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于亿万生命之上

作者:讨厌夏天

凉风阵阵,带来?秋日的芬芳,却带不走一?群官员额头和背上的冷汗,麻蛋啊,真的不该来?啊!

胡问静慢悠悠的寻了椅子坐下,淡定的弹手指,小问竹急急忙忙取出一?块糕饼,爬到胡问静的膝盖上,小心翼翼的塞到了她的嘴里。

“嗯,好吃,问竹也吃一?口子。”胡问静小小的咬了一?口,小问竹搂着?她的脖子,大大的咬了一?口糕饼,幸福的笑。

众人恶狠狠的看着?胡问静,恨不得把这个?家伙活活吃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陪小女孩玩耍?也对,胡问静能?有什么责任?被歹徒刺杀的受害者,自卫反击而已,怎么定罪?撑死告她随地抛弃尸体污染环境,然后?罚款三百文,胡问静会怕这三百文罚款吗?

胡问静看看周围的愤怒眼?神:“咦,为什么都盯着?我看?这个?时候大家闺秀会怎么做?”她努力的回忆,终于想起来?了,急忙捂住脸,跺脚:“哎呀,不要看着?人家嘛,人家害羞了,讨厌~”

一?群官员佩服极了,明明是女孩子娇嗔的撒娇,竟然能?够让人感觉是老巫婆在装嫩,恶心的要吐出来?,真是了不起啊。

任恺淡淡的到:“你?为事情就?会如你?的意?老夫可不这么想。”

胡问静大惊失色:“难道你?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无所谓了,想要拉着?这里这么多朝廷栋梁一?起死?”

任恺语塞,恶狠狠的盯着?胡问静,胡文静恍然大悟,急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激动了,你?当然不会拉着?这么多朝廷栋梁一?起死,多大的事啊,哪里需要用‘死’这么严重的词语。”

她翘着?二郎腿,扭头看陈县令,问道:“假如不是政(治)刺杀,那又该如何断案?”

陈县令汗水涔涔而下。

胡问静晃悠着?脚,神情轻松无比:“那当然是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就?事论事,光天化日之下匪徒街头行凶杀人,险些误伤吏部?尚书,典型的地方官员治安不力,当年吏部?的考核定为丙等,运气好发配到穷乡僻壤当县令,运气不好墙倒众人推,受到其他同僚的恶意打击,鸡蛋里面挑骨头,找出一?大堆问题,直接摘了乌纱帽回家种田。”

陈县令用力抹汗,回家种田?

胡问静笑了:“其实种田也不错啊,每天坐在田埂上吹吹凉风,问问稻花香,很是有田园风味。可是……这个?很糟糕的可能?性几?乎是梦寐以求的上上签啊。”

陈县令汗出如浆,马蛋啊!

胡问静淡淡的道:“因为第二个?可能?性就?是被一?群同僚肆意栽赃,直接安上指挥地方豪强刺杀朝廷吏部?尚书的大罪,押入天牢等待六部?会审。”

“死是肯定不会的,你?又没做过,朝廷一?定会明察秋毫的,不过坐几?年牢肯定是难免的,毕竟朝廷大官们很忙的。你?等个?三五年,总是能?够从天牢中出来?的。”

“然后?官职肯定没了,朝廷总不能?让谯县三五年内没有知县对不对?你?必须老实的等朝廷有了适合你?的空缺。”

“天牢不是度假村,住的舒服是不可能?的,你?三五年后?出来?头发白了,背驼了,浑身上下都风湿疼,更?糟糕的是一?岁的儿子会叫爸爸了。”

“也不算很惨对不对?比死好了无数倍。”胡文静严肃反省,动不动就?说“死”的习惯太不好了,必须客观公正实事求是。

陈县令抹着?汗水,胡问静说的话看似夸张,但实际情况只怕比这个?更?糟糕,谁说进了天牢三五年就?能?出来?的?死在里面的官员要多少?有多少?。他斩钉截铁的道:“这是一?起政(治)刺杀!”想了这么久早想清楚了,政(治)刺杀不关他的事情,顶多没得升迁,所有官场同僚都会觉得他倒了大霉,有意无意的拉他一?把,而街头流氓误伤吏部?尚书足以让他立马完蛋,这还用选吗?

