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于亿万生命之上

作者:讨厌夏天

寂静的县衙前,一群衙役静悄悄的看着胡县令的家丑,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马车的车身上,令人心烦。

胡问?静歪着脑袋打量原身的家人,还以为?原身孤苦无依呢,原来有?这么一大堆家人族人在啊,原身竟然还要饿死,这其中?无非就是夺产、虐待之类老掉牙的大戏了。要不要都打死了?她看了一眼怀中?兴奋的笑着的小问?竹,前一刻还在反思要冷静,不能?因为?自己有?了武力就懒得动脑子,现?在立马就忘记了?必须慎重?!仔细想想,就这个该死的年?代?的通讯和交通,其实很难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原身的家族虐待原身的。要是原身的父母带着子女在外地经商或者求学?,真?是全家都死光了,二十里地外的家族依然一点点都不知道。

一群从豫州谯郡蒙城千里迢迢赶到关中?千阳县的胡姓族人或躺在泥泞的水泊之中?,或从马车中?探出半个身体?,任由雨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团火焰温暖着他们的身体?,丝毫感觉不到春雨的寒冷。

某个中?年?男子裂开了嘴,眼睛放着光,大声的笑着:“好侄女,我是九叔啊。”欣慰的道:“你以前只有?这么高。”努力伸手比划着。

某个少年?大声的道:“问?静妹妹,我是你六哥!不要忘记了,我是你六哥!”

某个中?年?妇女抿着嘴笑:“哎呀,我就说这么机灵的孩子说不定就是我们的问?静呢,看我们文静多么的聪明啊,知道讲笑话哄我们开心了。”

胡问?静斜眼看一群人,怎么就没人提到一句原身的爹娘呢?要不要她主动开口问?问??可是没有?原身爹娘的一点点的记忆,该怎么问??胡问?静仰头看天空,天空大雨倾盆,这个时候最经典的剧情难道不是一个女孩子哭喊着:“爹!娘!”然后?跪在雨水之中?大哭,周围的人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爹娘的故事了吗?

胡问?静兴奋了,苦情戏啊!没演过啊,正好尝试一下。她努力的开始积累泪水,该死的,太兴奋,竟然哭不出来!胡问?静悲愤了,难道她竟然也?需要眼药水才能?演哭戏?咦,不需要啊,下着大雨呢,胡某只要冲到雨水当?中?仰头,谁知道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胡问?静深呼吸,准备冲进?大雨之中?飙演技,怀里的小问?竹兴奋的伸出手去抓顺着屋檐流淌而下的雨水。

胡问?静立刻退后?了好几步,远离屋檐,同时呵斥小问?竹:“很脏的,不许碰。”小问?竹扁嘴,然后?又兴奋地看四周。胡问?静打消了冲进?雨水之中?飙演技的主意,她被雨水淋湿了没关系,小问?竹肯定会跟着跑进?大雨之中?的,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在这个没有?一点点有?效药物的狗屎年?代?,感冒可是会死人的。

胡问?静认真?的思索,除了苦情戏,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那些胡家的族人自觉说出原身父母的死因。

一个女子看着倒在雨水之中?的男子,忍了又忍,依然破口大骂:“小女表子,那是你十五叔,你竟然敢动手打你十五叔,你爹娘怎么教你的!”

胡问?静扫了她一眼,认真?的道:“等?着,我记住你了。”现?在没空理会嘴贱的人,怎么才能?得到有?效的原身家庭的信息呢?要不要严刑拷打?会不会误伤了好人?

同一辆马车上的人急忙奋力的拉扯住那女子,对?胡问?静陪着笑脸:“问?静啊,这是你十五婶,个性直了点,你不要介意。”那十五婶犹自骂着,同一辆马车上的人催促着胡问?静:“问?静啊,虽然你十五叔没有?认出你,但是你十五叔是你的长辈,就算打了你,也?算不上什么错,但是你打了十五叔就是你不对?了,快过来给十五婶道歉。一家人,把话说开了就没事了。快点过来,我是为?你好。”

一群人微笑着看着胡问?静,就等?胡问?静哭着喊着冲进?大雨之中?,在马车前跪下,恭恭敬敬的喊:“爷爷,叔叔,婶婶,是我错了!”

