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还是一章过渡
之前想日万结果太急码崩了,这两天没有更新在整理思路,接下来会接着日更哈~
眼前少年与祁长乐视线差不多平齐的肩膀因为羞愧而微微颤抖,静静等待祁长乐的回应。
秦然还紧闭着眼,他不知道祁长乐的反应,什么都不敢多想,屏住了呼吸之后耳边只有心跳声犹如擂鼓。
他感觉时间每一秒都过的特别漫长。
而此时,祁长乐惊诧过后对他说出口的话还消化不能。
无语、无语、无语,这两个字他都快对秦然说倦了。
秦然是在想改变的事了,可这改变的原因怎么又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想要的是相爱相杀,是强制爱,是先虐再甜啊。他都还没怎么开始,秦然怎么就把结局给他提前演出来了?
祁长乐脑仁疼,看着秦然,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心情。
他简直想把秦然踹回母胎去重塑。
或者就现在,把他丢楼下去,提前给丧尸当口粮。
到底是为什么要让他碰见秦然这么一个脑子有坑可以装华山的攻略对象……
祁长乐一时脑袋闪过千万种想法,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现在的秦然。
最好的办法就是给秦然杀了,让他马上消失在他眼前。
可惜想是这么想,秦然死了世界崩溃,任务没完成还不行。
祁长乐按揉着太阳穴,眉头紧蹙,沉默了好一会,才起身,道:“行……吧。”
秦然得到应答,浑身一震,马上欣喜的抬起了头。
虽然祁长乐话语简短,但大抵是认可的意思,马上又给他的勇气储油罐加满了油。
祁长乐正想走,又觉得直接走了不太好,此时便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对上少年眼中那比之前两次更甚、也更叫他觉得诡异的兴奋,他再次沉默,收起所有犹豫,果断转身进屋。
主卧门“啪”的一声合上,末日降临前最后明媚的阳光洒入客厅,给站在茶几前,逐渐将腰板挺直的少年镀上了一层金线。
片刻后,秦然才抿着唇,漂亮的桃花眼熠熠生辉,连带着脸色都好看不少。
他暗自握了握拳,眼下那颗浅淡的小痣也仿佛亮着光。
几日来的绝望不知所终被一扫而空,未来重新有了可行进的目标,这还是秦然这几日过来头一回这么高兴。
……
祁长乐一进屋就将自己扔到了床上,脸深深的埋进被褥中。
门外不久穿了两声响动,是秦然也回去次卧了。
祁长乐探出头看了眼紧闭的门,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揉着头发又将自己埋进了被褥。
现在反而是他大脑一片混乱,难以理解和接受了。
感情上的事向来在他运筹帷幄之中,就比如说上个攻略世界,皇甫景天完全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完全跟着他的步伐来。
这秦然,还是他第一次碰壁。
倒也说不上的碰壁,更像是主动权被抢,套路被反套路,计划全盘被打乱,让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绵软感。
三次了,每一次秦然都是前面跟着他的步伐走,临门一脚马上就跳进了他的火坑,又脑回路拐了一个大弯,叫他反应不及,只觉得无奈无语无法理解。
秦然总能在崩溃无法接受的时候突然蹦出一个奇妙想法,或者在意一个奇怪重点,给一切找到原因,接受现状的一切。
就好像即使身处无边的黑暗里他也总能找到光,绝望中依然能抓住希望,将一切一点点逆转。
祁长乐此时还不知道,秦然的光是他给予的,他还是他的太阳,有他在,他就可以继续行进。
祁长乐现在只觉得秦然不愧是主角,有绝境反击的能力,也有一腔热血随时储备待续,叫人佩服不已。
再就是觉得秦然有点神经病,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上,根本无法继续相处了。