任恺怒视谢州牧:“这就?是你?的属下?无耻!”

谢州牧擦汗,怒视王别驾:“这就?是你?的属下?无耻!下流!”

王别驾盯着?谢州牧肝都疼了,当众推卸责任会不会太低级了?然后?毫不犹豫的转头怒视崔太守:“这就?是你?的属下?无耻!下流!卑鄙!”

崔太守深呼吸,你?们都有下级可以推,我推给谁?该死的!

胡问静看崔太守:“真是不好意思?,说重了说重了,假如不是政(治)刺杀,那谯郡太守怎么都不会‘死’的,小小的责任怎么可能?要人命呢,是我不对,考虑不周,真是抱歉。”崔太守怒视胡问静:“老子有个?P的责任!老子顶多就?是……任用下属失察,导致地方治安不靖,罚酒三杯而已!”然后?背后?汗水淋漓,慢慢的找了一?张椅子摇摇晃晃的坐下,重重的一?掌拍在扶手上:“政(治)刺杀,必须是政(治)刺杀!”

只是“任用下属失察,导致地方治安不靖,罚酒三杯而已”?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最坏的结果?他根本不敢想,陈县令会被人诬陷是凶手,身为谯郡太守的他就?不会被人诬陷了?吏部?尚书遇刺,说是受到街头恶霸的内讧而波及,有人信吗?只怕很多人会以为此地无银三百两,御史的弹劾像雨点一?样飞到了皇帝面前。他很有可能?在天牢与陈县令作伴的。

任恺怒视谢州牧:“你?的属下都是这样的货色?废物!管教不力!任用失察!”

谢州牧擦汗,怒视王别驾:“你?的属下都是这样的货色?废物!管教不力!任用失察!必须做出深刻的检讨!”

王别驾盯着?谢州牧胃也疼了,至于再一?次做复读机吗?有点廉耻好不好。

胡问静转头看谢州牧和王别驾,欢快的挥手道:“两位完全不用担心,谯县虽然是豫州下辖,但不是豫州治所所在,与两位隔着?十万八千里,怎么都不会怪罪到两位的头上的,什么死啊,什么罚酒三杯啊,统统与两位毫无关系,整个?豫州的官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能?翻了错就?追究到上司的上司的上司身上?豫州辖内治安不太好,差点干掉了吏部?尚书,吓得整个?朝廷的官员小鱼干都掉了,以后?出差要么绕着?豫州走,要么带上几?百人马,这点小小副作用真的对两位没什么影响,就?算不走运被吏部?和御史记挂上了,顶多就?是对升迁略有影响。但两位位高权重,哪怕一?直做州牧和别驾也威风凛凛光宗耀祖,升迁之类的区区小事无需介怀。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等你?们七老八十了,朝廷一?定会想起你?们的功劳和苦劳,给你?们提上一?级光荣退休的。”

谢州牧和王别驾冷冷的看着?胡问静,区区小事个?P!没看见吏部?尚书都想更?进一?层,失败后?郁郁寡欢,需要微服私访散心吗?老子还想爬到六部?做尚书呢!

谢州牧咳嗽一?声:“本官认为……”

任恺恶狠狠的瞪他:“无耻之徒!”

谢州牧和一?群官员淡定无比的看地上的蚂蚁,你?倒霉遇到了假刺杀,又不关老子的事情,凭什么要老子倒大霉?

胡问静看向了任恺,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任恺的嘴角露出冷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黄毛丫头,竟然说动了这些蠢货。”斜眼?不屑的看着?一?群官员,重重的拂袖。

“你?是不是想要说朝廷会认为这是老夫安排的苦肉计,故意陷害贾充?”任恺仰头哈哈大笑。“老夫一?生以君子之道严格要求自己?,难道还会有人不知道老夫的人品?”

他陡然沉下脸,冰冷的看着?胡文静:“任由你?巧舌如簧,老夫就?不信你?能?说动老夫吃下这坨狗屎!”