胡问?静笑了,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种把儒教的规矩当?做天理的人多的是,原身家庭不过又一个长辈就是天,男人就是天的傻逼家庭而已,一点都不稀奇。

一群人等?了半天,怒了,胡问?静一点点规矩读不懂吗,竟然对?家人这么的无礼!

有?男子大声的道:“胡问?静,你亲爷爷就在这里,你还不过来磕头!你想不孝吗?”其余胡姓族人用力点头附和:“快过来给爷爷磕头!”“这是规矩!别以为?你当?了官老爷就了不起,看到爷爷就要磕头!”“快点!不孝的东西!”

几辆马车之上到处都是呵斥声,胡问?静瞅瞅众人,这些人果然是仗着血缘长辈的身份就以为?吃定她了?她笑了,认真?的问?身边的衙役:“胡某现?在是不是该梨花带雨,委屈的跪在地上,悲愤的道,‘你是我爷爷,你是我叔叔,你是我婶婶,所以我只能?跪下来磕头,但是不代?表你们就是对?的。’”衙役后?悔极了,这种问?题问?我干嘛?今天真?忒么的不该当?班啊,努力板起了脸目光平视,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

有?一个少年?见父亲倒在雨水之中?惨叫,而打人的不孝子孙胡问?静却一点点愧疚都没有?,怒到了极点:“你这个不孝的家伙!打叔叔,不给爷爷磕头,你还算人吗?”操起车里的一根棍子,跳下马车就冲了过去。

一群胡家人看着那比胡问?静高出一个头的少年?拿着粗大的棍子冲向胡问?静,有?的装模作样的呵斥:“十二,不能?打你姐姐!”有?人憨厚的笑,胡问?静一点规矩都不懂,该打。有?人狞笑,一个女娃娃不讲武德,偷袭打了几个长辈就以为?了不起了?看十二一棍子打破了你的头!

十七爷爷笑眯眯的看着十二冲向胡问?静,贱丫头不打不懂得道理,不打不长记性,与她娘一个贱模样。

那少年?手中?的粗大棍子恶狠狠的砸向胡问?静的脑袋,眼前忽然一花,已经不见了胡问?静的人影,同一时间脑袋上被重?物狠狠地击中?。不等?他惨叫出声,又是一连串的打击击中?了他的脸,咽喉,心脏,膝盖。

“噗!”那少年?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雨水之中?,一动不动,口鼻之内不断有?红色的血液流淌出来。

胡姓族人呆呆的看着胡问?静,脸上的微笑狞笑冷笑凝固在了脸上啊,人人心中?想着:“这个贱丫头竟然敢还手!”

胡问?静淡淡的道:“来人,把这个胆敢袭击朝廷命官的人关进?大牢。”刚才全部是用脚踢的,没下狠手,死不了。

一群胡姓族人终于回过神,有?人破口大骂:“小女表子你敢打人!”“打死了她!”

一群衙役淡定的握住了腰间的刀柄,事情很明白了,胡县令对?这群亲戚深恶痛绝,用不着给面子。

一群胡姓族人骂了许久,看着一群手按刀柄的衙役,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几个男子,终究不敢下车动手。众人愤怒的看着胡问?静,有?人悲从中?来,仰天嚎叫:“七哥,七哥!你一辈子忠厚老实孝顺父母照顾家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懂得规矩的女儿!你在天有?灵睁开眼睛看看啊,你的女儿打了叔叔,打了弟弟,这还有?天理吗?”热泪滚滚,从内心深处感觉天道不公,这世上竟然有?女人敢打自己家中?的长辈,敢打自己的兄弟!

