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6日,成人礼前夜。
上午祁长乐同祁如月一起挑选了礼服，下午一起吃了饭，等到晚上又一起回到了准备成人礼的酒店。
祁睿、祁元羽、祁大伯已经等在酒店内,祁二伯则因有事在E国脱不开身，只有祁二伯母带着两份礼物回来。
祁家人脉广阔，祁睿又重视小外孙的成年礼,因此有不少受邀远来的宾客参宴，酒店内预定好的房间几乎已经住满。
现在是晚上六点,六点半时走个流程，之后已经到酒店的大家会先行聚一餐。
祁如月对成年礼这件事很兴奋,黏了祁长乐一天,正巧皇甫景天今天在公司也有要事要议，祁长乐无聊便随她去了。
现在也是,祁如月依旧很兴奋,拿着几盒化妆品跑到他的房间来，整个一小女生模样,问他怎样好看。
祁长乐撑着脑袋斜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端详了会，随手指了一支口红。
“这个色挺好看的。”
“是吗是吗！”祁如月马上拿起那支口红,举着她一起带来的小镜子试了起来。
祁长乐抬眸看了她一眼,翻了个身，仰躺在沙发上。
“你自己琢磨吧，我先睡会,等会到点了叫我起来。”语气里满是困倦。
祁如月应了声，继续举着镜子试妆。
祁长乐则是听她应声，就闭上了眼。
然而不过半分钟，一旁茶几上的手机就有电话铃声响起。
铃声是祁长乐随手设的一首歌，平时听很悦耳，此时却吵人的很。
“干嘛呀。”祁长乐颇为不耐的睁开眼，低声吼了句。
他刚有睡意，也没招，只能蹙着眉起身，拿起了手机。
来电显示是皇甫景天。
祁长乐今天陪祁如月逛了快一天，累心累神，等会走完流程甚至想直接推了晚餐，回来睡觉，电话是皇甫景天打的也没用。
他正想挂断，那边祁如月看过来。
“那个……万一有很重要的事呢？”
“……”祁长乐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手机，翻了个白眼，躺回沙发上，接了电话。
“怎么了？”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我在银河酒店门口。”
“……嗯。”祁长乐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
“617，你直接上来吧。”说罢，祁长乐便挂断了电话，扔到一边。
“是皇甫总裁吗……？”旁边祁如月的声音又有些怯怯的，祁长乐这会正处于暴怒边缘，她不敢踩雷。
“嗯。”
“那我先走了……”得到肯定答复，祁如月咽了口口水，明白不该留在这里了。
祁长乐闭着眼睛没再出声。
过了一会，开门关门声响起，是祁如月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开门关门声音再次响起，是皇甫景天来了。
祁长乐这会被困意席卷，有些迷糊了，强撑着眼皮看了一眼，看进来的不是别人，就重新阖上眼了。
……
皇甫景天一进门就看见少年曲起一条腿，枕着双手斜躺在沙发上小睡。
十月份入秋临冬，正是寒意四起的时候。
皇甫景天倒还是那身正装，不过手上拿了件风衣，估计是夜凉，刚刚进酒店才脱下的。
祁长乐在屋内，穿了件长袖衫，下身是破洞牛仔裤，典型的不怕冷。他六月份那会染的红发早就掉色掉没了，之后一直到十一放假，也就是前几天，他才重新染了个浅金色。
此时他这一身躺在沙发上，配上金发和白皙精致的脸，端的是个慵懒美少年的模样，恍然一眼望过去就如同从漫画里走出来一般。
皇甫景天对他这幅样子倒是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他一眼望过去看见祁长乐那破洞牛仔裤还是一愣，微微蹙了蹙眉。
他暂时没说什么，收回了视线，走过来在祁长乐身旁找了个空处坐下，俯身，先在少年额上印下轻轻一吻。
祁长乐睫毛颤了下，没睁眼，只是嘟囔了句：“干嘛啊……”
皇甫景天亲完了也没动，离他很近，说话时的热气都扑在他脸上。
“……没事。”
祁长乐有点烦，伸出手推了推他：“痒，你走开。”
皇甫景天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没动。
“六点十五了。”他说。
