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田垄之上,张老三像往常一样无精打采的坐着,这绿油油的韭菜没有带给他丝毫生机勃勃的朝气,只让他烦躁。韭菜种起来容易,可卖不上价,辛苦种一年未必就比种地赚的多了,唯一的优点就是用的地都是劣等土地,种了韭菜不心疼。
他看着田中的碧绿葱翠的韭菜,心中叹气,这个季节天下到处都是韭菜,一文钱就能买一大束,可听说到了冬天,一根绿油油的韭菜就比黄金还要贵。只是,冬天怎么会有韭菜呢?
远处的官道上,几辆马车走近,马车上有人大声的叫道:“种菜的,这些韭菜我买了。”
附近几个田垄上的菜农丝毫没有因为这无礼的态度而生气,欢喜的跑过去问:“要多少?”张老三和其余人伸长了脖子,唯恐那些人买的少了,轮不到购买自己地里的韭菜。
“有多少要多少!但是要快,我等赶时间,越快越好!”那些人摇晃着钱袋,清脆的铜钱声勾动人心。
菜农们难得遇到上田地收菜的傻逼,飞快的收割了所有成熟的韭菜,乐颠颠的送到了那些人面前,殷勤的过秤,收钱。张老三笑得嘴都裂开了,不用自己大老远去赶集,花一天的时间才卖出去,真是走运啊。
那些买家将韭菜装上了马车,有人随意的问道:“你们可知道多吃韭菜有什么好处?”
一群菜农莫名其妙,吃了一辈子韭菜,自己都像韭菜一样活着,从来没有听说过吃韭菜有什么好处。
那些买家微笑了,也不失望,有人低声的道:“韭菜壮阳乃是不传之秘,一群农人怎么会知道?”
这句话非常的轻,却鬼使神差的随风传入了张老三的耳朵之中,张老三一怔,喃喃的道:“韭菜壮阳?”
正准备驱赶马车离开的几个买家猛然回头,惊喜的看着张老三,厉声道:“你说什么?你从哪里听来的?”
张老三看着一双双盯着他看的热切眼睛,这辈子没有被有钱老爷这么盯着过,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豪情壮志,道:“我好像听我爷爷说过……”
“你爷爷?你爷爷还健在吗?”那些买家急切的问着。
张老三在热辣辣的眼神之中只觉浑身轻飘飘的,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语:“我爷爷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不过,我听我爷爷说,他小时候听一个大夫说过,韭菜能够壮阳。”
几个买家重重的点头,有女神医的祖传秘方,有谯县土著农民的祖上言语,这所有的一切都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果然是真的!”某个买家欢喜的道。
“以后有多少韭菜尽数卖给了我们!”另一个买家大声的道,天知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不对,是壮阳之道贵在韭菜吃得多,想要有所成效必须有长期稳定的供货渠道。
一群菜农目送有钱老爷们的马车离开,其实好些人连“壮阳”是什么意思都没搞懂,纷纷围着张老三询问。张老三享受着前所未有的高光时刻,只觉人生幸福无比:“壮阳就是壮阳,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大半个时辰之后,又是几辆马车到了田边,问道:“可还有韭菜?”
某个菜农笑道:“已经都卖了。”这些老爷们怎么都喜欢吃韭菜了?
新来的有钱人顿足不已,慢了一步,已经被人抢先了。看着那些嫩嫩的韭菜根茎,有人叫道:“以后不要卖给了别人,卖给我们,我们出高价,两文钱一束!”
一群菜农惊喜极了:“真的两文钱一束?好!以后就卖给贵人们。”
马车要离开的时候,有人长叹出声:“想要买个韭菜也这般艰难。”
又过了半个时辰,数个菜贩子赶到,只看了一眼田野,立刻就叫苦连天:“该死的这里也已经割了!”“快去其他地方,我们地头熟,一定可以找到没有收割的韭菜!”
张老三和一群菜农看着匆匆而过的菜贩子们,这是今日第三批买韭菜的人了,这是怎么了?
“韭菜能够壮阳!”张老三厉声道,双目赤红,他其实也不知道壮阳是什么意思,但他是机灵人,联系前后,立刻想到了大家疯狂收购韭菜的原因。
“我们被骗了,韭菜的价格一定不止一文钱一束!”张老三愤怒无比,竟然有人欺骗老实人!
“对,一定不止!”其余菜农也不笨,已经有人出两文钱预定了,韭菜可定更值钱。
“至少是三文钱!”有菜农恶狠狠的道,其余菜农重重的点头,以后不到三文钱坚决不卖。
到日落时分,这韭菜壮阳之事传遍了整个谯县周围所有的村庄,韭菜价格应声而涨,一口气飙升到了十文钱一束。
谯县之内人人都知道了韭菜壮阳的秘密,对面相遇,最最最普遍的问话就是:“今天你吃韭菜了没有?”