有?人严厉的盯着胡问?静,缓缓的道:“胡问?静,你以为?自己当?了官就了不起了,可以不在乎家中?的叔伯兄弟了,可以忘记祖宗了吗?你忘记了自己姓什么了?做人不能?忘本!”

胡问?静轻轻的拍着怀里的小问?竹,唯恐吓住了她,小问?竹睁大了眼睛,一点都不怕,兴奋的看着周围,悄悄的对?胡问?静道:“姐姐,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骂你。”胡问?静用力点头:“等?会姐姐一个个打他们。”小问?竹用力点头,谁敢骂姐姐就打谁。

有?人看胡问?静的神情不太对?,急忙打圆场:“哎呀,是我们不好,问?静这是记着她爹死了的事情呢。”其余人看着那人的眼色,也?急忙道:“是啊,问?静是心里记着她爹的死呢。”有?人长叹:“唉,可怜的七哥啊。”

胡问?静笑了,等?了半天了,这些人终于主动提到原身爹娘了。她冷冷的道:“可怜?”阿弥陀佛,这些垃圾亲戚一定要因为?这句深刻的冰冷的反问?而说出原身爹娘的经历啊。

那些胡姓家人听见了胡问?静冰冷的反问?,松了口气,终于知道胡问?静为?什么不大礼参拜他们了,不就是为?了一点点鸡皮蒜毛的小事吗?

有?人深深的注视着胡问?静,努力想要挤出不存在的愧疚和慈祥,道:“问?静啊,我知道你心里恨着我们呢,为?什么你爹死了,我们没有?来接你。”

一群胡姓家人一齐看着胡问?静,这个问?题压根不要商量和考虑,答案随手就来。

那人继续道:“那是为?了你娘好,你娘还年?轻,守不住寡,肯定要嫁人的,你们是你娘的亲骨肉,你娘舍不得你们,你们是孝顺孩子,肯定要陪着你娘的对?不对??”

一群胡姓家人一齐点头,有?人深情的看着胡问?静:“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只有?女儿最贴心。”有?人责怪的看着胡问?静:“你娘改嫁后?没有?人说体?己话,很凄惨的,除了女儿,她还能?和谁说?你难道不想着你娘吗?不孝!”有?人抹着泪水:“若是我们接走了你,你娘怎么活啊。”

胡问?静懂了,原身爹娘与家族分居,爹死后?原身族人就对?孤儿寡母置之不理了。可问?题好像更多了。

十七爷爷咳嗽一声,道:“问?静,我们没有?接你回家,是为?了你和你娘好。”一群胡姓族人用力点头,大家为?了你好,难道你还能?反驳长辈?你丫懂事点老实闭嘴吧。

有?人拍手笑着:“现?在把话都说开了,多年?的误会也?没了。问?静,你还过来给爷爷磕头?”

一群胡姓族人欢喜的看着胡问?静,就等?胡问?静消除误会,认祖归宗,悲伤的跪在积水之中?,仰天大叫,“爷爷,叔叔,姑姑!”然后?,当?然是他们与胡问?静抱头痛哭,由胡问?静亲自打伞,将他们接近县衙之内,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有?人憨厚的看着胡问?静,等?会一定要狠狠地打胡问?静,她必须老老实实的站着挨打,还不能?惨叫出声。小辈敢打长辈,那还得了?还把胡家的男孙给吐血了,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必须打断了腿!

有?人得意的看着四周,胡问?静是怎么当?官老爷的,竟然还没有?丫鬟仆役跑出来伺候他们?家里没有?男人撑腰果然就是不行,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

胡问?静惊呆了,颤抖着指着一群爷爷叔叔姑姑婶婶哥哥弟弟。

一群爷爷叔叔姑姑婶婶哥哥弟弟微笑着看着胡问?静,就等?胡问?静跪倒在地认祖归宗。

胡问?静颤抖着道:“世上竟然有?这么自说自话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神情一变,冷冷的道:“你们哪只耳朵听见误会揭开了?哪只眼睛看见胡某要跪下来磕头了?你们任由胡问?静饿死,难道以为?胡问?静就是做鬼也?是胡家的人也?要感激你们这些人?你们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韭菜啊?”