“再睡五分钟。”
“嗯。”皇甫景天看了他一眼，坐正了身子。
……五分钟后。
皇甫景天再次俯身凑到祁长乐面前。
“二十了。”
祁长乐哼了一声，想翻个身不搭理他接着睡，但皇甫景天和他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空间太小，他翻不过来。
皇甫景天已经不吃他这招了，。
“我亲你了。”
“……”祁长乐睡得迷茫的表情一顿，顿了大概两秒。
他轻轻哼了声，抽出手揽住皇甫景天的脖子，借力撑起身子，染着金毛的脑袋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他还闭着眼睛，仰起脸，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是唇。
皇甫景天对亲吻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像当初那般笨拙，在唇触上唇后给予的回应也更多。
祁长乐接吻一向很凶，再温柔也很具有占有欲，皇甫景天不和他争，任由他在口腔内索取。
唇分时已过了近一分钟。
皇甫景天原本冰冷的唇被渲染的滚烫，他起身，摩擦了下唇瓣，唇角微微上扬。
祁长乐也终于睁开了眼。
他先打了个哈欠，随后看看眼前的男人，轻轻回以一笑。
“好了。”
皇甫景天适时的起身，在另一边沙发坐下，给他腾地方“起床”。
祁长乐起来先看了眼钟表，进洗手间洗了把脸，理理发型，然后想了想，从床头的包里拿了只墨镜出来。
全程不过五分钟。
“可以走了！”祁长乐把墨镜别到胸前的衣领上，对皇甫景天招了招手。
皇甫景天看了看他，起身，却没有朝门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房间的立式衣架上，把祁长乐随手挂在上面的牛仔外套拿了下来，然后又走到祁长乐身边，披了上去。
“为什么不多穿点。”
祁长乐有些抗拒，蹙了蹙眉：“酒店里不冷啊。”
皇甫景天没说话。
祁长乐撇了下嘴，看了他一眼，还是乖乖穿上了。
……
两个人到楼下的时候是六点三十四分。
祁如月应该是刚刚把东西送回房间就直接来到酒店宴厅了，一副久等的模样，祁家的其他人则都是刚到的样子。
走流程，七点左右才开始晚餐，因此除了几位演艺人员和几位特别熟还没事的宾客并没有多少人在场，厅内只稀稀疏疏的坐了两桌。
酒店的装潢是欧式复古风格，红黄暖色，很华丽。这间宴厅很大，前方中央是舞台，有红色的幕布、麦克风、钢琴、以及一些另外的乐器。舞台前方留出了一片空地作为舞池，厅内大概摆了三十来张圆桌，布置疏松，留有很大的活动空间。除此之外，舞台两侧已经摆了两排鲜花，娇艳动人，整体看来奢华而气派。
电梯里有镜子，祁长乐在电梯里时照着镜子把墨镜戴上了，遮住了小半张脸，衬着他那头金发和一身衣服，走路都带风。
祁睿一看见他就忍不住笑了。
“噗嗤。”他挡着嘴，“乐乐，你带墨镜干嘛。”
祁长乐刚撑起的气场瞬间垮台。
他瘪了瘪嘴，揽着着旁边皇甫景天的肩膀：“怎么，不帅吗？”
他这具身体身高不够，胳膊抬得很高，揽的很勉强，就让他在大晚上戴墨镜这件事的基础上更显滑稽了。
在座的好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就只有他身边的皇甫景天因为看不见能绷住一张脸，面不改色。
彩排开始，真的就是走个流程，祁家的几位只是上台说几句话，剩下的时间都是演艺人员的事。
祁睿到一半就跟着吴伯去找今晚的负责人询问晚餐的事了，祁长乐则是演艺彩排刚开始没多久就靠着皇甫景天打哈欠。
倒不是演艺有什么问题，是他真的困，音乐在这个时候除了催眠就是烦。
祁睿没多久就回来了，祁长乐看看他，刚要张嘴，祁睿就看出了他的意图。
“等会都留下吃晚饭！大家！”他朝在座的挥挥手，说“大家”时特意看向祁长乐。
“……”彳亍。
祁长乐捋了捋头发，把刚刚下台入座时摘下的墨镜重新戴上，调整了下坐姿，把自己和皇甫景天的椅子又拉近了一分。
他伸长了手揽着皇甫景天，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叹了口气。
皇甫景天握住他空余的另一只手，轻声说道：“怎么了？”
