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李请媒婆上胡问静家求亲,媒婆没有挨打,还?得了十?文钱的消息飞快的传遍了谯县,有人对此不明?所以?,这求亲伤害性不大,羞辱性极强,堂堂胡霸天也就配嫁给中年瘸腿杀猪佬,胡问静没有发飙已经稀奇了,反而给了十?文钱,胡问静是不是脑袋有病?
王梓晴淡淡的道:“换做了我,只给两文钱。”胡问静为什么给了那个媒婆十?文钱,那是因为媒婆对胡问静的真心劝告的言语就只值得十?文钱。
“名声?不好,好人家不肯娶她,这些都对,但是只能?嫁给娶不到老婆的男子……嘿嘿。”王梓晴冷笑几声?,平民的思维怎么能?够看到胡问静此刻的价值呢,若不是胡问静当场切断了可能?性,好些门阀家主已经把家中子弟洗干净打包送到胡问静家中了。
王老爷点头,一个当官的媳妇或者姻亲,这带来的利益巨大的不敢想象,谯县决定没有一个门阀可以?禁得起这种诱惑,什么污妖王,什么胡霸天,小小的缺点统统没有关系。他重重的叹气?,当初真是缺乏眼光啊,若是胡问静救了王梓晴的那一刻认了胡问静做义女,现在王家立马风生水起。
王梓晴悠悠的摆弄着手中的毛笔,案几上的山水画只画了一角。她假装思索着构图,心里想着若是胡问静真的是王家的养女,王家又会怎么样?其他不知?道,她的日子肯定会难过?。家中出了一个恶霸污妖王,其他女儿的名节定然是受损了,怎么嫁的出去?她微微的摇头,胡问静的道路只适合一无所有的孤儿,不适合一大家子任,甚至不适合与胡问静血脉相连的小问竹。
王梓晴在纸上轻轻的落笔,一片山势渐渐的有了轮廓。她细细的想着,若是她和胡问静易地而处,能?够有如今的成?就吗?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胡问静可以?为了利益和生存抛弃一切名誉名节良知?良心,双手沾满了鲜血,被恶鬼缠身?,她能?做到吗?不用想都知?道不行,仅仅看着胡问静杀了几个贼人都吓得她手软脚软,每天晚上做噩梦,许久不敢一个人待着,她怎么可能?像胡问静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唉。”王梓晴重重的叹气?,毛笔在纸上落下了一点墨迹。自以?为傲的琴棋书画在现实面前再一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这些才能?在胡问静或者说的更?明?确一下,是在现实中好像不是那么的有价值,而她的大半价值却?都在琴棋书画上,是不是她就毫无价值了?这个问题让她迷惘。
……
大清早,胡问静的家门外挤满了三姑六婆。
“胡家闺女,我有一个忠厚老实的男人介绍给你!”某个老妇人大声?的叫,“那个男人真的非常的老实,给某老爷做保安呢,还?有比保安更?老实的人吗?”
另一个老妇人叫着:“胡家闺女,恭喜啊恭喜,有个性格温柔善良的男子托我做媒,他家中两兄弟,大哥大嫂绫罗绸缎,他每天都要放牛,不然就没有饭吃,他很勤快的,每天从早忙到晚,狗睡了他都没睡!”