一群胡家的人恶狠狠的看着胡问?静,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不孝顺的人!

十七爷爷愤怒的咳嗽着,把车棚拍得哐哐的响:“小畜生,今年?我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还不过来跪下!”

一群胡家的人怒目圆睁:“小畜生还不过来跪下!”

胡问?静眨巴眼睛,转身对?着一辆马车道:“小张,老张,你们说我此刻是不是该悲愤悲壮的泪流满面,仰天大叫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难道就不是你们的孙女侄女姐姐妹妹吗?”

一群胡家的人静了下来,彼此大眼瞪小眼,谁告诉胡问?静张家的人就在这里的?

那辆马车的布帘缓缓的掀起,胡二十三叔跳到积水之中?,打开雨伞护着一个男子慢悠悠的出来,又弯下腰,背着那男子过了积水,到了干燥的县衙内。

那男子整理着衣衫,微笑着对?胡问?静道:“胡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那男子正是固镇张家的公子张博。

胡问?静笑眯眯的看着张博:“胡某一直在想你怎么还不出现?,差点以为?你机灵无比,知道惹不起胡某,躲到山沟沟里去了,没想到你还是不够聪明啊。”

一群胡家的人厉声呵斥:“小畜生,怎么和张公子说话的!”“一点礼貌都没有?!”“你爹娘白生你养你了!是条狗都比你懂礼貌!”“张公子不要见怪,这个小畜生没有?家教。”

小问?竹气呼呼的看着一群胡家的人,揽住姐姐的脖子:“姐姐,怎么还不打他们?”胡问?静低声道:“姐姐还有?话问?他们呢,现?在打了就没人说话了。”小问?竹用力点头,用力盯着一群胡家的人,等?会一定要打他们。

张博微笑着看着胡问?静,道:“当?日初次见面,在下被胡小姐骗了,可是在下一点都不生气。因为?在下知道胡小姐并非等?闲之辈,能?够与胡小姐相遇是在下的福分。”

胡问?静淡淡的看着张博,转头看小问?竹:“鼓掌。”小问?竹用力点头,使劲的鼓掌。

胡问?静对?张博道:“低情商,我被骗了,恨死了骗子!高情商,那是福分!我已经鼓掌了。”然后?转头看小问?竹:“以后?要轻一点,手会疼的,稍微意思意思就好。”小问?竹点头,轻轻的鼓掌,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发出,问?:“姐姐,就是这样吗?”胡问?静得意了:“我家小问?竹就是聪明!”

张博看着胡问?静,继续道:“后?来,张某得知了胡小姐在谯县的所作所为?,很是仰慕,胡小姐虽然不是刺史?的内侄女,但是文采风流,处变不惊,绝处逢生,实在是世所罕见,张某自愧不如。”他深深的鞠躬,这些话说得真?心诚意。

胡问?静点头:“也?就是说你得知胡某在谯县杀人放火,吓得肝都颤了。”谯县和固镇都在谯郡之内,能?有?多远?谯县的胡霸天的威名绝对?会传到固镇,尤其是有?心寻找胡问?静消息的张家。

一群胡家的人谄媚的对?着张博笑:“小畜生胡言乱语,休要在意。”

张博笑,继续道:“胡小姐人中?龙凤,终于一飞冲天,张某能?够认识胡小姐,那是张某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胡问?静哈哈大笑,然后?冷冷的看着张博:“还有?呢?”

张博笑了:“还有??”

胡问?静转头看着一群老胡家的人,浅浅的笑着:“小张啊小张,这么简单地事情,胡某会看不出来吗?”