胡问静鼓掌:“太对了!任公人品高洁,天下肯定不会认为这是你?的苦肉计的,以任公的地位和人品绝不会做无耻之事。”任恺得意的捋须,胡问静还是有点眼?光的。

胡问静继续道:“……顶多就?是觉得奇怪,头一?天全天下都知道任公被政敌刺杀,侥幸脱险,后?一?天任公通告天下,遇刺一?事纯属误会,何以如此前倨后?恭?”

任恺恶狠狠的盯着?胡问静,你?丫知道前倨后?恭是什么意思?吗?但是他却无法说出话来?呵斥。因为他理?解了胡问静言语的含义。

整个?大缙朝都在议论朝廷重臣吏部?尚书任恺被人刺杀,朝中大佬乃至皇帝肯定都一?万分的震怒,各个?衙门此刻只怕是严令追查凶手的公文堆到了天花板。几?百年前两个?国家打仗,抓了对方的统帅后?客客气气的关押,收了赎金之后?放人回去,如今几?百年过去了,同一?个?国家同一?个?朝廷,政斗竟然要你?死我活了?这简直是文明的倒退,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肉(体)毁灭政敌的风气万万不可开,不然人人自危,谁还敢当官,谁还敢为人民服务?

大缙朝上下同仇敌忾,士气如虹,一?定要抓住刺杀任恺的(幕)后?真凶。而任恺遇刺的(幕)后?真凶又会向谁?定然就?是太尉贾充了。

论仇怨,论时机,论地点,哪一?条都指向贾充,不是贾充还能?是谁?纵然贾充是本朝太尉,纵然贾充是皇帝面前第一?红人,纵然贾充权势滔天,也万万抵不过整个?朝廷官员的反击。

可就?在朝廷官员为任恺出头要干掉贾充的时候,被害人任恺忽然宣布是误会,刺杀根本不存在,朝廷百官会怎么看?贾充会怎么看?皇帝会怎么看?

只怕定然会以为任恺怕了贾充,在刺客的匕首下吓得尿裤子了,想到贾充就?发抖,看到匕首就?脚软,贪生怕死,恨不得跪下来?求贾充放一?条生路。

任恺想到此处,浑身发抖,一?辈子的清名岂能?被竖子(玷)污?

可栽赃到贾充身上,就?不(玷)污清名了吗?

任恺的手抓住了窗框,是如此的用力,手指关节都发白了。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今日是也?

“天下百姓愚昧,哪里知道任公的伟大,只会说被政敌刺杀能?不能?找到证据看运气,能?不能?反击政敌看能?量,不敢承认被政敌攻击就?太没种了。呜呼,一?群该死的无知的愚蠢百姓,竟然不知道任公的高洁。”胡问静甩袖子,没成功,招手,把小问竹抱在怀里,用力甩她的袖子。小问竹眨眼?,欢快的不停甩袖子。

任恺的身体都开始摇晃了,脸色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又发黑,窗框都要被他捏出指纹了。

胡问静严肃的对任恺道:“大缙百姓人人误会任公,对任公而言是大好事,当官嘛,不怕被人骂被人误会,就?怕没人惦记,臭名也是名,哪怕被全天下的人耻笑,好歹是闻名天下了,哪一?天浪子回头,立马就?震惊了全天下的人,定然会有名人雅士写下雄文名传千古,有书为证,‘任尚书,年六十,始发奋,明忠义,晓廉耻,日扶老太太三百人,终于成一?代冤大头,饿死街头,百姓皆哭,斯人去矣,吾敲诈谁?’哦,后?面几?句不算,总而言之,任尚书定然是会名传后?世?,万世?瞻仰。呜呼,羡煞旁人也。”

任恺死死地看着?胡问静,呜呼你?个?头!

任恺的随从们担忧的看着?任恺,老尚书嘴角开始冒白沫了!

任恺闭上眼?睛,呼吸声像比一?百头牛喘气还要巨大,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冷冷的笑:“危言耸听!这种小伎俩就?能?让老夫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你?太小觑了老夫了,老夫偏不答应!老夫一?生清白,纵然是死也要清清白白!”