又是一个老妇人用力的拍门,笑的嘴角都裂开了:“我有个老实人推荐给你!再也没有比他更?老实的人了,因为他不识字!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他一个字都不认识,肯定是不会负心的。”
又是一个老妇人急死了,拼命的往前挤,焦急的叫着:“胡家闺女,我有个大好机会告诉你!有个男子喜酒都定好了,结果?女方拒婚,你赶紧嫁个他,喜酒都是现成?的,但是聘礼就算了,他现在没钱出聘金。千万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胡问静脸都青了,白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看那媒婆白跑一趟肯定拿不到杀猪李的做媒工钱,一时心软给了媒婆十?文钱,结果?那些三姑六婆以?为只要给她介绍一个男人就能?有十?文钱拿。
“来人,给她们十?个巴掌。”胡问静对手下们下令,然后听着门外传来一群老妇人见到胡家开门的惊喜欢呼,又转为挨打的惨叫。这件事必须深刻反思,孤女在古代是站不住脚跟的,一个杀人恶霸孤女依然站不住脚跟,立地成?佛或者洗白等等手段在古代完全不适用,想要站得稳睡的香就必须天天为非作?歹欺男霸女。
胡问静转身?瞅瞅小问竹,小问竹和几个小朋友正在逗狗,几只小奶狗几个月的时间已经长大了,会围着小问竹摇尾巴吐舌头了。她认真的思考,因为狗吃得多而且不太好驯服的原因废弃的百狗大军是不是该再次启动?每天太阳太阳升起和下山的时候带着几百条狗招摇过?市,踢翻所有不长眼的家伙的摊子,见了好吃的就拿走不给钱,见到美女就吹口?哨,估计这恶霸之名就真的稳了,再也没有苍蝇敢找上门了。
胡问静想了想,有转身?吩咐几个手下:“有事情交给你们做。”
……
街头的肉铺前围着好些人,有人嘻嘻哈哈的看着杀猪李指指点点:“就是这个家伙向胡霸天求亲,哈哈哈,凭他也配。”“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有人很是同情:“唉,想不到你要落魄到求娶胡霸天,结果?好心被狗吃了。”“算了,我另给你寻一门亲事。”
那杀猪李满脸通红,在众人围观下只觉受到了巨大的羞辱,他举起切肉刀,狠狠的一刀看在砧板上,双眼几乎冒出火来,怒视着周围的人,厉声?说道:“胡霸天以?为她是……”眼角扫到了几个愤怒的为他抱不平的街坊领居,忽然发现他们愤怒的表情下竟然隐藏着期盼,他心中一动,转头四顾,只见几个男子遮遮掩掩的躲在角落,衣衫中似乎藏着兵刃。唰!一道灵光从脑门透入直到肺腑。
那杀猪李闭上眼睛,祖宗有灵啊。
周围的人期盼着看着杀猪李,就等他继续骂人,比如“胡霸天以?为她是谁”“胡霸天这种贱女人”“胡霸天不嫁给老子,这辈子都嫁不出去”等等,杀猪李哪一次被人拒绝后不是骂的女方狗血淋头?
那杀猪李大声?的道:“那胡霸天看不上我,实在是太对了!我杀猪李是老几,也敢向胡霸天求亲?我绝对是猪油蒙了心了!胡霸天是天上的仙女,是人间的贵女,是世上最美丽最善良最纯洁的人,就是嫁给皇上做皇后都不稀奇,我杀猪李怎么敢高攀?切莫说笑。”
一群围观的人失望的看着杀猪李,这年头满口?脏话的杀猪李都学机灵了,这就太无聊了。众人重重的叹气?,人心不古啊。
几个遮遮掩掩的男子走了过?来,冷笑着看着杀猪李,杀猪李一脸谄媚的笑:“诸位辛苦了,要不切两斤猪肉回去尝尝?”果?然没有猜错啊,真的是胡霸天的手下。
那几个胡霸天手下冷笑,走过?去抬手就给了那杀猪李一个耳光,杀猪李笑眯眯的受着,别说还?手了,笑容都没有减少一分。
“若是被我们知?道你的嘴不干不净,你就等着在乱葬岗喂狗。”那几个胡霸天手下冷冷的警告,扬长而去。
杀猪李得意的大笑,就算是胡霸天又怎么样,他昨晚早就在家里关上门偷偷的骂过?了。他在心中吐唾沫:“呸,儿子打老子!”
……
韦家。
韦家不论?男女,上到八十?岁,下到嗷嗷待哺的婴儿尽数到场,将偌大一个大堂挤得满满的,好些人没有座位,只能?坐在地上或者站在角落,人人脸色都极差。有人寻着檀香,骂骂咧咧的:“这么多人挤在大堂之内必须有檀香啊,难道韦家穷的檀香都用不起了?”有人冷冷的讽刺:“这么多人都不讲究,就是十?五哥特别的讲究。”那十?五哥冷冷的瞪过?去,不等他开口?,另一个角落婴儿啼哭,周围的人不耐烦的呵斥着,婴儿却?哭的更?加的大声?了。有人皱眉甩袖子:“这么小的地方挤得下这么多人吗?”身?后猛然一疼,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有人阴阳怪气?的道:“你的袖子打到我了。”两人怒目而视,转眼就打成?了一团。
韦家族长和几个长辈冷冷的看着纷乱的大堂,心中又是烦躁又是无奈。某个长辈睁大了眼睛,韦家什么时候如此闹哄哄过??这群一点点世家门阀子弟的气?质都没有的人真的是韦家的子弟?这末世降临的纷乱感只让他想到了一个词语,他喃喃的道:“大厦将倾!大厦将倾!