她的目光在一个个胡家的人身上打转。

“你不顾你爹的反驳,坚信胡某时候刺史?的内侄女,飞黄腾达就在眼前,可过了许久一直得不到刺史?内侄女的消息,派人四处打探,终于发觉胡问?静不是刺史?内侄女,而是固镇的一个普通孤女,好多人都认得我。嘿嘿,堂堂张家的公子被一个小骗子骗了,这被骗之仇是定然要报的,一定要把胡某抓起来剥皮抽筋。”

张博一点点都不紧张,胡问?静是个聪明人,他早就知道了。

“你四处打探,终于在谯县找到了我,可是又发现?胡某背后?竟然有?谯县的门阀支撑,这就有?些麻烦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张家在谯县根本算不上强龙。不等?你琢磨好怎么与谯县的门阀打交道,胡某忽然又成?了杀人放火的胡霸天了。”

张博微笑着,胡问?静真?是变化莫测啊,他怎么都想不通胡问?静是用什么手段得到谯县门阀支撑的。

“局面大变,你家面对?的不是怎么把胡某剥皮抽筋,而是担忧怎么不被胡某剥皮抽筋了。不过想想好像是你们被胡某骗了一笔银子,只要你家不吭声,胡某怎么也?没有?道理找上门寻你家的晦气。”

张博微笑着,就是如此,所以张家一直没有?动静。他微笑着看了一眼胡家的人,这群家伙只知道胡问?静当?了官老爷,对?其他事情一无所知,估计现?在还没搞明白胡问?静口中?的杀人放火是胡说八道还是确有?其事。

“胡某运气好,竟然当?官了,大缙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官。你家几代?人努力奋斗,依然没有?冒出一个当?官的人,你和你爹送了无数的重?礼也?不过是为?了在乡品上稍微高一点点,有?那么一点点当?官的资格,想要当?官何其的艰难。可这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竟然被一个无依无靠的女骗子达成?了。”

张博的心微微一颤,慢慢的点头:“是啊,真?是不敢想象。张某只能?说胡小姐果然不是平凡之人。”

胡问?静转头看他,道:“然后?,你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张博灿烂的微笑,果然瞒不住胡问?静啊。

“张家做不到当?官,为?什么不娶个当?官的老婆呢?这世上有?因为?把女儿嫁给官老爷而成?功踏入仕途的家族,为?什么就没有?娶了官老爷而成?功踏入仕途的家族呢?”

张博用力的点头,毫不掩饰的道:“不错!”他深深的看着胡问?静,道:“问?静是个聪明无比的女子,张某若在你眼前假装情深一片,非你莫娶,缘定三生,那是张某小看了你,这种言词怎么可能?骗得过问?静?张某就是看中?了问?静的身份。”他一点都不觉得羞愧,那些与官老爷结亲的人难道不是看中?了官老爷的身份?那些与富豪结亲的人难道不是看中?了富豪的钱财?婚姻本来就是一笔交易,各取所需罢了,张家与他就是看中?了胡问?静的身份,何须遮掩?而且此刻他已经赢了,胡问?静再聪明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十七爷爷挤出最慈祥的笑容,仿佛方才怒喝“小畜生还不跪下”的人是另一个人,笑着道:“问?静啊,这张公子以后?就是你的夫君了。”

一群衙役眼珠子都要掉了!

一群胡家的人亲切的看着张博,七嘴八舌的恭喜着:“能?够嫁给张公子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以后?你就是张家少奶奶了!”“你能?成?为?张家少奶奶多亏了我们!”“你对?我们再无礼,我们依然为?了你好。”

胡问?静认真?的问?张博:“给了多少聘礼?”

张博笑:“五十亩地,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礼物。”

胡问?静摇头晃脑:“贱卖了,贱卖了,胡某就只值得这么点?简直是挥泪大甩卖啊!”

马车之内,张观慢慢的出来,任由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心中?得意无比。蠢儿子以为?被人骗了就要杀人报复,何必呢?至于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就和胡霸天胡官老爷对?抗吗?自古富不与官斗,张家怎么都斗不过官老爷的。而且张家为?什么要和官老爷斗?