……
日落星稀,谯县最大的家族韦家的大堂之内灯火通明,所有男丁尽数到场。
“这壮阳之物定然是珍惜无比,怎么可能是低贱的韭菜?”韦宇轩看着神情严肃的叔伯们好笑极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若是昂贵的人参何首乌可以壮阳,他或许就信了,这韭菜可以壮阳绝对是骗子胡说。
一群年轻的韦家子弟一齐点头,微笑着看着父辈们,到底是老了,这么点小事都没搞明白。
“壮阳?难道他们还想着风流韵事?”有年轻子弟隐藏着内心的鄙夷,听说男人到老都是色狼,今日以韦家的长辈们观之,犹信。
“真是斯文败类。”有年轻子弟不屑的闭上了眼睛,就算是男人,公然谈论床笫之事也过于无耻了。
“老三,你说说。”韦家的族长开口道。
韦老三慢慢的道:“谯县南二十五里处有个村子叫赵村,村中有人言祖上有人听路过的大夫说韭菜壮阳。”
韦家的叔伯们缓缓的点头,而韦宇轩却几乎笑出了声,竟然去问一个大字都不认识的农夫?简直是自贱身份。
“王村有一农户家中有四子一女,该户人家家贫,每到春夏,只吃韭菜,不吃其他。”
“李家村有一男子,年六十,仍旧生了一子,据说此人嗜好吃韭菜,无韭菜不欢。”
韦老三一个个的报下去,韦宇轩从鄙夷,可笑,渐渐的越来越惊讶,三叔竟然做了这么细致的调查?
“老五。”韦家的族长点其他人的名字。
“张大夫言,《神农本草》中称韭菜,‘菜中此物最温而益人,宜常食之。’却没有记载韭菜壮阳的功效。他也没有听说过《本草纲目》,只是听那女子的言语,张大夫又觉得有几分道理。”韦老五道。
韦宇轩惊愕的看着五叔,为了一个骗子的胡言乱语,竟然找了谯县最有名的张大夫?
“城中王大夫,钱大夫也是一般的说法,虽然未曾听说过《本草纲目》,但这韭菜壮阳的说法未必就没有道理。”韦老五继续道。
“老九。”韦家的族长继续点名。
“《诗经》中确实有韭菜作为国家祭祀的词句,其他古本之中也有相同的记载。”韦老九慢慢的道。
“但是,县令不曾有资格参加朝廷祭祀,所以不知真假。”他继续说道。
韦宇轩已经惊呆了,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啊,至于要大动干戈吗?
“父亲,这韭菜壮阳之事分明是谣言,为何如此郑重其事?”韦宇轩站了起来,惊愕的问道。
“小事?”韦家的族长笑了。
“若只是壮阳,当然是小事。”他认真的道。
“壮阳不过是床笫之事,或有人沉迷鱼水之欢,风花雪月,可这些事情对韦家何益?”韦家的族长盯着大堂内的年轻一辈,这些孩子读书还算不错,但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的。
韦宇轩一万个认同父亲的言语,壮阳终究是床笫之事,虽然人伦也是大事,但是实在没有必要拿出来全族讨论。
“宇轩,你可知道那胡姓女子的祖先是做什么的?”韦家族长问道。
韦宇轩道:“那胡姓女子言她的祖先是中山靖王的御医。”
韦家族长微笑着看着儿子,这是完全没有抓住重点啊。他笑着,道:“不错,是中山靖王的御医,是帮助中山靖王有一百二十个儿子的御医。”
韦宇轩终于明白了重点,一脸的震惊。
韦家族长看着大堂内的年轻子弟,这些笨蛋终于都明白了,他慢慢的道:“什么男人都懂得,什么床笫之事,统统都是其余人加上去的,那胡姓女子没有说过一个字。嘿嘿,可笑世人愚昧,那胡姓女子明明说得清清楚楚,胡家先祖助中山靖王有了两三百个子女,世人偏偏以为胡姓女子指的是床笫之事,画蛇添足买椟还珠不过如此。”
一群韦家的长辈重重的点头,韦家在谯县是大家族,人丁茂盛,可是谁家会觉得自己的子孙后代多了?想起几十年前的血雨腥风,有多少人丁都不嫌弃多啊。
“东方家有几十口人,结果都死绝了。”某个韦家的长辈回忆着旧事。
“南宫一族以前有百十人,现在只有一个女儿了。”另一个韦家的长辈叹气,当年南宫家真是谯县的一霸啊,可一场战火就落魄了。
“老夫不在意那胡姓女子是不是胡说八道,若是假的,小小的韭菜值得几何,我韦家有何损失?若是真的,那就是我韦家开枝散叶的重大关键。”韦家族长重重的道。一群韦家的长辈一齐点头,生男生女都不重要,只要给家族增加人口,那么韦家就会继续昌盛下去。
“来人,连夜去谯县周围县城收购韭菜。”
“来人,传令我韦家的田庄凡有菜地,尽数种了韭菜。”
“来人,我韦家男丁自今日起菜肴只吃韭菜!”