任谁盘的好好的计划连着三次遭反转翻盘,后续大段无法进行,都会泄气吧。
秦然太难搞了。
祁长乐继续想,继续抓着头发,烦躁的要命。
他现在只要想到那个名字,还有连带的那张气色稍好些就又病态又好看又勾人的脸就想揍人。
以前遇见有点感觉但相处不来的直接放弃就好,现在有个系统强制任务在那,他还不能放弃。
他还是头一回因为这种事烦恼。
对了……想着想着,祁长乐眼睛一亮。
他可以暂时放下和秦然相关的任务,抛下这边没法解决的问题和烦恼,先去解决另一个必须任务啊。
反正任务时间长达两年,足够他消化处理心情,回来继续攻略秦然了。
祁长乐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
殊不知,他在和秦然犯同一个问题,逃避一件苦难,选择另一条出路重新开始,让之前逃避的事逐渐堆积成为更严重的问题。
……
丧尸病毒爆发的第一天,世界上唯二两个提前知晓情况的人不理外界,窝在家中,都过得有些恍惚。
两个人其实都在计划。
秦然做出了选择便决定一条路走到黑,正在计划如何兑现自己与祁长乐说的话。
祁长乐……其实也说不上是计划,有了前三次被秦然打乱全局的经验,他就只想见招拆招,再顺着秦然刷个几天攻略度,让未来稳妥一些,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直接离开。
暂且还称作是两个计划——随着两个几乎完全不搭边、背道而驰的计划逐渐完整,两个人对自己于对方的感情究竟如何,也产生了新的疑惑。
祁长乐只开了个头,脑中便又浮现出秦然那张明朗与黯然时给人截然不同感觉的漂亮脸蛋,觉得自己对他那副皮囊还有感觉,想到离开便觉得有些难以割舍。而且不知未来变数,他有种带孩子的感觉,渐渐就开始忧心秦然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秦然……也是想到了祁长乐那张脸,想到他男装女装被他一时忽略的差异,想到祁长乐那诡谲莫测的能力,迷惑于自己是真的还喜欢祁长乐,还是因为对那句“我不想重蹈覆辙”的愧疚感。
他不曾怀疑祁长乐说的话有假,他还完全相信祁长乐。
两个人到最后,祁长乐觉得事情都会有解决方案,再一次回想这几天的经历,坚定了离开的心;秦然则是仍迷惑不得解,却也定了心,想自己逐渐强大,不管如何都不叫祁长乐“重蹈覆辙”。
两个人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虽都有猜测,却都也因为目前发生的事不敢以偏概全,只是猜测。
秦然因为昨晚没睡好,想的差不多,觉得安心了些就和被睡去。
祁长乐则因为没什么事干,闲下来脑子就自动开始构思这些,到最后只越想越头疼,越想越清醒,越想越烦。有了定数,吃完午饭后他干脆直接出了门,准备去外面寻一时欢乐并等候丧尸出现发泄情绪。
他将完全偏离所想的囚禁PLAY画了叉,见秦然睡下便也没有再给他重新扣上手铐。
未来的事到底不稳妥,两个人相处才不过两周,没有系统原著相助,祁长乐暂且还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做赌注肆意妄为。
还没发生的事谁也说不准。
祁长乐现在深知这一点,摸不清秦然的脑回路,便也只是将攻略度提升之后再离开这件事确定了下来。
他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长篇大论,提前一个套一个套的设好,却被猎物的不按套路出牌将陷阱全部落空。
太难了。
……
祁长乐出门是下午一点左右,新闻没有对病毒发展进行实时播报,仍旧是那几条要求Z省市民随武装力量撤离的通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丧尸这种东西此前只存在于影视、小说、游戏等之中,但如今凭空出现在了现实里,成了关乎自身性命的危机,人人都怕遭受祸及。
即使是目前还未有通知蔓延迹象的G省,大部分人都还是照着虚拟作品中储存的经验,扫劫了各大商场百货,凡是有卖日用品、食物的商店都被市民涌入,抢劫一空。