胡问静好心的提醒:“你?嘴角的白沫越来?越多了,要不要擦擦?那个?谁谁谁,一?点都不机灵,快点替他擦掉啊,已经眼?珠子凸得像金鱼了,还要学金鱼吐泡泡,你?以为你?今年三岁啊?”

一?群官员死死地盯着?任恺,眼?珠子就?要掉了,混蛋啊,你?想要清白就?要坑死老子吗?众人冷冷的劝着?:“三思?而后?行!”“老尚书醉了,还不扶他去休息!”“不好,老尚书被打到了头,快请大夫!”总而言之你?想死就?去死,恕不奉陪。

一?群随从死命的扯任恺的衣袖,犯得着?为了一?件小事搞得身败名裂吗?有随从小心的提醒:“尚书,这是大势所趋,切勿逆天。”众人疯狂的打眼?色,坑死这么多豫州的官员无所谓,但是不能?坑死自己?啊,要是你?作死揭穿真相,贾充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一?定会狠狠地踩上几?脚,别说你?自己?要提前退休,你?的儿子你?的孙子统统要回家种韭菜。

任恺脸色铁青,百感交集,看一?群随从的眼?神中充满了悔恨。老子怎么就?有一?群这么蠢的随从!老子当然知道不能?作死!可是,老子喊了一?辈子的礼义廉耻,忽然放下,这张老脸往哪里搁?你?们好歹给老子一?个?台阶啊。

胡问静长叹一?声:“天地悠悠,诸君都是正人君子也。”小问竹欢快的用力甩袖子。

一?群官员怒视小问竹,小孩子别闹。

胡问静站起来?团团作揖,正色道:“诸位都是正人君子,身怀浩然正气,胡某纵然再不肖,岂敢有辱诸君名节?诸君都误会了胡某了。”她重重的叹息,瞅小问竹,小问竹欢快的甩袖子。

“胡某似乎说了许久狂妄之言,其实却不敢存了让诸君说谎之心。”

“胡某只是揭开了诸君的一?个?思?维盲区,为什么那三个?刺客就?一?定是为了杀胡某而波及了任老尚书?”

胡问静看着?众人,踏出一?步,眼?神中千言万语比大海还要深邃:“为什么就?不是那三个?刺客假装刺杀胡某,其实是想要刺杀任老尚书呢?”

“为什么那三个?刺客就?不会是接了两张刺杀的订单,一?次完成刺杀胡某和任老尚书呢?”

“一?箭可以双雕,一?鸡可以三吃,一?次刺杀为什么就?不能?杀两个?目标呢?”

“三个?刺客尚未动手就?被胡某杀了,若是胡某动作慢了些,会不会就?真相大白,刺客的目标其实是胡某和任尚书两人呢?”

“刺客有三个?,胡某只有一?人,刺客为什么要杀鸡用牛刀,三个?人刺杀我一?个??这太不效率了!为什么三个?刺客的目标其实是胡某,胡某的妹妹,任老尚书三人呢?正好三个?刺客一?人刺杀一?个?,绝不浪费,干干净净?”

“有这许多疑问,又没有三个?刺客的口供,诸君岂能?简单的以为三个?刺杀的目标就?是胡某,任老尚书只是受到了波及呢?胡某斗胆请诸君细细思?量,早日捉拿真凶归案。”

一?群官员冷冷的看胡问静,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但是真忒么的太有道理?了,左右死无对证,凭什么一?定要断定是街头斗殴,波及朝廷高官?

任恺盯着?胡问静,满意到了极点,这个?死丫头还算有些机灵,不过到底是什么背景,怎的如此的老奸巨猾?

谢州府看了一?眼?任尚书的脸色,确定任恺默认了,心中大喜,咳嗽一?声道:“任尚书遇刺一?事扑朔迷离,必须从严核查!农是立国之本,最近豫州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雨,本官要去一?线抗灾,无暇分(身),查案一?事全靠诸位了。”

王别驾用力点头:“不错,必须查清背后?的真相,绝不要被贼人误导,冤枉了好人。只是最近瘟疫横行,人命关天,本官定要亲赴疫区查个?究竟,这查案之事只能?靠诸位了。”