周围几个韦家长辈的脸色更?差了,忒么的就是大厦将倾!胡问静竟然有可能?当官!这个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韦家谁不知?道胡问静与韦家势不两立?韦家有多少次想过?了要杀了胡问静泄愤?
韦家知?道,谯县所有人都知?道,那该死的胡问静也知?道!
如今胡问静要当官了,韦家会是什么下场?韦家人个个浑身?发抖,胡问静可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某个韦家子弟深呼吸,道:“其实未必这么糟糕的,胡问静九成?能?够当官的可能?只是她自己说的,不能?做准。”大堂内一群人鄙夷的看着那蠢蛋,胡问静与其余门阀家主的对话并不是绝密消息,谯县的门阀中人个个都知?道了,细细思量之下只觉胡问静分析的极其有道理,胡问静做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另一个韦家子弟小心的问道:“胡问静就算当官,也未必是大官,我韦家县令都不怕,不会怕了胡问静吧?”一群韦家人苦笑着看着那个幼稚的家伙,大缙所有官员都是门阀中人没错,但不代表朝廷就会允许门阀对抗官员对抗朝廷。你丫没听说过?破门的县令,灭门的太守?朝廷可以?假装没看见偏远地方的小门阀掌控地方架空官员,那是因为朝廷想要控制每一块土地的成?本太高,利益微小的地方与门阀地头蛇合作?,大家寻求一个利益平衡点得过?且过?才是最简单的方法?,有种换个有重大利益的地方比如洛阳试试?朝廷分分钟让门阀知?道什么是雷霆一击。
谯县的陈县令没有存在感是因为对他而言这才是最佳选择。陈县令若是与谯县的门阀起了争斗,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不论?是收不到税,还?是激起了门阀的民变,纵然镇压了下去,都会让陈县令的履历上有了黑漆漆的一笔,陈县令脑子进了钱塘江的大水才会和谯县的门阀硬杠。门阀与陈县令彼此往日无仇,今日无冤,都知?道对方的底线,都确定自己只是对方人生中的过?客,自然可以?无视对方,敷衍了事。可是胡问静就不同了,一旦当了官不杀光了韦家还?等着韦家杀了她吗?胡问静当官后第一件事一定就是杀光了韦家满门。
某个门阀子弟额头青筋都凸了出来,厉声?道:“胡问静若是滥杀无辜,无罪诛杀我韦家满门,就不怕朝廷怪罪吗?”话音刚落,他自己就想通了关键,默默地低头。
当年蜀国法?正成?了刘备的第一谋主之后把一大群当初与他有仇的人都干掉了,理由都没找一个,仁慈善良的刘备吭声?了吗?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一定是烧死以?前的仇人,这点属于官场和民间允许范围之内,很多百姓甚至很是支持这一点,若是当了官老爷之后不能?报复仇人那还?当什么官?跟着老大造反就是为了砍死那抢走我家媳妇的周扒皮,若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子凭什么提着脑袋跟你造反?这受人欺凌,得势之后报仇血恨一直是民间最喜闻乐见的故事之一,仅次于穷小子娶了白富美。
胡问静杀光了韦家,朝廷绝对不会严厉的处罚她的,顶多就是呵斥几句,罚酒三杯。
大堂之内闹哄哄的,有人啼哭,有人愤怒,有人阴冷的看着韦宇轩,若不是这个王八蛋惹事,今日会有如此绝境?韦宇轩恶狠狠的瞪回去,若是依他的,早早杀了胡问静,韦家岂有今日?
韦家族长慢慢的举起了手,松开了手中的茶杯,茶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大堂中终于又安静了。
韦家族长冷冷的看着众人,积威之下,众人不敢与他对视,默默的低头。韦家族长平静的道:“此刻讨论?是谁的错,该怪谁,毫无意义,韦家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决定怎么度过?这一劫。”
众人缓缓的点头,秋后算账也不迟。
韦家族长的目光扫过?了愚蠢的儿子,道:“吾有上中下三策。”
众人惊喜的看着韦家族长,竟然有三个办法??