用“劫”这个字或许不太好,但确实如此,群众陷入恐慌,安保力量已经无法做什么来阻拦了。
祁长乐出了门,从随身空间里提出了黑色机车,绕了许久,才找到一条冷清的街道。
确实是冷清,半天都没有路人过往,大部分店面也都拉下了防护门关门歇业了。
他吃了饭出的门,酒吧这点没有开门的,下午茶没心情喝,琢磨了半天,祁长乐最后找了家没顾客的烟酒店,把烟酒全包了。
随身空间内其实也储存了大量烟酒,都是祁长乐买回来的。食品、药品外界定期往隔离区内运输,紧张但不至于短缺,可烟酒这些东西就不一样了。病毒爆发后三个月,安全岛外能找着个没人碰过的小烟酒店都算是碰见宝藏库了。这些东西,绝对是打好人情,跟人做交易的必备品。
祁长乐本人呢,他其实是不嗜烟酒的,只是有些时候实在闲着没事干了,就想找点事干,打发时间嘛。
就比如现在。
黑色机车停在路边,祁长乐把手里提的大包小包塞进随身空间,又从里面拿出一把黑色唐刀来。
他穿了一身黑衣,兜帽一拉,长腿一伸,和黑色长刀一起斜靠在黑色机车上,一人一刀一车皆散发出冷冽的气息,成了这冷清的街头虽无人观赏却仍最抢眼的风景。
祁长乐点了根烟,吐了口白雾,瞅了瞅身侧的长刀,有点感慨。
这原身除了小学毕业那年没像他似的被人绑架,因此一直女性化下来之外,其他经历和他几乎无二差别。
他初三那会开始每个假期都进深山学武,原身也一样。
同门练完基本功,练武艺都从剑开始,他那会心气不稳,练了能有一个多月剑吧,就张罗着换长枪,换匕首搞暗器,到最后折腾许久才定下来是横刀。
这横刀追溯起来要到隋唐,现世也常被称为“唐刀”,在隋唐时代是兵士的佩刀。刀身全长有七十到八十厘米长,刀刃一般在五十到六十厘米,宽度在三道四厘米之间,刀身笔直,中正不阿,既有“剑的王者之风,又有刀的霸者之气”。
说来也巧,那武门历史悠久,于千年前殷、谭两国争霸,外有辽军来犯,天下大乱时创立,创立者用的便是唐刀。那位千年前的前辈自有一套刀法传下来,传到如今已经残破不全,门里除了他师父就他一个练这刀法的。他第一次听那刀法便觉得熟悉,像是受到灵魂牵引一般,也说得上是天赋异禀,添了些自己的想法,便一直练了下来。后来他师父去世,他出师后加上祁睿去世,便也不曾再回师门,这刀法他算是最后一代传人了。
他刚小有所成的时候祁睿听闻了消息,寻遍四方,给他定了一把黑身唐刀。
就是如今原身这把,刀身上刻着“长乐”二字标明主权,刀鞘与刀柄都是黑色的,刀柄上有银色镂空雕刻的环首,与刀刃同色,图案简单而不失大气。
他原本那把早在隔离区内与丧尸血战的时候折断被迫舍弃了,没想到如今还能再见。
祁长乐就这样回忆想了半晌,回过神来时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
他叹了口气,把烟头踩熄丢进垃圾桶,然后又走回来拿起那把唐刀,拇指爱抚的摸着刀鞘,有些怀念。
这条街楼房低矮,抬头望去便能依稀看见远处繁华地界大楼上播报新闻的大屏幕。
下午两时左右,新闻播报有了更新,说病毒已向G省、B省蔓延。
祁长乐所在的冷清街道也是从这时起逐渐出现动乱。
开始是居民楼里一户人家搬运行李上车准备离开Y市,里面有个女人抱着小孩,没一会小孩哭了,女人也跟着哭骂起来,赫然已经陷入了绝望的情绪中。
接着也有几户居民楼的住户陆陆续续搬出,祁长乐听到他们走动时的谈话,抬头眯眼看去,正巧看见远处大屏幕上新闻联播男主播的脸。
离得太远听不见声音,不过有一幕放了地图,只见红色地区已经覆盖了整个Z省,正飞速向G、B两省扩散,祁长乐便明白了一切。
望望四周,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人声响动不断,他想了想,没多理会,翻身便跨上机车,扯下兜帽换上摩托车帽扣好,发动了车,朝城南开去。
再留在这已经没什么用了。Y大所在的大学城在城北临近市郊,是Y市最晚受到波及的地方,想来一开始有丧尸出现的地方就是城南了。
就算不在城南,只要不留在城北,他也总能碰见丧尸。
……