韦家族长的命令一道道的传下去,韦家上下立刻开始了行动。
几乎在同一时刻,谯县其余大家族同样选择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全面收购韭菜。
韭菜价格再次暴涨,飞快的从一束十文钱上涨到了三十文钱。
“不是吧,韭菜都吃不起了?”谯县之内不少平民哀叹,吃不起羊肉也就算了,韭菜都吃不起了,这还让人活吗?
“以后只能吃青菜白菜萝卜了。”有人长叹,其实原本对韭菜也不是怎么的喜欢,但是现在想吃却吃不起,心情立刻异样极了。
“真是走运啊,我家种了韭菜。”有人兴高采烈,院子里有一块空地,闲着也是闲着,便种了些韭菜,没想到现在竟然捡了大便宜了。
“三十文我也愿意买啊!”有人捶胸顿足,比价格暴涨更糟糕的是有价无市,整个谯县的韭菜几乎是一出现立刻就被抢购一空,运气差的人压根不知道今天有人出售过了韭菜。
有人黯然神伤,他早就看出壮阳不过是小事,子孙延绵才是韭菜的真正功效,可是他家没有马车,靠两条腿走路便处处慢人一步,最终一无所获。
“不知道胡神医处还有没有韭菜?”他只能寄托希望与胡问静了。
“多半是没有。”有人郁闷的道,整个谯县都知道胡神医只是收购了一次韭菜,之后韭菜价格飞涨,胡神医就再也没有收购过,家中安有韭菜?
“无论如何,必须去问问。”有人再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说不定胡神医还有韭菜剩下呢?一群人鄙夷的看他,与其找肯定没有韭菜的胡神医,不如找那些高门大阀问问能不能匀一些韭菜呢。
“听说韦家从其他城池进了数万斤韭菜!”有人愤愤不平,数万斤韭菜又吃不完,用不了多久就会烂掉,匀给别人一些会死啊。
有人放声嚎哭,如丧考妣。“我在十文钱的时候卖掉了地里所有的韭菜!”现在韭菜的价格是三十文啊,三十文!
一群路人冷冷的看他,黑心菜农!
韦家大堂内,韦宇轩冷冷的看着一群公子哥儿:“这是谣言!”他指着周围,淡淡的道:“韦家就这么大,哪里去藏数万斤的韭菜?韦家就这么点人,要数万斤的韭菜干什么?”
其余公子哥一点都不信,全谯县都说韦家进了数万斤的韭菜,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韦家没有数万斤的韭菜,数千斤总是有的,好歹分一些啊。
“宇轩,你不能独吞啊。”某个公子哥儿不满的道,一个人吃了这么多韭菜,小心承受不起。
“是啊,宇轩,我只要十斤,你就给我一些吧。”另一个公子哥儿道,十斤而已,也就三四束而已,以前韭菜不缺的时候也就一到两天的消耗。
韦宇轩冷冷的看众人,深深的感受到了不被信任的愤怒。
一群公子哥更加愤怒的看着韦宇轩,就不信韦家区区百十斤韭菜都匀不出来,危难时刻见人心,原来韦宇轩竟然是个小人。
“罢了,以后我再也不来了。”一群公子哥儿愤然离去,韦宇轩想吃独食就吃好了,就不信世上的韭菜都在韦家了,晚吃几天韭菜就看清一个人,实在是太划算了。
韭菜的价格继续攀升,市集上渐渐有了菜农的吆喝:“卖韭菜咯,五十文钱一束韭菜!”
路过的人眼馋的看着韭菜,坚决的摇头,五十文一束韭菜,开什么玩笑!五十文钱可以吃十七只大肥鸡了!
“吃鸡能够壮阳吗?”菜农们傲然问道,酒香不怕巷子深,有壮阳神菜不怕没人买。
可就是没人买。
“其实是买不起。”有路人老实的很,谯县的豪门子弟要么田庄中就有种韭菜,要么有马车去外地抢购,总而言之绝不需要用十七只大肥鸡的价格购买韭菜,而对谯县的普通人而言,用往常五十倍的价格吃韭菜,绝对是生活无法承受之重。
“以前我家每天要吃一束韭菜,一个月就是三十文钱,现在要一千五百文钱!”普通人稍微计算一下就被吓住了,这个金额超出了能够承受的能力,一个人一个月的工钱才几百文啊,这是掏空六个钱包吃韭菜吗?