韦家族长缓缓的道:“下策,就是将我与韦宇轩绑了,负荆请罪,韦家全面向胡问静投降,她要杀了我父子二人也好,要羞辱我父子二人也罢,是要韦家割让全部田地也好,是要韦家并入胡家也罢,韦家都眼睁睁的看着,采取一万分的忍让,只求能?够留下一条性命。胡问静杀了我父子二人又得了韦家的全部财产,应该不会继续杀光了其他人,其余人也就安全了。”
众人呆呆的看着韦家族长,将韦家族长和韦宇轩父子两个罪魁祸首献给胡问静的想法?早就在众人的计划之中,只是没想到这还?不够,还?要献上全部家产,没了家产,剩下的韦家子弟喝西北风吗?可根据胡问静一贯的个性,多半就是做的这么绝,丝毫不给韦家报仇的机会。
这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韦家族长冰冷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掠过?,长长的叹息,道:“能?够活命已经是万幸,钱财乃身?外之物,我韦家有百年的历史,在外地也有些钱财,大伙儿身?上也有一些银钱,怎么也不至于一无所有的,只要起早摸黑的努力工作?,二十?年内碗里有块肉吃,三十?年内有自己的屋子,五十?年内再也不用挨饿,还?是很有可能?的,怎么也比死了的好。”
大堂中好些人发抖,这个未来真是不敢想象啊。有人看着拥挤不堪的大堂,伸手细细的抚摸着光滑的梁柱,有人更?加脸都贴了上去,闭上眼睛感受豪宅的气?息。现在必须多看几眼多摸几下,搞不好下半辈子都没有机会住进豪宅了。
韦宇轩愤怒的注视着众人,用他的性命救这些废物?他的眼神冒着怒火,废物,废物,废物!韦家的兄弟姐妹们,韦家的叔叔伯伯们,还?有他的老头子全部都是废物!韦家有多少机会可以?杀了胡问静?胡问静第一次公开侮辱他的时候就是机会,什么谯郡门阀的威胁之下必须妥协,谯郡门阀力量再大,在谯县就是过?江龙,压得住韦家的地头蛇吗?韦家若是挡住了谯郡门阀的攻击,韦家就是谯郡第一门阀,韦家人所到之处谯郡的所有门阀子弟都要站起来行李。胡问静成?为了胡霸天,明?显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是第二次关键点,韦家若是杀了胡问静,谯县王家赵家等等的门阀联盟难道敢与韦家翻脸?活着的胡问静能?够替他们收钱,死了的胡问静一文不值,抓紧时间寻找一个新的暴力收租的打手远远比为了一个死人与韦家翻脸更?重要。这两个在韦宇轩看来关键之极的时间点都被韦家的人轻易的错过?了,不论?他怎么的建议韦家杀了胡问静,都被韦家的长辈们否决了。
韦宇轩恶狠狠的看着一群叔叔伯伯,就是这些废物害死了他!
某个长辈沉声?问道:“那么中策呢?”
众人急切的盯着韦家族长,心中已经不是那么的焦躁,毕竟保命的手段已经有了,还?有不小的成?功可能?,现在只想要一个能?够保住更?多利益的方案。
韦家族长笑了笑,沉声?道:“中策就是召集韦家所有家丁佃户,雇佣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地痞流氓无赖,在胡问静正式成?为官员之前漏夜杀入胡家,将胡问静砍成?几百段,然后一把火烧了胡家。”
他看着众人,道:“胡问静死的时候不是官,就不算杀官造反,事情的影响就不算大,花钱掩盖事实、推到刺杀任尚书的奸贼的报复上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我韦家很有可能?毫发无伤,纵然走了霉运被朝廷发现了,死的也是作?为主使之人的老夫父子,韦家并不会受到牵连,顶多被罚没部分田地家产,绝不会尽数抄家充公,诸位大可以?继续过?上门阀世家的生活,当然,这谯县第一门阀的地位是不用想了,也就一个普通门阀而已。”
大堂中众人缓缓点头,彼此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个方案非常的不错啊,依然是牺牲韦家族长父子保全大家的思路,风险就在于能?不能?杀了胡问静,以?及朝廷究竟会不会为了胡问静严厉的惩罚韦家。
某个门阀长老问道:“那么,上策呢?”众人热切的看着韦家族长,虽然有个废物儿子,但是身?为族长还?是很有两手的,下策和中策其实都不错,上策会不会更?加的精彩。
韦家族长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了复杂之极的眼神,缓缓的道:“这上策与任尚书有关,若是操作?的好,我家说不定可以?将胡问静取而代之。不过?……”众人听着“任尚书”“取而代之”等等词语,心中火热。
韦家族长慢慢的道:“还?有些细节需要等消息,三日后我就能?知?道结果?了。”他眼中闪着光,傲然起身?出了大堂。
众人望着韦家族长的萧瑟背影,只觉这个家伙太不厚道了,上策到底是什么?