下午五时,Y市拉响了红色警报,但此时各大交通主干线已经被车辆和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街道上交通事故频发,还未受到感染便因此死于非命的人也不在少数。
祁长乐不算特别熟悉Y市各区地形,骑着机车虽然方便,但从城北到城南直通的环城路早就堵死,他只能穿越市中心,再无其他便捷路线,最后还是被迫堵在了车流之中。
此时约是晚上七点。
南方四季如春,昼长夜短,临近十月依然暖和,此时天还大亮,只从西边的天际透出几分橘红。
祁长乐刚从超星广场那片出来,又被堵在了另一条路上。
他从前面的车海和高楼间瞥见了夕阳,不觉美,反而觉得像是一团火,马上就要点着了他因为等待而烦躁的导火索。
又等了两分钟,车群还是堵得纹丝不动,周遭人群的恐慌情绪也像浪涛,被不停调动翻涌,一浪高过一浪。
祁长乐实在烦了,大力拍了下机车控制板泄气之后,便把车熄火,解开了摩托车帽的帽扣。
他低声怒骂了句,刚撑直了腿要下车,便听见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厉的尖叫。
那声音定是痛极了,尖利仿佛下一秒便要刺穿人的耳膜。
夹杂其中的还有像是野兽一般嗷呜凶恶的低吼。
祁长乐微微一愣。
探头看去,只见视线尽头的十字路口一片骚乱,人和车挤在一起往后涌,痛苦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只依稀从中看见飞溅的血光。
前面的人往后撤退,后面的车有聪明的留在车内锁死车门,也有惊慌的打开车门跟着人流往后逃。
那路口离祁长乐有快五十米远,有车辆和逃窜的人群挡着,他看的不仔细,只看见几只已经感染化为丧尸追逐人群的受害者。
被丧尸咬死身亡后的死者倒地不过几秒,便扭曲着身子站起身,顶着一身血污和可怖的伤口,跟着同类一起不顾一切的追杀食物。
领头的几只丧尸,行动速度飞快,追到人就直接往上咬,大片鲜红的血液喷发四射。
祁长乐看着,一愣一愣的。
变异丧尸被人们孰知之前,官方科研给丧尸规划成了一到五级的病毒感染者,越往上行动力与杀伤力就越强。
这个评定规划和感染者生前体质体能有关,普通人一开始尸变都只是一级感染,只会随着食活人肉增多和与同类待在一起体内感染源提升而提升感染等级。可眼前这个……起码是三级感染,都快到四级了。
怪不得系统说进度加快40%,原来就是这么加快的……
祁长乐还在暗自思索,也不理会身边过往逃命的人,琢磨等下有没有需要使用异能。
现在用好像有点太早了……
就在此时,远处车辆碰撞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掩过了所有尖声喊叫。
十字路口有辆巴士和轿车不受控制的相撞,火光乍现,窜起的火焰比西边的夕阳还要红。
祁长乐离得远不至于受到波及,但还是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弯身低下了头。
恐慌的浪涛也在这时翻卷成巨浪,终于达到了顶点,一把拍下将所有人都吞没其内。
祁长乐身边难得有位好心的大叔,先他一步回了神,拍了他一下,指着身后颤抖的说道:“快跑吧小兄弟!别愣神了!”
祁长乐捂着摩托车头盔,侧过脸,也好声好气的回道:“没事。”
那大叔见此也不多说了,看着身后从火光中追赶上来的人群和丧尸,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转身便逃命去了。
祁长乐则转过视线,望着远处已经遭受感染快成群的丧尸,勾了勾唇。
是时候了。
他反手握紧了背后唐刀的刀柄,用另一只手将下巴上悬空的帽扣重新扣死。
“咔哒”一声。
耳边人们仓皇的叫喊和丧尸野兽般的低吼涌进,血腥气也一点一点钻入鼻间。
祁长乐眼中兴奋的暗光不停闪烁,唇角的笑意也越扬越大。
他翻身跳下机车,从刀鞘中抽出唐刀,紧握身前。
银白的刀刃反射出拥挤成一团,浑身沾满血迹仍向着生存前进的人和已经血肉模糊的丧尸。
祁长乐看了一眼,刃面冷光乍现,又反射出他上扬咧开的唇齿中一抹猩红的舌尖。
他舔了舔唇,感叹道:“来了啊。”