查案的责任大半都要落在地方官的头上,关他们P事,他们只管看地方官的报告好了,他们今天没有来?过这里,什么都没有看见没有听见,若是朝廷对查案结果?有什么意见,那就?说明地方官失责,与他们无关。

崔太守和陈县令对视一?眼?,查案的所有行动和责任都是他们二人负责,两人挺起胸膛,神情肃穆,宛如万古苍松,恭声道:“我二人定然会查明真相,绝不冤枉了一?个?好人,绝不纵容了一?个?歹人。”白痴都知道越是查不出真相,越是让朝廷百官遐思?,越是毫无责任。

大事一?定,众人和和气气的携手去了大堂,看看满天星斗,为了大缙朝的惊天大案件,大家饭都忘记吃了,简直是清官的楷模。

王梓晴早就?等候在大堂之中,一?群本地官员忽然一?个?个?像做贼一?般潜入了内堂,肯定发生了大事,有心探寻究竟,可看看那些手按剑柄的士卒,王梓晴脚就?软了。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哪里敢涉及官场机密?眼?看众人笑着?出来?,她这才松了口气,一?边急切的向胡问静打了个?询问的眼?色,一?边安排仆役上酒菜。

胡问静淡定回眼?神,安啦,一?切顺利的不得了,等着?看我穿上官袍吧。

酒席之间众人一?团和气,宛如多年的老友,时不时有人举起酒杯赞美任尚书的某件光彩的往事,而后?众人热切的举杯痛饮。

胡问静坐在最角落,一?点点没有喝酒和吹牛的意思?,淡定的和小问竹低声的说笑。

几?轮酒水之后?,话题不知不觉的到了任恺该如何报答胡问静的身上,给一?个?女子封官实在是太不合理?了。一?群官员刻意的瞅着?胡问静,一?口气说了几?百个?施恩不图报,烈女做了善事之后?不接受个?人的回报,只要世?界和平等等的好人好事,胡问静就?是装死没听见,哪怕官员们的嗓门大到了震动案几?,没听见就?是没听见。

谢州牧笑道:“胡问静,做人不能?顽固,这么多人劝你?,你?也要考虑大家的意见,然后?大家和和气气岂不是好。”胡问静大惊失色:“你?们倒是和和气气了,然后?我的官没了,你?们和和气气关我P事,凭什么我要用我的官换你?们的和和气气?为什么不是你?们给我个?官,换我来?和和气气?”

一?群官员叹息,年纪这么小就?油盐不进成了滚刀肉,二十岁会不会就?变成干菜扣肉?

某个?官员还想努力一?把,举起酒杯离席,在所有人的关注下走到了胡问静的案几?前。

胡问静头都没抬,从听不见进化到了看不见。

那个?官员淡定无比,早有所料,干脆就?坐在了胡问静的案几?前,伸手拦住了胡问静夹菜的筷子,就?不信胡问静这样都能?假装看不见。胡问静果?然放下了筷子盯着?他,他微微一?笑,你?终于搭理?我了,那就?容易了。

那个?官员盯着?胡问静的眼?睛,柔声的道:“胡问静,你?知道一?个?人最大的追求是什么吗?”

胡问静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升官发财娶老婆!我家隔壁杀猪的说了,他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升官发财娶老婆了,我家对面卖牛肉丸的也这么说,还有,街头卖大白菜的也是这么说的,街尾糊灯笼的也这么说。那个?什么子说,一?个?人的追求是错的,一?万个?人的追求就?是对的,少?数服从多数,滴水穿石,小河汇聚成大海,所以这么多人都说人生最大的追求就?是升官发财娶老婆,那就?一?定没错。胡某一?定会为了这个?目标努力奋斗终生,纵然有千难万险,纵然粉身碎骨,胡某绝不放弃。”

那个?官员呆呆的看着?胡问静,做了无数的预案,就?是没有想到这么傻逼的回答。他仔细的打量胡问静,是真傻还是装傻?他仔细的看着?胡问静清澈的眼?睛,愣是没看明白真假,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胡小姐大错特错矣。”

“这世?上有多少?人食不果?腹?这谯县街头多少?流民嗷嗷待哺?寒风一?起,多少?人会冻死饿死街头?胡小姐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凄凉的死去?于心何忍啊。胡小姐如今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是向任尚书许愿,让所有流民都有饭吃,有房子住,能?够度过即将到来?的寒冷的冬季。等待春暖花开,那些因为胡小姐的仁慈而得救的流民定然会歌颂胡小姐的功德。”

胡问静举手:“谯县陈县令在哪里,这个?家伙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举报你?安抚流民不力,快把他拖出去打死了。”一?群官员哈哈大笑,这种菜鸟也敢尝试说服胡问静?