韦家大堂之内的阴霾气?氛一扫而空,人人笑逐颜开。
有人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道:“难道是诬陷胡问静其实是刺客的一伙,贼喊捉贼?”
有人摇头:“哪里会这么简单,诬陷胡问静要证据,何况与任尚书又有何好处?依我看是我家指认任尚书的某个仇人是刺客的主使,任尚书自然会看重我们。”一群人热切的点头,这叫做专门替任尚书干脏活,韦家只要能?够当官,并不是很介意的。
有人皱眉:“任尚书会缺少干脏活的人?依我看是反其道而行,我家投靠任尚书的仇家,任尚书和胡问静投鼠忌器,不敢动我韦家分毫。”众人点头,这也是个好主意。
“大家耐心等三天,然后就能?知?道我韦家会有什么美好的未来了。”有人大声?的道,众人一齐欢笑,果?然是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韦宇轩推开扶他的仆役,愤怒的走出大堂,老头子三个计策之中有两个他要倒大霉,剩下的一个实在让他不敢抱有侥幸。
“究竟我是他儿子,还?是这些废物是他的儿子!”韦宇轩一定要去找老头子问个清楚,往死里坑自己很高尚吗?那就坑你自己,别坑我啊。
韦家族长看着韦宇轩激动地推开他的房门,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缓缓的摇头:“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韦宇轩指着父亲的鼻子,厉声?道:“上策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又要出卖我?”
韦家族长眼神复杂的看着儿子,招呼他坐下,韦宇轩倔强的站着,面对一个出卖儿子的父亲有什么好坐下细谈的。“一句话,上策究竟是什么?”
韦家族长盯着儿子的眼睛,道:“来人,把他赶出去!”几个仆役进来将愤怒的韦宇轩拖出了房间,韦宇轩一路上还?在痛骂:“你还?是人吗?竟然出卖自己的儿子!”韦家的其他人冷冷的看着韦宇轩,只觉这个害韦家落到如此田地的家伙一点点的悔意都没有,真是垃圾无比。有人冷冷的道:“我早知?道这个家伙不怎么样,所谓才德皆备,他毫无才华,又怎么会有德行呢。”有人笑着:“纵然族长解救了这次危机,这族长之位也必须交出来,韦宇轩就算没有死也不足为虑了。”一群人点头,没有一个当族长的老子倾斜资源,韦宇轩在韦家算老几?有人提醒道:“都盯着点,不要让韦宇轩跑了。”众人点头,抓住了韦宇轩就能?走下策,韦家全家的最后出路还?是有保证的。
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几个仆役抬着重重的钱箱放在了马车之上。
韦家族长站在马车前,沉稳的转身?看着韦家众人。众人热切的看着他,这是要去了解最后的信息了?韦家族长沉声?道:“待我回来,我就告诉你们韦家的上策究竟是什么。”众人重重的点头,一定要是好消息啊。
两个老仆驾车而行,马车缓缓的前进,韦家人恋恋不舍的看着马车,能?不能?成?为官老爷就看这一回了。
有韦家人看着马车的残影,想到了韦家族长,忍不住赞道:“若是没有在宇轩的身?上犯了大错,他还?是很不错的族长的。”众人一齐点头,韦家族长还?是很有本事的,可惜遇到了一个垃圾儿子,结果?被拖累了。
韦宇轩靠在门上,愤怒的看着众人,众人一点都不介意他听见,垃圾而已,已经完蛋了,谁在乎他。
韦家族长坐着马车,出了城门,一路向北而去。他闭着眼睛,感受着马车的颠簸,心中却?平稳无比。上策是什么?他的嘴角露出了不屑的微笑。什么投靠任尚书,投靠任尚书的仇家,统统都是纸上谈兵,韦家若是有这种门路早就当官了,还?需要等到现在?韦家族长的上策非常的简单,那就是舍弃韦家在谯县的一切,然后逃离韦家,找个地方改名换姓,从小小的地主或者商人做起,幸幸福福安安分分的过?下半辈子。至于留在谯县的韦家人只怕要尽数死在胡问静的手中了。
“不是我心狠手辣,是你们自己选择了死路。”韦家族长默默的冷笑,若是那些韦家的人有一丝丝的想要保全他的性命,想到他为了韦家做的这么多事情,他就绝不会抛下韦家的人单独脱逃。
韦家族长深深的呼吸,大家族尔虞我诈很正常,为了权利互相争斗也很正常,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怎么可能?单纯的以?为韦家的所有子弟都和他一条心?那些小辈没有经历过?风雨,不知?道他为了韦家做了多少事情,做事只考虑自己等等,他很理解的,但是他的那些兄弟呢?平时看着挺靠谱,做事细密,却?在韦家要倒霉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他为韦家争取到大量利益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记得他?真的以?为他当了族长就是家族的一条狗了?