“困，困死了。”祁长乐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皇甫景天不说话了，只是用手指缓慢的摩擦他左手上那枚“定情信物”一般的戒指，试图安抚。
祁家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小辈里就祁长乐一个不是单身，还高调的公开，坐他对面的祁如月和祁元羽看他们俩这般腻歪都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但话说回来，祁长乐在长辈面前还是收敛了不少的，要不是怕祁睿祁大伯承受不住，他可能早就亲了皇甫景天不知道多少口了。
他其实很喜欢亲恋爱对象。
这样想着，祁长乐看了眼对面在他望过去时明显有些局促不安的祁如月，抬了抬头凑近皇甫景天。
“你饿吗？”
“不饿。”
闻言祁长乐又朝他凑了凑，嘴唇几乎贴在他耳边，小声道：“那等下我们随便吃点就上楼吧？”
他从口中呼出的热气让皇甫景天的耳朵又烫又痒，但他还是忍下，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
祁长乐看着他微红的耳尖笑了笑，遮掩着轻吻了下他的耳垂，低下头，不再动作。
晚餐开始，回来的人不算多，除去祁家、演艺与成人礼策划人员两桌，只稀松的又坐了三桌。
菜品倒是很丰盛，满满的摆了一整个圆桌。
祁长乐随便动了两筷子，吃了两口，磨蹭着待了十多分钟，就同祁睿打声招呼，上楼去了。
中途离席不算礼貌，但这顿饭也称不上正式，祁睿也知道他不想吃，能留这么一会都算不错了，便任他拉着皇甫景天离开了。
祁长乐一进电梯就把刚刚一直懒得脱的牛仔外套脱了，也摘下了墨镜，方便一会直接上床睡觉。
旁边皇甫景天也是称职好男友，见他脱下便直接揽过来把外套搭在自己臂弯上了。
祁长乐又打了个哈欠，踮踮脚，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
皇甫景天对于亲密接触是真的没有那么抵触了，也没有那么容易脸红了。但可能是酒店里暖气开的足，也可能是刚刚耳朵上发的烫，他脸上还是有一层淡粉，看起来怪诱人的。
两人先后进了酒店套房。
祁长乐进了屋，才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今晚也在这儿住吗？”
“……”这话让人没法接。
你不问不说，或者你让，他不就在这住了吗。
皇甫景天张了张唇，还是沉默。
祁长乐又一次后知后觉。
“啊，你在这住吧，跟我睡。”
说罢，他就不理皇甫景天，兀自进了洗手间。
他出来时时钟的时针马上走到八点。
他们俩进屋时差不多是七点半，祁长乐看了眼表，挑挑眉。
“我今天困的是真早噢。”
说完，已经换上睡衣的少年就扑在了大床上。
一旁仍旧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皇甫景天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祁长乐好像已经睡着了，皇甫景天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他手机的来电铃声响起。
他接起，是沈格，说现在正在酒店楼下，有一份明天会议的文件交给他急需他看。
皇甫景天又看了眼床上已经睡熟的祁长乐，走上前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拿起风衣和房卡出了房间。
……
皇甫景天根据沈格在电话里说的位置来到地下停车场，远远的便看到了那辆保密性良好的黑色车辆。
沈格就站在车边，站姿挺直，表情恭敬，皇甫景天看着，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看着沈格不像他所言要交给他文件，空空的两手，微微蹙了蹙眉，在离他还有几步远时就出声问道：“文件呢？”
“……”沈格没说话，朝他点了下头示礼，将车辆后排的车门拉开。
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车内暖黄的灯一时有些晃眼。