那菜鸟官员满脸通红,说什么都要挽回面子,换了个?角度,道:“胡小姐有所不知,朝廷的赈灾粮饷是有限的,陈县令纵有三头六臂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唯有借助胡小姐的能?力向朝廷请命了,还请胡小姐看在无数可怜的流民的面上勿要推辞。”

胡问静拍案几?:“今日才知天下竟然有如此愚蠢之人!谯县粮饷有限,朝廷粮饷就?无限了?若是粮饷无限,人手无限,换条狗也能?做官了,还轮到你?做官?若不能?化不可能?为可能?,不能?花最小的代价做做大的事情,朝廷要你?何用?豫州谢州牧手下有如此废物,豫州却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居乐业,谢州牧之能?当真是天下少?有啊,佩服佩服。”

谢州牧大笑,胡问静其实还是很会说话的。

那菜鸟官员咬牙,只能?死死地咬定律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女子当官与法不合,胡小姐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片好心,另想一?个?愿望的好。”

胡问静大奇:“什么?与法不和?你?到底看过大缙律法没有?大缙哪本律法写着?女子不能?当官?你?不会是因为朝廷需要十个?官员,只有九个?人报名,只能?在街头随便捡了你?当官吧?能?退货吗?换我来?啊。”

众人哈哈大笑,就?知道胡问静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陈县令抓紧机会撇清关系,劝道:“胡问静,莫要太贪,不如听我一?言,且收了任尚书一?千两银子做酬谢吧。”

胡问静怒了:“区区大缙的吏部?尚书的性命只值得一?千两银子?亏你?说得出口!若你?是任尚书的儿子,如此不孝子早就?被打死了。”

陈县令微笑,早就?知道胡问静不可能?被银子收买,他只是为了表明没有站在胡问静一?边而已,成不成功完全不重要。

任恺听出了一?些什么,问道:“哦,以你?之见,老夫的性命值多少?银钱?”陈县令开价一?千两已经是巨款了,但是任恺自认确实少?了些,这年头救一?个?村长的儿子就?能?得到几?百两银子,救了一?个?吏部?尚书只有一?千两银子,这也忒看不起朝廷官员的性命了,要是胡问静开价一?万两银子以下,他就?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最后?两千两银子成交。

胡问静拍桌:“起码一?千万两银子!”众人大笑,心中无奈,这就?是没得还价,死认要当官了,这可不好办啊。

王梓晴站在一?边听着?众人说笑,实在不理?解胡问静是怎么想的,女子当官太过匪夷所思?,朝廷又不是任尚书开的,哪能?说当官就?当官?不如要个?好的价格,比如牌坊啊,诰命啊,如意郎君啊,大笔银钱啊,实实在在的落到手里的好。

胡问静鼻孔向天,就?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胡某也要竭尽全力拼一?把。

……

吏部?尚书任恺遇刺是超级大案件,任恺的儿子和部?下数次上书要求朝廷严查案件,不能?让破坏朝廷潜规则的混账躲在暗处偷笑,言辞之中好几?次就?差指着?贾充的鼻子骂了。贾充悲愤极了:“贾某纵然不才,也绝不会用杀人解决问题。”

朝廷百官嗤之以鼻,别人说这句话都能?信几?分,就?是贾充说这句话毫无力量,贾充是怎么发家的?是弑杀魏帝曹髦啊!皇帝都能?杀的家伙还会不敢杀吏部?尚书?贾充就?是切腹证粉都没人信。