韦家族长缓缓的吐出胸中的恶气?,那你们就去死好了!
马车颠簸,一个钱箱微微移动,触碰到了他的脚。他伸出手抚摸着钱箱,这些钱算不得多,不过?一千两而已,但是他有这笔钱有足够的资本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了。
官道的对面有车队慢慢靠近,韦家族长一点点都不惊慌,这条官道安稳的很,不时有人往来,没有山贼劫道。两车交汇而过?,他从布帘的缝隙中望出去,瞥见了那一只车队都是官兵,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封胡问静为官的队伍?他庆幸的笑了,自豪无比。什么三天之后就有上策的消息,那群蠢货也不想想朝廷随时都会宣布胡问静为官,哪里等得了三天?
韦家族长慢慢的靠在了车厢上,韦家肯定完了,若是有人反应快,消息灵通,知?道朝廷的公文到了谯县,立刻舍弃一切出逃,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若是稍有犹豫就会被胡问静杀得干干净净。
他冷冷的笑,以?他对韦家众人的了解,那群蠢货多半会心存侥幸,指望用他和韦宇轩的人头获得胡问静的原谅的,胡问静收服了韦家也是一大股势力对不对?可是胡问静怎么会想势力不势力,她只想着杀人立威,不留后患啊。
韦家族长又闭上了眼睛,他不是只有韦宇轩一个儿子,在发现胡问静已经是一个新势力,而且谯县的门阀脑袋不清楚的支持胡问静的时候他就决定留个后手,把其余几个儿子打发出了谯县,再也没有回来。就算韦宇轩死了,他也绝不至于孤家寡人。但是他还?是有些愤怒,他在韦宇轩的身?上寄托了作?为父亲作?为族长的希望,没想到韦宇轩却?以?为那是应该的,竟然把他视作?拦路石。他笑了笑,既然儿子没有父子之情,那老子又何必想着父子之情呢?以?后要好好地教?育其他的几个儿子,百善孝为先,必须老老实实的听他的言语。
马车忽然停住。
韦家族长一怔,掀开布帘张望,却?见两个老仆一个都不见,他心中一紧,握住了怀里的匕首,无声?无息的拔(出)剑鞘,然后收入了宽大的长袖之中遮盖住,扬声?问道:“可是胡问静大驾光临?”
“啪啪啪!”胡问静拍着手,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两个老仆规规矩矩的跟在她的身?后。
“很机灵嘛。”她笑着。
韦家族长笑了,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然后整理衣衫,直接跪在了地上,认真的道:“其实,我韦家在阁下的手中一直没有占到便宜,是我韦家处处吃亏,阁下处处占着上风,阁下是不是可以?大人大量,给在下一条生路?”