张观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他得知胡问?静当?官之后?,第一时间就查了胡问?静在固镇的所有?消息,费了老大的劲才知道胡问?静的本家在蒙城,然后?就简单了。张观不屑的扫了一眼胡家的人,不过是买了些新衣服,许了成?亲的时候用五十亩地做聘礼,这胡家的人就颠颠的答应把胡问?静许配给张博了,还唯恐出了变故,急匆匆的与他一起赶到了关中?的千阳县。哦,不能?说单纯的是唯恐婚事出了变故,胡家有?这么多人一起来了千阳县,还有?两个心思,其一是有?钱人做凯子供他们吃喝玩乐,他们为?什么不占这个便宜?胡家的人这辈子都没有?坐过马车,没有?出过远门,能?够不花一分钱,一路好酒好菜伺候着跑到关中?,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了。其二……

张观冷笑了,他亲耳听见那些胡家的人讨论着。

【“老七那个丫头许给了张家没关系,张家给了这么多田地,不许给张家,我们哪来的田地?可是那丫头的官身绝对?不能?给张家。”

“对?,那丫头的官身必须给我们胡家!那是我们胡家的东西,凭什么给张家?”

“那丫头可以是张家的人,官身必须是我们胡家的!”

“叫那丫头成?亲前把官身给我们!”

“若是那丫头不肯,就让她跪三天三夜,若是还不肯,就往死里打,只要还有?一口气可以嫁给张家就行。”

“一个贱丫头,敢不给?她老子在世的时候也?不敢吭一声,她敢不给?”

“官身是我们胡家的事,只要我胡家的长辈说话了,官老爷也?管不了。”】

就这种愚蠢低贱的人,若不是为?了胡问?静,张观看他们一眼都嫌弃肮脏。

大雨继续下着,张博张观微笑着看着胡问?静,张家娶了胡问?静之后?就是官家了,他们不会幼稚的以为?胡问?静想把官位让给谁就是谁的,但是他们既然终于与官有?了关系,踏进?了官场的阶级,怎么都比以前送礼都不知道该送给谁强。退一万步,张家没有?办法得到更多的官场资源,蹦出十几个张家的官老爷,至少也?可以有?个姓张的当?官的子孙啊。胡问?静亏待谁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儿子吧。

胡家的人得意的看着胡问?静,胡问?静是官老爷了,可以嫁给更好的人家,他们知道啊,白痴才不知道胡问?静如今地位高了,可以嫁的更好呢,可是胡问?静嫁得更好,关他们什么事情?胡问?静嫁给张家他们可以得到五十亩地,胡问?静嫁得更好,他们能?够得到什么?那比张家更好的人家说不定也?愿意给胡家五十亩地,甚至更多?胡家的人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与村口的张三李四打交道,非常清楚一个原则,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与其考虑看不见的有?可能?愿意给更多好处的人,远不如看得见摸得着的,立马愿意给五十亩地的张家。

十七爷爷慈祥的看着胡问?静,柔声的道:“你再怎么怪着爷爷,爷爷依然惦记着你,给你找了一个好人家。”

一群胡家的人热切的点头,媒妁之言,时辰八字等?等?手续已经全部完成?,只要摆了喜酒,那五十亩地就到手了。

有?人大声的叫着:“恭喜问?静妹妹啊。”

有?人欢喜的道:“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有?人嫌弃的看着一群衙役:“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点张灯结彩!”

有?人叫嚷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摆喜酒吧!”早点摆喜酒送入洞房早点拿到五十亩地。不是五亩,是五十亩地啊!

有?人扯着十七爷爷的衣袖,道:“十七爷爷,你说好了要给我五亩的!”若不是为?了五亩地,白痴才围着是十七爷爷转。

有?人大怒:“那是我亲侄女的聘礼,凭什么给你们家?七哥是我同胞大哥,她女儿的聘礼当?然归我!”

