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等级森严的制度下,雄虫具有极高的社会地位,法律给予他们最高的权利和保障,亚雌和雌虫一旦有受害雄虫的举动,就会被判处严重的罪名。

就是因为有这样不平等的条规,那些雄虫才敢横行霸道,肆意压榨羞辱亚雌和雌虫,因为他们无需背负社会的舆论,只用接受一些不痛不痒的惩罚。

这也是唐行明他们敢招惹褚淮的原因,只要褚淮还手打伤他们,那么无论他有怎样出身和人脉,都休想摆脱法律的惩戒。

他们甚至只需要大肆宣扬他故意伤人的事,添油加醋地渲染一通,褚淮就能身败名裂。

这是世界赋予雄虫的偏爱,让他们愈发无法无天。

褚淮看着已经验完伤的唐行明,想着自己如果真的是个亚雌,眼下估计就真的要被送进拘留所了。

可惜,他并不是。

林律师带着一大叠的资料匆匆走了进来,先和校长与教官了解情况,后又走到褚淮的身前,“褚董事长还有工作,大概会晚一点儿过来,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还请放心。”

“那就麻烦。”褚淮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双手交叠支撑在桌子上,清冷的脸上完全看不出焦虑或者害怕,像是根本就不担心会被怎么样。

“普鲁斯校长,按照你们学校的规定,打架伤人是要予以处分和通告批评的吧,检讨书一类褚淮会上交,至于全校通告这个,您看看可以免了吗?”林律师站在办公桌前,看着那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毕竟都是孩子,年轻气盛起了争执也很正常,褚淮成绩一向不错,又是初犯,完全没必要闹这么大。”他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是关于博斯特大学图书馆建设投资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校方同意将事情的影响降低,他们褚氏集团愿意为学校接下来进行的项目捐款。

校长只是扫了一眼那份文件,脸上和蔼可亲的笑意没有消散,“确实,这样对学生以后的发展不好,但处分和检讨不能少,毕竟校规摆在那里。”

林律师处理完学校这边,又走到那两个受伤的雄虫前,但看着他们的时候,态度明显没有之前好。

他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他们身上的绷带,语气平和地说,“这两位先生,请问你们验伤过后的报告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两个雄虫骂骂咧咧的,一副极其不情愿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把自己的病历单甩了过去,砸在他的身上,白色的纸张四处飘散。

林彦平倒也没生气,蹲下身子去把那些纸捡起来,一页一页地翻看。看完之后叠得整整齐齐才还回去,在递出病历单的同时,他问:“不知道二位是打算私了还是公了?”

“呵,当然报警将他送进监狱,这件事没得商量。”唐行明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畅快,恨不能现在就把褚淮送进去。

林彦平被他这样一番话逗笑了,“如果这位先生你执意这样的话,那恐怕不能如愿了。”

唐行明动了动嘴唇,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下一秒,校长面前的通讯仪发出短促的声响,他接通之后,笑容逐渐消失。

他按下旁边的一个按钮,门就自动打开,走进来两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

他们一进门就展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严肃地开口,“泗城公安局警察,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发生了一起故意伤害雄虫案,请问报案人和受害者在哪里?”

褚淮看着那两个警官,又望向那两张自鸣得意的脸,心想这俩家伙是完全没打算要私了,只想把他狠狠地摁死。

林彦平没料到会有警察来,稍稍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眼睛微微眯起,“看来二位并没有私了的打算,是我冒味了。”

说完后他回到褚淮的身边,看着那两个警察询问事情的概况。

等他们了解完整个事情后,其中一个人手握验伤报告过来询问褚淮,“受害者身上的伤口是你导致的?”

“嗯。”褚淮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你为什么要对受害者动手?”他拿着录音笔做简单的口供记录。

“搏击课自由训练时,下手不小心重了点。”他瞥了一眼那个录音笔,继续冷漠地回答,并不因为警察的到来而觉得惶恐不安。

“你是亚雌……”警官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资料,又说:“亚雌故意伤害雄虫,属于犯罪,致使对方重伤的需要判处三到五年的有期徒刑……”看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警官忍不住跟他强调。

“这位警官,我看您应该弄错了,雄虫之间发生争执,导致其中一方受到伤害的只是普通违法,予以拘留和赔款就够了。”林彦平说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可是……”那名警官不确定地低头看了一眼,性别那一栏确实写着亚雌两字。

“我这里有医院开出来的证明,您可以看看。”他笑容不减地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再拿出一厚厚的文件,递给了他。

警官接过去后翻了翻,确实无论是在基因染色体检测或者在腺体激素检测上,都显示褚淮是雄虫。

他疑惑地拿着检测报告去跟另外一个人商讨,过了一会儿又走过来,说,“既然是雄虫之间的争执致使一方受到伤害,那么还是建议你们自己私下和解。”

“怎么可能!警官你们弄错了吧,褚淮怎么可能是雄虫!”他们难以置信地看了过来,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不可能。

褚淮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拿过林彦平手里的检测报告,直接甩到了他们的身上,气定神闲地说:“自己看看。”

那两个雄虫看清检测报告上的结果后,一个说这份报告是伪造的,一个低贱的亚雌还妄想伪装成雄虫,另外一个则说,就算褚淮是雄虫又怎么样,他确实伤了人。

“我累了,先回宿舍了”褚淮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完全无视了唐行明他们。说完也不等有人同意,就自顾自地离开。

那两个雄虫不服气地骂他,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候已经迫近深夜,出去办公室时晚夜的风裹挟着几分凉意吹来,徘徊在他的身上久久不散。

他遇见了匆匆赶来的褚明城,褚淮愣了一会儿才开口喊了一声“雄父”,语调生疏。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褚明城显然是刚刚完成了工作,身上依旧是西装革履,眼睛下方有一片淡淡的青色。他虽然年过四十,但五官深邃深刻,颇有一种饱经沧桑的成熟,举手投足都是气度。

“已经解决好了。”原主和他的雄父之间的关系并不亲昵,所以褚淮用一种不远不近地态度回答。

原主会有性别认知障碍,和褚明城脱不了关系。他看原著时,上面有一段是写原主年幼时亲眼看见雄父虐杀一名亚雌。那名亚雌是从小照顾他的保姆,跟他关系很好,他的死给原主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刺.激。

原主从那之后就经常幻想自己是那名亚雌,久而久之,虽然没有混淆自己的身份,却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怀疑,并且在私底下服用激素药物,让自己的体态更加接近亚雌。

这就是原主的身份证明上,性别那一栏写着亚雌的原因。

不过经过这晚,他雄虫的身份就隐瞒不下去了,到时候要上报给政.府,申请新的身份证明,并且办理各种社会福利的手续。

“董事长,事情已经办好了。”他们两父子谈话的时候,林律师刚好从办公室出来,走到褚明城旁边小声说道。

“阿彦,麻烦你了。”褚明城像是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地扭头看他。

“没有没有。”刚刚还在办公室里口若悬河的林律师,此刻却结巴起来。

“我要回去了。”没心情跟他们继续闲谈下去,褚淮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人。

他清楚他们并非普通的雇佣关系,按照褚明城这个处处留情的德行,身边哪个亚雌和雌虫能躲过去?只是懒得戳破,毕竟自己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他走在昏暗的小道上,拿出自己的通讯仪,一点开就是慕西斯的照片,上次保存下来的。

照片里的少年青春洋溢,仿佛生来就应该和万丈光芒为伍。

褚淮看着那张照片,心绪有些触动。

是时候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