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把一切东西都收拾好也回到房间里，看见慕西斯在做习题，手里的笔不断地在草稿本上滑动。
褚淮没有打扰他，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坐在他身后的那个沙发上，拿起放在一边的电子设备开始翻阅。
他期末也有几门课需要考试，抓紧时间看看书，大概能应付过去。
这个房间里安静得过分，慕西斯能够听见自己急促跳动的心跳声，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没一行是能看进去的，他索性将笔放在一边，抹了一把脸。
慕西斯没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很久才喊了一声褚淮，他没有抬头，就只是随意地回应了一声。
接着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褚淮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于是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刚刚有事？”
“没有，没事……”慕西斯把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了下来，语气有些落寞，“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慕西斯刚刚一直在想通讯仪的事情，他记得那张照片是他朋友偷.拍的，而且上了他的社交账号发布。褚淮没有加他的联系方式，他们的交友圈没有重合，理论上来讲不可能有那张的照片。
除非褚淮加过自己……慕西斯几乎在那一瞬间就想起了列表里，那个名字叫做C.H的人。
他那个还好奇这个人为什么要用C和H这两个字母做名称，现在想想，这不就是褚淮名字的首字母缩写吗？
C.H就是褚淮，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惶恐。
对他来说，C.H就是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因为他们彼此不认识，所以慕西斯无所顾忌地把自己生活的琐事和苦恼分享给他，不断地倒苦水。
C.H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通常都是听他不断地发牢骚，偶尔劝慰几句。他不跟自己讲大道理，也不会随便附和他，但慕西斯每次跟C.H说完后，都会觉得好受很多。
他想不到这个人就是褚淮，脑海里不断回忆认识的几个月里，他都跟褚淮说过些什么。
他突然想起过一件事，褚淮好像问过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褚淮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这边走，走到他身后的时候看了看桌上的草稿纸，一团糟。
他伸手将那张乱七八糟的草稿纸翻了页，提醒道，“没什么比考试重要，无关的事情不要多想。”
慕西斯沉默着，在褚淮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开口说，“有……有跟考试一样重要的……”声音很小，有些沙哑。
褚淮想笑，“那是什么，能告诉我吗？”语气是很罕见的温柔。
慕西斯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很清楚这种事情不该在这个时间点说，可偏偏忍不住。
怎么可能忍得住啊……他想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等考试结束吧，考完了我就告诉你。”他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
“好啊，我等你。”说完之后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慕西斯一直没时间去剪头发，头发已经很长了，摸起来就像猫毛一样，柔软到心眼里去。
听到这句“我等你”，慕西斯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一样，心里的焦急减缓许多，接着便是一阵狂喜。
“那我先复习了。”他最后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一头扎进题海里，写一些基础题，看一看笔记。
褚淮有些舍不得手里柔顺的触感，但最后还是松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坐到他对面。
少年低着头看书，修长的眼睫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窗外有风吹进来，翻动着桌上的书页。
褚淮看着这样一副岁月静好的场景，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本来是想等你考完试再告诉你的，但我觉得现在告诉你的话，可能对你更好。”
“嗯？”慕西斯抬头看他，一脸的不解。
“我让教授帮你弄了份博斯特入学申请书。”褚淮说着拉开桌子下的抽屉，拿出了一份装订好的文件。
博斯特虽然不对雌虫开放招生，但雌虫并非没有进去的可能。学校允许教授们自己带学生做研究，虽然对这一类学生的待遇一般，但好歹能进去。
褚淮的教授是个惜才的人，在看完慕西斯的成绩和获奖经历后，二话不说就准备好申请书，丝毫不介意他的性别。
“教授很看好你，不要辜负我和他的期望。”褚淮将那份文件推到他的面前。
慕西斯匪夷所思地打开了那份文件，看清楚上面印着的字后，还是不敢相信。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无论说什么感激的话都太单薄，最后摇了摇头，“褚淮，你没必要这样帮我……”
“我乐意。”褚淮冷着一张脸让他把上面的资料都填写清楚，慕西斯拗不过他，只能颤抖着手把所有东西填好。
慕西斯看着他把他填好的文件收回袋子里，越想越觉得惶恐，他清楚办理这样一个手续很麻烦，“如果我最后没有考上博斯特，这个文件就白弄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褚淮打开电子文件让他填写，他看着慕西斯的眼睛，缓缓地说，“不用感谢我，也不用妄自菲薄，你值得的。”
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你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