后排坐着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是苍白的病容，却扳着严肃的表情，不怒自威。
是皇甫老先生，他父亲。
受病痛折磨，不过刚过五十岁、身体尚还算得上强健的皇甫老先生如今看起来像是古稀之年的老人，头发都稀疏花白了大半。
皇甫景天看到他，脚步一顿。
他面色一凝，眉宇间也带上了几分严肃之色。
“你来做什么？”
……
祁长乐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耳边系统又一次传来通知声。
“目标攻略度98％，任务倒计时36小时。”
“倒计时开始，剩余时间：35:59:59。”
祁长乐一脸懵，听到开始倒计时才猛然惊醒，踹开被子，坐起身。
你之前也没说会有倒计时这种东西啊。
“宿主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故强制开启倒计时装置。”
……祁长乐脑仁疼。
你不开始我这两天也完事了啊。
你要不想我浪费时间下次给我具成年的身体，ok？
他没那个力气和系统发火，随便哼哼两句就重新躺下。
系统那边没有回音了。
被子刚刚被祁长乐踹到了床下，他躺下没两分钟就感觉凉飕飕，怪怪的。
不想睡了。
他打开床头灯，蹙着眉爬起来把被子捡回床上，坐在床边，找出一根烟点上。
看了眼时间，九点刚过。
后天早上九点，攻略度没到100％就任务失败。
这种时间限制被逼迫的感觉真**的让人烦躁，更何况还有好好的睡眠被搅乱这件事。
祁长乐吐出一圈白雾，感觉平静下来不少，便把烟掐了，思索起来。
眉宇渐渐舒展，他又吐出一口长气，抬腿上床，靠着床头坐下来。
不靠□□上的事他都能把攻略度搞到98％，再有几个小时他这具身体就成年了，可以做些更放肆的事来使关系更近一步，他还就不信不行了。
对，攻略度怎么98％了？
他记着上次提升是昨天，97％的攻略度。
……不对。
祁长乐抬眼看向房间内，皇甫景天呢？
“……”祁长乐一愣，一时有些恨自己这一睡下就迷糊起来的性子。
……
祁长乐没有过问系统，皇甫景天没有给他发短信，没给他留下什么就是一定会回来。
他坐在床上等了快二十分钟，等的他都重新又困起来了，皇甫景天才姗姗来迟。
门卡“滴”的一声，门开了。
祁长乐正盘腿坐在床头，抬头看天花板，听到声音探头看去。
皇甫景天穿上了他那件风衣，深灰色，到小腿的长度，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如墨一般的黑色。
他眉头蹙的很死，表情称不上好看，戾气很重，好像要去杀人，恍惚间就很像旧时转身只留下一地残骸，骇人听闻的黑道教父。
他走进来，看见早就醒了的祁长乐一愣。
祁长乐看他这幅模样也是一愣。
四目相对，一时都有些惊诧。
皇甫景天在对上他眼眸的一瞬，周身气场就开始松懈，渐渐温和了起来。
祁长乐好像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皇甫景天脱下了风衣，揽在臂弯，走到床边，坐下，抱住了祁长乐。
秋天入夜正是冷的时候，他身上也带着酒店外的寒气，与祁长乐温热的体温形成反差。
男人放在自己腰侧的手冰凉冰凉的，祁长乐微蹙了下眉，掰过他的手，握在手心，轻声问道：“怎么了？”
皇甫景天好像是摇了摇头，过了两秒才回答道：“没事。”
……
事实上，皇甫老先生今天直接把话全都挑明了说，态度蛮横、不容置疑。
他直接说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和另一个人男人在一起，不允许他和祁长乐在一起。
说最近风云有变，祁家即将下马，对于皇甫集团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要他尽快分手，断干净。
L城近日里世家间的动作他都知晓一二，知道即将发生的事对祁家不利，可他也已经和温瑜做好了保祁家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这件事里皇甫老先生也掺了一脚，更是直接代他表明了皇甫家的立场。
