着说着容易,但说完了第一句,剩下的话还要怎么说呢。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要说多久才能说完,她才能明白呢。
带师姑回王府,有人欺负师姑发了很大的脾气,可即便再保护,还是接触到了人心险恶。
严佑云胆战心惊的说着,苏娴苍白着脸色,严佑云唯恐她有什么差错,一面和她说着话,一面遣人去找太医。
“王爷倒是直说了吧,这世间还有多少我不明白的事。”
“师姑,你…”
苏娴斩钉截铁的打断道:“既然王爷拽我下山来了,没道理我还是什么都不明白的。”
严佑云心情复杂的目不转睛看着坚毅的苏娴,自从被苏溪镇发现之后,她再也不曾叫过他师侄,冷漠的叫着他王爷,仿佛是最冷漠的陌生人了。
无数人拼命的舔笑着,想要示好想要拉进距离,而她却像是要拒人千里之外。
“是谁!去查明白今天是谁在师姑面前混嚼了舌根!”严佑云怒气冲天的吼道。
李感言得令,忙去查了。
“师爷在为陛下办事的时,草率了些,未曾想到被旧伤害了性命。”严佑云不忍道:“而今尸体已经运回来京都,由师傅收敛,择日下葬。”
“你说什么?”苏娴脸色惨白,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即便是双臂撑着桌子也撑不住身子。
严佑云于心不忍,上前想要扶住苏娴,被毫不留情面的推开了。
“若不是我,若不是我不懂事,让爹爹生气了他是不是就不会…”苏娴喃喃着。
“师姑你清醒一点!师爷的死和你并无关系!”
苏娴跪在地上,反复的念着:“是我的错…”
师姑怀孕了,生个女孩子。
师爷在师姑怀孕时死了,师姑受刺激早产。
苏娴在内屋撕心裂肺的喊着,严佑云急的在屋外犹如没头苍蝇团团转着,内心恨透了自己的蠢主意。
为什么要生米煮成了熟饭,而今将师姑陷入了如此艰难的境地,若是光明正大何至如此。
“她怎样了。”严佑云心急如焚的拉住捧着一盆血水出门的稳婆,急切的问道。
“姑娘,姑娘不太好生。”稳婆心内慌乱,说话也乱了。
“太医!太医呢!!”严佑云满院子转悠,声嘶力竭的吼着。
“来了来了。”徐太医被李感言拽着跑出了一头的汗,严佑云如遇救星一般,拉住徐太医恳求道:“还请太医看诊。”
“本是受了刺激,加上胎位不正。”徐太医出来时,神情并不轻松,叹道:“王爷,臣尽人事听天命了。”
“还请太医竭尽全力。”严佑云长揖到底。
“臣尽力,臣尽力。”徐太医忙还礼道。
严佑云用力的按着了徐太医的双臂,恳切道:“若是,若是有细微偏差,都请太医去子保母,不要有丝毫的犹豫。”
惊讶于云王爷眸中深重的恳切,徐太医闪了神后,忙应道:“会的会的,臣会的。”
一场浩劫过后,严佑云觉得自己宛若被扔到了冷水和热水中来回的涮了几遍。
顾不得婆子们欢欣雀跃的贺喜,严佑云心急如焚的只想冲进去见到安好无恙的师姑。
屋内萦绕着血气,严佑云越发屏气凝息,唯恐惊扰了。
一场生产过后,怎会安好无恙。
苏娴双目无神的看着严佑云,问道:“你只给我一个答案,爹爹,真的是故去了?”
严佑云咬牙点了点头,偏过头不敢再看苏娴了。
苏娴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出眼眶,浸入枕头。
爹爹在时,倒不觉得父女之情有多深重,如今骤然病逝,又能如何接受。
屋内安静,静的仿佛两个人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苏娴哭的鼻子通红,回眸对严佑云道:“我想回家。”
“这是你的家。”
“这不是我的家。”苏娴失控的吼道:“永远不是我的家!”
“从今往后,你只有这一个家了!”严佑云厉声吼道。
“这里永远不会是我的家!”
“为什么你还是想着要走?”严佑云的眼泪滚落了:“为什么你不想呆在我的身边?”
严佑云紧紧的拽着她的手腕,苏娴觉得手腕生疼,想要挣脱,但并不能够挣脱,什么武功招式,在脑袋里都没有什么反应,笨拙的用着蛮力,想要得到心里的答案。
“师傅为师爷扶棺回来了,安葬在了苏家的祖坟了。”任由他兴冲冲的说着,苏娴都是没什么反应,严佑云难免觉得扫兴,叹道:“等着师姑出了月子,我带着师姑去坟前祭奠可好。”
苏娴侧过身,背对着严佑云,似乎是在抗拒他,也似乎是在拒绝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