贾充大怒:“贾某行的正坐得直,诸君何以辱我?”拂袖而去,淡定的回家,破口大骂:“那个?刺客是谁家的?废物啊废物,杀个?老头都杀不了!”背锅就?背锅,身为太尉背的锅多了去了,谁在乎一?个?不痛不痒的刺杀同僚,何况真不是他干的,他慌什么?但是那个?杀手都不会找的废物必须拉出来?鞭尸,刺杀同僚必须安排五百刀斧手都不懂,根本是废物中的废物。

眨眼?之见,十日就?过去了。吏部?尚书遇刺一?案理?所当然的毫无线索,特意从洛阳赶来?的刑部?的官员无奈的耸肩,刺客被当场格杀,尸体上没有任何与指使者有关的东西,怎么可能?查出背后?指使者是谁?这个?案子只能?成为悬案,不了了之。朝廷百官非常的理?解,刺杀吏部?尚书的定然是死士,怎么都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的。

无数官员嗟叹:“唉,任尚书真是倒霉啊。”其实豫州的官员更?倒霉,但是这种话是不能?公开说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豫州官员努力板着?脸,坚决不能?欢呼,必须忍到再也没人记得这个?案子。

洛阳。任府。

任恺长叹一?声:“唉,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胡文静了。”朝廷不少?官员都写了信安慰他,什么公道自在人间,什么苍天有眼?,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等,任恺只觉得心虚和尴尬,但既然没能?借机扳倒贾充,他就?不算很无耻,心里好受了不少?,唯一?记挂的就?是如何向“救命恩人”胡问静报恩了。

一?群手下附和,现在的重点就?是怎么“报恩”。

吏部?尚书的救命恩人胡问静一?心要当官的消息通过兖州的官员们传得沸沸扬扬。有官员对胡问静很是不齿,挟恩图报,人渣一?个?。有官员却感觉很是棘手,所有道德指责都是面对君子的,全靠君子羞愧而退,胡问静摆明了毫无道德廉耻,打死就?要当官,其他概不接受,这任恺的报恩只怕会无从着?手。大恩无以回报,是就?此不报,还是干脆杀了恩人?

整个?朝廷的官员都关注着?任恺报恩,以君子自称的任恺怎么面对一?个?小人的索要报答?

对此任恺很是烦恼。胡问静不为民请命,不要钱,不要如意郎君,不推荐家人,就?要当官,他怎么处理??有“恩”不报,他怎么在朝廷立足?

某个?随从道:“其实,还是有办法的。”他小心的看了一?眼?任恺,道:“那就?是收胡问静为义女。”其实任恺也可以将胡问静许配给儿子任罕或者孙子的,毕竟通常而言受了女子大恩就?是把人家抱上床,区别只在于怎么个?姿势,但胡问静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任恺多半不愿意子孙后?代有个?名声发臭的娘亲。

那随从解释着?:“收作义女的好处在于给了胡问静极其高的地位,而尚书并不需要付出什么,对名声反而很有好处。”周围的任家人和手下都点头,堂堂吏部?尚书为了报恩,收养一?个?女流氓女恶霸为义女,引导她改邪归正,这是非常正能?量的,说不定可以青史留名。

那随从继续解释:“对胡问静的好处也非常的大,吏部?尚书的女儿啊,除了陛下的公主,天下还有几?人比她更?尊贵?若是胡问静愿意,她的妹妹也可以一?并成为尚书的女儿,姐妹两人都成为了贵女,将来?出嫁的时候夫婿至少?也是五六品官,可谓是一?生富贵荣华。”一?群任家人和手下都点头,操作的好还能?与某个?大佬联姻,多划算啊。

任恺有些心动,想想胡问静的无耻,又坚决的摇头:“胡问静进了吾家,吾家家风败坏就?在眼?前。此事绝不考虑。”他对教育胡问静走上正途毫无把握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胡问静表现出来?的老练实在不像是没有背景的人,他可不想跳进收养了前朝公主之类的大坑。想想胡问静出现在谯县,想想前朝明皇帝曹叡出生在谯县,想想他的妻子是明皇帝曹叡的女儿,想想当今朝廷是篡位的魏朝臣子,任恺就?是有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谯县女子做养女。