皇甫老先生大概也是知道他于祁长乐的感情，没有说详细的计划，只是一副全都决定好了，来通知他的姿态。
只是来通知他一下。
……明日的成人礼，算是最后的安宁了。
时至今日，祁长乐已经成为了皇甫景天生活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对于即将面对的谋算阴暗倒是无所畏惧，他也早就做好了与皇甫老先生唱反调的准备。可他还是有些怕，他怕这些事会对祁长乐造成伤害，会对他们两人间的关系造成无法挽回的裂痕。
……
祁长乐感觉到伏在自己肩头的男人在微微发抖，他也感觉到他一瞬之间复杂脆弱的情绪。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无非就是那些事，与他是没太大关联的。
反正……最多都不到36个小时，他就走了，能有什么关联呢？
祁长乐轻拍了两下男人的背，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皇甫景天抬起头，已经收拾好情绪，恢复如常了。
祁长乐朝他眨了眨眼：“你今晚还留在这吗？”
皇甫景天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祁长乐伸了伸胳膊，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那你去洗个澡？你身上好冷。”
皇甫景天再次点头，但看着他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分犹豫不决，他似乎想说些什么。
……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唇瓣蠕动了半晌，终究还是说道。
少年闻言脸上一瞬便露出了他熟悉的笑容，如春花绽放，叶子都舒展开来。
“我知道。”
……
皇甫景天从浴室里出来时，祁长乐已经半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
他擦了擦头发，然后拽过一小点被子，躺在祁长乐身边，脸对着他的脸。
少年已经有些睡眼迷蒙了，但还未睡着。见他躺下，便哼哼了句：“洗好了？”
“嗯。”
“……”
沉默了一会，祁长乐好像已经完全闭上了眼。
皇甫景天的视线始终落在他脸上，黑暗中只能看到个轮廓，但今晚发生的事实在过于忧心，让他目不交睫。
也就只有在祁长乐身边才能如此平静了。
……
过了一会，皇甫景天还没睡，祁长乐却突然出声了。
他的声音有些迷糊，应该是困顿中强撑着说想说的话。
“我明天就成年了……”
“嗯。”皇甫景天应声。
祁长乐伸出手揽在皇甫景天身上，微微睁开眼，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朦胧中，皇甫景天感觉少年的表情好像很严肃。
“好像没跟你说过……我是上面那个，1号，纯1。”
“……”皇甫景天愣了好几秒，才完全反应过来。
他的身体一瞬间有些绷紧。
“……”
“……嗯。”
祁长乐得到应答，拍了拍他，翻个身，睡觉去了。
独留下皇甫景天一人盯着他的后脑勺心绪混乱。
……
第二日一早，祁长乐又一次被系统的通知声叫醒。
“任务倒计时，24小时。”
“……”祁长乐睁开眼，顶着一头乱毛直挺挺的坐起身。
皇甫景天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祁长乐看过去只能看到门外他半边身子。
“九点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出声问道。
皇甫景天放下手里拿着的文件，看向他：“嗯。”
“……”
他怎么会睡这么久。
祁长乐一时的心情难以言喻。
照理说皇甫景天这个点早就去公司了，往常见他还睡也会过来叫醒他说一声，今天怎么没叫醒他。
“……”
祁长乐挠了挠脑袋。
“你是不是该去公司了？”
“嗯。”皇甫景天应了一声，起身朝他走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早安吻，祁长乐一边起床收拾，一边送皇甫景天出了门。