一群胡姓族人开始了争吵,厮打。

胡问?静眨眼,盯着张博,又看看张观:“以前不是很机灵的嘛,怎么会蠢到这种程度。”

张观笑了,走到了张博的身边并肩而立,认真?的道:“胡问?静,你爹娘死了,你出嫁就由长辈做主,你亲叔叔,你亲爷爷亲口答应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难道还能?反悔?”这成?亲的事情不论胡问?静是不是满意,就是如此了。

张观盯着胡问?静的眼睛,柔和的道:“问?静啊,我儿其实还算英俊,以前确实性格恶劣,可是,你有?手段,你能?打,你可以自己管教啊,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管教出一个你满意的丈夫。不论是你打断了他的腿也?好,不许他纳妾也?好,我张家绝对?不说一句话。我张家只求与你结亲,借你的地位努力走上仕途,若是不成?,你的儿子就是我张家的孙子,我张家终究还是走上了仕途,不过晚了一代?人而已,我张家等?了几代?人,还差再等?一代?人吗?你的名声不太好,愿意娶你的人已经少之又少,能?够容忍你驯夫的只怕唯有?我张家了,你嫁给了我儿,那是你我双赢,何乐而不为??”

胡问?静认真?的点头,看小问?竹,小问?竹机灵的轻轻的鼓掌。

“厉害!”胡问?静真?心道,“胡某没想到张家为?了当?官能?够谋算到这个地步。”

张观笑着,也?分不清是得意的笑,还是苦涩的笑。“为?了当?官谋算到这个地步很稀奇吗?一点都不稀奇,为?了能?够当?官,把自己阉了送进?宫当?太监的、跪在地上叫比自己还小的太监亲爹的、把妻女送到官老爷的床上、祖孙几代?人给官老爷当?狗的……各种各样的狠人多得是,娶个官老爷进?而跻身官员家的谋算相比之下平平无奇,张家能?够成?功只是因为?张家一直盯着问?静,下手最快而已。”

胡问?静笑了,转头看一群衙役:“把这些人统统送去矿区挖矿。”

几十个衙役和士卒涌出衙门,将张观张博父子以及马车上的胡家族人尽数围住。

胡家的人厉声呵斥:“胡问?静,你疯了!”十七爷爷更是大怒,不顾大雨,跳下马车冲向胡问?静:“小畜生,你敢忤逆不孝!看我不打死了你!”

几个衙役士卒去阻拦,胡问?静道:“让他过来。”

那十七爷爷愤怒的冲过去,扬起手掌就打向胡问?静的脸。

胡问?静一脚踢在他的脸上,将他踢得飞了出去,半空中?更有?几枚牙齿乱飞。

胡问?静一脚踩在那十七爷爷的脸上,冷冷的道:“胡某可以告诉你,胡某是官,你是民,就算你是我亲爷爷见了本官也?要跪下。可是,那不是胡某的本心,胡某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是亲爷爷又怎么样,胡某就是要打你。”

一群胡家的人悲愤极了,简直怒发冲冠:“敢打亲爷爷!忤逆不孝!天打雷劈啊!”

胡问?静平静的看着他们:“老胡家竟然冒出一群垃圾,真?是家门不幸啊。”抬头看天,若是千百年?后?的那个老胡家得知有?姓胡的人如此人渣,会不会气得手发抖?她忽然眼眶发烫。

张观脸色大变,想过胡问?静敢违背亲爷爷亲叔叔许下的婚姻,想过了怎么做水磨工夫慢慢的与胡问?静沟通纠缠,就是没想过胡问?静敢当?众殴打自己的亲爷爷。这违背了最基本的道德!不,是最基本的人性!

张观死死的盯着胡问?静,一字一句的道:“胡问?静,你知道你在作什么吗?”