“而且胡神医说了,要比以前更大量的吃韭菜才有效果。”这杯水车薪小河大江的比喻深入人心,谯县上上下下人人都知道数量和疗效的关系。
“若是加大数量,只要增加三倍的数量,那就是四千五百文!”不需要计算增加十倍数量是多少银子,这四千五百文的价格已经让所有想要吃韭菜的男子尽数意识到了穷人没资格子孙延绵的道理。
一群菜贩子从天亮等到天黑,从天黑等到天亮,愣是没有卖出一束韭菜。
“四十文一束!要的快买啊!”有菜农咬牙,再等下去韭菜都要烂了,价格便宜点总比卖不掉好。
“三十文一束!”立刻有人跟着降价。
韭菜的价格不断地跳水,一日之间从五十文一束跳到了十文一束,终于有几人购买,菜农们立刻再次涨价到了十二文一束,韭菜再一次无人问津。
“以为十二文我就会买?”有路人冷冷的看着那些菜农,这些菜农都疯了,以为县城的人都是白痴吗?
“再等等,不要着急。”有路人淡淡的道,还以为韭菜价格会涨到一百文呢,结果五十文就跳水了,果然是只要没人买,价格就必须掉啊。
“不到一文钱一束,我坚决不买。”有路人意志极其坚定,抛开壮阳之类的神奇功效,韭菜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蔬菜,想要为了不值钱的韭菜花冤枉银子,以为我家的银子从天上飞来的啊?
哄抢韭菜的热浪在火箭般飙升的价格中飞快的退朝,迅速而坚决的不断下滑,到这天傍晚,韭菜价格完成了从五十文一束的天价回归一文钱一束的正常价格的历程。
谯县百姓面对这刺激的价格几人欢喜几人愁。
“幸好我在十文钱的时候全部卖掉了!”某菜农大喜,比赚了一个亿还要开心。
“我的韭菜啊!”有菜农大哭,想赚五十文的,结果现在只有一文了,忙了半天,什么钱都没有赚到。
“人心不足。”围观的路人们对菜农的悲喜只有深深的不屑。
“我辛苦种地,就该只卖一文钱一束吗?”有菜农捶胸大哭,说出了所有菜农的心声,种地是苦差事,还要靠天吃饭,老天爷给面子韭菜涨价了,想要多卖些银钱,换些酒肉,赎回冬天的棉袄棉被,难道就不应该吗?
“黑心菜农,活该!”路人们才不管菜农的艰辛,他们只看见一文钱一束的韭菜毫无人性的涨价到了五十文,老天爷就该收拾这些黑心菜农。
胡问静站在一角,看着菜市街上的悲喜,深深的叹气,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怜悯,朱唇轻启,华丽的词句脱口而出:“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她意兴阑珊,伸手轻轻的捋过发丝:“韭菜涨价,百姓苦,不涨价,百姓苦。我胡问静定然要打破这个规律,让全天下的人都住上大房子,顿顿都有牛排吃。入关!入关!”
阳光之下,胡问静微微闭着眼睛,抬头看天,脸上圣洁的光芒满溢。
小问竹蹲在胡问静的脚边,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姐姐:“姐姐,你在干嘛?”
胡问静继续闭眼抬头看天,轻轻的道:“嘘!问竹乖,快跟着姐姐一样闭眼看天空,过一会就会有个穿着白衣服的帅哥跳出来,‘本王还以为你坑蒙拐骗,天性凉薄,原来你心中忧国忧民,爱民如子!本王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当本王的王妃,为本王生十七八个儿子,本王当了皇帝你就是最尊贵的皇后,母仪天下;要么你就戴上最恐怖的面具,成为本王背后的军师,为本王打败老四老八老十四立下汗马功劳。’然后姐姐我立刻就说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两个都要。”
这句话太长了太深奥了,小问竹完全没有听懂,她兴奋的点头:“嗯!”学着胡问静的模样闭着眼睛对着天空。
“姐姐,好了没有?”“姐姐,不好玩。”“姐姐,我要回家。”
胡问静睁开眼睛看四周,愤怒极了:“怎么就没有王爷跳出来?搞毛啊!没有帅哥王爷跳出来,哪个穿越女主有空忧国忧民?”
她恍然大悟,怒气冲天,指着天空怒骂:“不会是你吃了回扣了?我来的时候皇军都和我说了……”
周围的路人见到胡问静发癫,纷纷惋惜,年纪轻轻就疯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有人认出了胡神医,摇头叹息:“医者不自医,算者不自算,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