客房服务早就将早餐送过来了，祁长乐看着余下大半早就凉透了的早餐，又挠了挠头，脑袋疼。
……
再见到皇甫景天已经是晚上，晚宴即将开始之时。
祁如月穿的是某个牌子高定的小礼服，祁长乐则是不想以现在这具身体的身材穿西装打领带，里面穿了一件白色高领衫，配较薄的一件灰毛呢外套，下身是黑色西装裤，还算优雅大气。
……热死他了。
祁长乐听说皇甫景天来了，在外面，就马上跑出去了。
没办法，这一身在酒店里实在是热。
皇甫景天身边还跟着沈格，他倒还是那副看不出情感的表情，但沈格看向祁长乐的眼神却很诡异，带着敌意。
沈特助之前就不大喜欢他这祁长乐知道，可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直白表达敌意。
祁长乐蹙了蹙眉，虽然不太舒服但他并不在意，翻了个白眼给沈格，就牵着皇甫景□□酒店内走去。
现在是七点十分，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场了，七点半的时候晚宴正式开始。
祁睿还在那边和经理确认成人礼事宜，祁长乐拉着皇甫景天径直朝他走去。
沈格在后面很尴尬，跟了几步就停下来朝一边的餐桌走去了。
晚宴很快开始，致辞之后八点半左右侍者推着蛋糕来到宴厅，祁长乐和祁如月一起在祁家众人和宾客的注视下切了蛋糕，该走的事宜流程便算是都走完了，接下来就是玩乐畅谈的时间了。
祁如月很害羞，她本身的长相就清秀可人，之前碍于私生女的身份大家都不敢同她来往，此时成人礼算是为她正了名，便也有不少公子哥上前搭讪，叫她应接不暇，不知如何回应的好。
祁长乐和皇甫景天待在一块，倒没人敢上前来招惹。
这种宴会本质上还是利益关系，给各大世家提供一个交流的地方。
觥筹交错，舞台上祁爷爷最为欣赏的古典音乐逐渐被身边的高谈阔论与欢笑声掩盖。
“……”
祁长乐蹙蹙眉，转头看了眼明显心不在焉的皇甫景天，又看了眼临时带在手腕上的手表，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等我一下。”
他说罢，就穿过人群朝被围绕在中心谈笑饮酒的祁睿走去。
少年上一秒还晦暗不明的眼神，下一秒盈满了笑意。
祁长乐从祁睿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爷爷，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喝那么多啦！”
祁睿手里还拿着高脚杯，闻声转过身，脸上也尽是笑意。
“怎么，就许你们年轻人开心啊！”
祁长乐看着老人脸上的笑容，眼眸深处的情感一时既纠结又复杂。
“少喝点。”他伸出胳膊拥抱了祁睿，声音里刚刚高昂的情绪消失了大半。
祁睿感觉到外孙逐渐收紧用力的拥抱，也感觉到他的情绪，一时有些发愣，对身边仍要继续交谈的人摆摆手。
他抬手摸了摸祁长乐的脑袋，看着他：“怎么了乐乐？成人礼不满意吗？”
“没有。”祁长乐松开他，笑容还是很开心，“就是叫你少喝点啊。”
祁睿抬了抬眉，不疑有他，把酒杯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好好好，不喝了！”
祁长乐这才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就转身去找皇甫景天了。
皇甫景天还站在原地，祁长乐朝他挑了挑眉，从一边路过的侍者手中拿了两杯香槟。
借着过路的男士女士遮挡，祁长乐变动手指，朝其中一杯香槟中丢入了一枚速溶药片。
他走回到皇甫景天身边，将那杯加了料的香槟交到男人手中，朝他勾唇一笑。
“你还没祝我十八岁生日快乐。”
少年眼里带着几分挑拨的情意，语气轻佻，有几分邪气。
皇甫景天似乎轻咽了口口水，接过酒杯，动作僵硬。
“生日快乐。”
祁长乐看他饮下酒水，眼底的笑意逐渐浓郁起来。
……
“目标攻略度99％。”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现世的章节，关于这卷的收尾和之后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