胡问?静看看四周,很多衙役士卒同样一脸的震惊。她笑了,道:“我当?然知道。”

“胡某打几个叔叔婶婶无所谓的,也?就是亲戚而已,又不是叔叔婶婶养大的,没有?吃过叔叔婶婶的一口饭,遇到不讲理的叔叔婶婶,打了也?就打了,被人骂发达之后?六亲不认是肯定的,但也?就如此了。谁家的叔叔婶婶可以跑到自家来指手画脚的?”

“胡某打了爷爷就不同了,爷爷是老人家,爷爷是直系血脉,爷爷是我爹爹的爹爹,只有?爷爷打孙女,爹爹打女儿,哪有?孙女打爷爷,女儿打爹爹的?这是最基本的伦理纲常,谁敢违反就是禽兽不如,就是天下共唾之,就是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就是走在街上没人卖东西给他,就是出门被车撞死,就是下雨天被雷劈。”

“咔擦!”天空中?霹雳闪过。

“轰隆!”然后?才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胡问?静笑了:“看,敢打亲爷爷嘛,马上就要被雷劈了。”

张观恶狠狠的问?:“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做!”

胡问?静平静的看着四周震怒的胡家人,惊呆的衙役士卒,惶恐的张家父子,慢慢的道:“就因为?是血脉至亲,所以就是亲人了?”

“难道我因为?有?遗传疾病刚出生就被亲爹娘故意与隔壁的人悄悄的交换了;难道我被爹妈为?了能?够生个儿子而送了人;难道我被爹妈卖给人做童养媳;难道我活着被爹妈吸血,死了还要被吸血;难道我爹娘拿了我全部的钱财给弟弟买房子却没有?给我留一张床的位置……”

“我依然要如饮甘怡,无视养大我的养父母,哭着喊着亲爹万岁亲娘万岁,只要给我在厕所搭张床就好?”

“胡某做不出来。胡某不是这种贱人。”

胡问?静灿烂的笑着:“血脉都是狗屎,什么血脉上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兄弟姐妹统统是狗屎!”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把我当?亲人照顾,我就把谁当?亲人照顾。”

“谁想着卖了我,我就卖了谁。谁想着吸我的血,我就吸谁的血。”

“这就是老胡家的规矩!这就是我胡问?静的天理,高于一切,至高无上!”

张观张大了嘴,怎么都想不到胡问?静会说出如此狂妄悖逆的言语。

胡问?静继续笑,目光在胡家族人的身上掠过,道:“你们的言语不清不楚,胡某爹娘是怎么死的,胡某会彻底查个明白。若是他们死得不太清楚……”

胡问?静看着惊恐震怒的胡家亲人们,一字一句的道:“好好享受美好的挖矿生涯吧,你们一定会怀念一辈子挖矿的。”

一个时辰之后?,矿区多了一批挖矿的苦役,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好些人一边痛哭,一边极尽全力咒骂着胡问?静,什么女表子之类的词语太过文明,好些词语不堪的让听惯了脏话的矿监皱起了眉头。

他下令道:“来人,给他们清醒一下。”总有?些新人不知道怎么做人做事,必须好好的教训。

那些新人怒吼:“你们敢!我是胡问?静的亲爷爷!”“我是胡问?静的亲叔叔!”

动手的人大笑,这种只顾嘴巴逞一时之快的没脑子的人经常可以遇到,只会被打得更惨。

送那些新人来的衙役头目低声叮嘱矿监:“怎么打都无所谓,千万不要让他们死了。”

矿监一怔,问?道:“为?何?”

衙役头目苦笑:“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矿监又是一怔,问?道:“胡县令呢?”

衙役头目笑得更加古怪了:“胡县令已经飞马去了豫州谯郡。”他理解,事关重?大,胡问?静非要亲自查个清楚不可。

若是查清楚了,胡县令会怎么做?

想到胡县令匪夷所思大逆不道的言语,那衙役头目打了个颤:“天怕是要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章节要是被锁,那我只能出和谐版。想看原版的明天抓紧时间。感谢在2021-03-0617:57:37~2021-03-0717:3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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