胡问静歪着脑袋看着韦家族长,赞道:“第一时间就下跪投降,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韦家族长一点都不感到羞愧,生死关头谁有空想名誉惭愧自尊?他只想想尽办法?活下去。
韦家族长正色道:“韦家与阁下的纠葛的起因确实是犬子那个王八蛋不好,为了小小的面子迁怒阁下,竟然想要破坏壮阳药膳馆的生意,所有的错都是他的。”
“之后犬子那个王八蛋一直想要报复阁下,却?一直没有成?功,没有伤害到阁下分毫,被殴打,被诬陷阳痿,被限制在韦家不得外出,韦家可以?说一直处于下风,每一次都损失惨重。”
韦家族长盯着胡问静的眼睛,真诚的道:“我韦家确实咽不下这口?气?,屡屡存了狠心、杀心,但最终都被阁下创造的大局压制,始终没有真正对阁下做出不可挽回的大错,愚以?为韦家与阁下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为何就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呢?韦家愿意献上所有家产,永世为阁下效力。”
胡问静点头,很是遗憾:“其实你说得对,你家吃亏比较多一点,我其实没吃什么亏。忽然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大部分是我的责任。”
韦家族长真诚极了:“阁下非凡人也,这谯县,这谯郡,这豫州太小了,哪里在阁下的眼中?阁下能?力非凡,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也能?展翅高飞,飞龙在天,我等凡人唯有仰望。”
“可是,若有我韦家效力,其一可以?充分利用我韦家的资源和人脉,为阁下省下数年的时间,其二可以?让天下英雄豪杰知?道阁下的胸怀,壮而投之。老夫愚钝,为阁下计,愿为前驱。”
韦家族长恭恭敬敬的磕头,他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胡问静的,他也没有心情去理会为什么两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会反叛他,他只知?道此刻是他唯一的机会。
胡问静认认真真的道:“其实,我一直很佩服苻坚。”
韦家族长飞快的转念,苻坚是谁?
“那个苻坚啊,本事一般般,但是胆子大到了天上,他每次打败了对手就把对手吸收到了自己的队伍当中,既不夺取对手的兵权,也不整合对手的队伍,只要对手说一句我投降了,他就深信不疑。”
韦家族长的心沉了下去,虽然他不知?道苻坚是谁,不知?道苻坚的结局,但是他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胡问静要说什么。
胡问静继续道:“我一直觉得,这个苻坚会不会是一个菜鸟玩家,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单机战略游戏?那个叫苻坚的玩家想要收服天下名将,哪怕名将的忠心度只有30也无所谓,只要自己手中有一大堆名将,看着就有成?就感了。”
韦家族长站了起来,缓缓的拍掉膝盖上的尘土,道:“真是可惜啊,你若是一个男的,说不定老夫就还?有一条活路。”
胡问静笑了:“是啊,你的运气?真不好,若是遇到某点的diao丝争霸男,一定会娶了你家的所有女孩子,然后坚信你家有了他这个女婿就绝对不会背叛,若是你遇到了那些一心寻求真爱的穿越女,她们说不定也会为了善良纯洁和爱情,与你家的帅儿子双宿双飞,幸幸福福的生一大堆儿子女儿。”
韦家族长神奇的理解了大致含义,仰天大笑。
“可是,我不是,我对自己的魅力毫无信心,我一点都不信我的仇人会与我化干戈为玉帛,我只相信我的仇人像一条毒蛇,躲在暗处寻找机会咬死我。”
“所以?,只要是我的敌人,我就绝不放过?。”
胡问静笑着:“我想你能?够理解,因为你们也是这么做的。”
韦家族长点头:“没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所以?,你可以?安心上路了吗?”胡问静客客气?气?的问道。
韦家族长道:“我还?有最后一个愿……”猛然将手中的匕首刺向马背,同时翻身?上了马车。
“噗!”韦家族长手中的匕首还?没有碰到马背,咽喉已经中剑,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胡问静收回剑,淡淡的道:“将他埋了,我和他已经没仇了。”
两个韦家的老仆恭恭敬敬的点头:“是,官老爷。”
谯县之中,韦宇轩在房间中挣扎,绝望的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的双手反绑,房门紧闭,而有人在门外对着柴火。
房间外,韦家的几个长辈冷冷的望着他:“你爹说还?有上策,那是假的,他想抛下我们逃跑。我们一早就知?道了。”
某个长辈慢慢的道:“我们其实和胡问静无冤无仇的,得罪胡问静的是你和你的愚蠢的老子,想要杀了胡问静洗刷屈辱的也是你和你的老子,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们父子死了,大家都能?活下去。”
另一个长辈认真的道:“你老子说的下策其实才是上策。”
韦宇轩大叫:“你们杀死韦家的人向胡问静投降,你们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见人!”
某个长辈目光深邃:“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杀死自家人保全自己。但是,外人不会知?道的。”
一个仆役举着火把靠近。
“你是失火后死于意外。”那个长辈道。
火把扔到了柴火上,火光大作?,浓烟四起。
一群韦家人眼睁睁的看着韦宇轩在大火中打滚和惨叫,浑身?冰凉却?又浑身?火热。
“输了,就是死。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2021.03.08.20:33修改错字,感谢读者“子风”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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