众人无奈的看着?任恺,明明有个?好办法却不肯选择,何以这么顽固。任恺却有些失神,什么一?身的浩然正气,他身上从来?就?不存在过浩然正气,在司马家篡位的时候,就?剖开了他的伪装,露出了其中的猥琐和无耻,在成为司马家的吏部?尚书的时候,这猥琐和无耻已经披上了金光,以为自己?真的是浩然正气了。

任恺的长子任罕出主意:“不如让胡问静做个?衙役。”一?群手下附和,胡问静的底细早已汇聚在各个?官员的面前,孤女,恶霸,手上有数条人命,这些线索汇集在一?起很容易就?看清了胡问静为什么一?心要当官,还不是因为毫无安全感吗?打人也好,杀人也好,想要当官也好,都是毫无依靠的孤女为了能?够安稳睡觉做的努力。虽然这些事很是凶残和没有人性,但是众人还是理?解的,易地而处,估计大家都会疯狂的想要安全感,这世?上还有比当了官老爷更?有安全感的吗?胡问静想要当官简直是理?所当然。找到了胡问静想要当官的原因就?简单了,那就?给她安全感好了,做了衙役也是很有安全感的,哪个?平民百姓见了衙役不是一?口一?个?衙役老爷的?就?是最凶恶的贼人见了衙役也是能?躲就?躲,谁愿意被衙役盯上?关羽当了杀人犯还要到处逃呢,有见过他跑去找衙役麻烦吗?胡问静想要安全感,有个?衙役的身份足以傍身,保证每天敞开大门都没小贼敢进去偷东西,安全感绝对爆棚。

任恺一?怔,本朝有女吏吗?不太知道啊,官和吏的职业生涯是两条线,更?是两种人生,吏在官场是低贱身份,门阀的子女是绝不会去做吏的,说出来?都丢人,谁要是给熟人的女儿开了后?门搞一?个?吏的身份,都不敢说出来?,保证被人鄙夷到死,这不是坑了熟人的女儿吗?所以堂堂的吏部?尚书任恺是真的不知道本朝有没有女吏。

“当然,最重要的是衙役只是小吏。”任罕对着?任恺道,能?够为父亲解忧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官吏官吏,官需要朝廷任命,但吏就?不需要了,每个?官员都可以任免手下的小吏。父亲任命胡问静为吏,不需要上报,不需要吏部?批准,不违反朝廷律法,只要父亲一?句话就?可以了。”

任恺点头,让胡问静当吏的建议是个?巨大的突破,具有非常强的可操作性,但是胡问静只怕不是肯接受一?个?小吏。他说道:“她要的是安全感,当吏的安全感可不太够,随时都会被撤换的。”吏既然是官员可以任免的,那么得罪了官员,或者官员换人了,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撤销了胡问静“吏”的身份,胡问静会觉得一?个?临时工有安全感?还爆棚的安全感?

任罕笑了:“父亲是吏部?尚书,在吏部?给胡问静寻个?吏的职位,哪个?不开眼?的会撤销了她?为了一?个?女吏得罪吏部?尚书?天下谁会如此不智?胡问静若是怕朝不保夕,父亲大可以直接许诺一?个?终生吏员的身份,父亲遇刺报恩之事天下皆知,天下官员难道还会因此而觉得父亲违法,会因此而故意刁难胡问静,为天下人不齿?胡问静定然可以终生为吏的。”

任恺缓缓点头:“好,就?给胡问静一?个?吏的身份。”以此报答救命之恩都足够了,何况胡问静的“救命之恩”是拼夕夕的货,胡问静若有自知之明就?该知足了。

他笑了笑,眼?神中带着?报复的快感:“不必这么快通知胡问静可以做一?个?吏,胡问静的性子刚烈,想要进入官场就?必须好好地琢磨,让她等上三个?月,好好地磨上一?磨。”任罕和一?群人点头,现在通知胡问静不能?为官只能?为吏,胡问静定然无法接受,不如让她焦虑不安的等上三个?月,然后?就?比较容易说话了。

十几?日后?,任恺正在下棋,一?个?随从匆匆跑了进来?:“尚书,朝廷有旨意。”

任恺接过圣旨一?看,立刻呆住了:“胡问静是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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